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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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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早几日知道这件事儿,那么就提前查武威候夫人的金丝袖扣为何被那统领佩戴在身上?也能提前询问武威候或者苏子斩,估计也不至于全无防备地任由人以假乱真冒充苏子斩劫走太子妃……
  他想到这里,继续往下深想,忽然对云迟道,“会不会那人就是苏子斩?”
  云迟本也在寻思,此时抬眼看着安书离。
  安书离被自己的想法难得地深想的冒冷汗,但还是说,“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人易容假扮,那人就是苏子斩?他其实就是想劫走太子妃?若是武威候夫人佩戴过金丝袖扣,我都有印象,他没道理没印象,另外,那一日我带回的那名梅花印卫是他审问的,至于真正审问出什么,他也许隐瞒了,或者说,暗中之事,都是他。毕竟,也只有他不会杀太子妃。若这是那背后之人,恨太子妃很的牙痒痒,太子妃若是真落入他手,以那人的狠辣手段,一定会杀了太子妃。”
  云迟目光深邃,静静地听安书离说完,对他道,“在北地,那统领与花颜交手时,用地下城要埋了花颜时,花颜动用灵力本源救北安城百姓时,苏子斩在京城。昨日你也听见了,他将这些年名下产业势力早就交代好,若是他一旦有事儿,都交给本宫。你觉得,这些事情,真都是苏子斩的谋算?”
  安书离闻言又犹豫了,“去年北地发生动乱,我在川河谷治理水患,不是十分清楚。若如殿下这样说,那不是苏子斩,会是武威候府的何人呢?那么名贵的金丝袖扣,武威候夫人给了谁?左右不会轻易送出去。”
  “本宫也没印象姨母曾佩戴过金丝袖扣,不过也相信王妃和你一定见到过姨母佩戴过。子斩自小与本宫一起长大,他的性情虽多年来一变再变,但忠于南楚,忠于社稷之事,断然不会变。若没有花颜,他断然不会入朝,但绝对不会害本宫,也只是跟本宫不对付罢了。”云迟沉声道,“至于金丝袖扣,本宫这就去问问侯爷。”
  安书离这才想起武威候来东宫做客了,他点点头,“是该问问侯爷。”
  云迟站起身,“你与本宫一起。”
  安书离颔首。
  二人一起出了书房,去了安置武威候的院落。
  武威候自在宫里皇上出事儿花颜出事儿后,被云迟请来东宫,也没吵没闹,安静地听从了云迟的安排。
  虽是做客,但其实是软禁,吃喝没少了他。
  武威候正在想着云迟什么时候见他,是一两日还是三五日,他想着以对云迟这么多年的了解,大抵会三五日或者更多,但没想到不过一日,云迟便来见他了。
  他站起身,对云迟见礼,面色平静,“太子殿下。”话落,又对云迟身后的人拱手,“安大人。”
  安书离拱了拱手,“侯爷。”
  云迟也不落座,盯着面前的武威候,将他面上寸寸汗毛都盯的不留缝隙,也没说话。
  武威候坦坦然然地任云迟盯着,开口询问,“不知殿下可找到了子斩和太子妃?”
  云迟依旧不语,依旧看着他,看的最多的,是他的眼睛。
  哪怕一个人骗人,他的眼神最骗不了人。但这话不是绝对的,真正会骗人的人,连眼神也是会骗人的。
  这么坦荡的眼神,不代表就不骗人。
  云迟一直觉得武威候心思深,让人看不透,哪怕这一刻,他就站在他面前,任他看个彻底,他也依旧觉得。但他处处又表露出忠心和坦然,这么多年,除了他侯府内院娶柳芙香弄出了那一出不光彩的事儿外,跟着朝臣们偶尔装糊涂外,没干什么危害江山社稷的事儿。
  他的记忆里,他对姨母确实很好,对苏子斩也确实很好,从没放弃为他找神医天不绝,哪怕天不绝是他昔日的情敌,是姨母心里念着的人,但为了儿子,他也做了。对于南楚皇权,他也十分拥护,从父皇是太子时,他一直就辅助他。
  皇上每次提起武威候,也只说他明明是个聪明人,但有些事儿办的有些糊涂,不过人没有十全十美,宁愿要个糊涂的臣子,也不要太聪明过了头的,不好掌控。
  如今,他看着武威候,盯了他许久,想着好一个聪明又会糊涂的人。
  他负手而立,声音平静温凉,寡淡一如往昔,带着丝漫不经心的清寒,“姨母有一枚金丝袖扣,侯爷可知道去了哪里?”


第五十五章 
  武威候一怔。
  云迟就在他这一怔中,从他坦坦荡荡的眼睛里,看出了些许情绪。不过也就那么一瞬,他眼底布满了疑惑,“太子殿下这话是从何说起?本侯不记得夫人有什么金丝袖扣。”
  “哦?侯爷不记得吗?”云迟淡笑,笑意不达眼底,“那侯爷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姨母有一枚金丝袖扣,不是市面上那种常见的袖扣,二十年前,江南织造的一位老手艺人用祥纹血玉融了金丝,做了一枚金丝滚水袖金边的金丝血玉袖扣,普天之下,只有这一枚,送给了姨母。这么珍贵的金丝袖扣,侯爷在姨母生前,素来待姨母心细,处处对姨母都好极了,能不记得她曾经佩戴过这枚事物?”
  武威候垂下头,请罪道,“老臣实在不知此事,老臣虽待夫人情深,但做得也有不好之处,若殿下说的却有此事,老臣还真想不起来,毕竟时间太久远了。”
  云迟眯起眼睛,“侯爷可真是本事啊,藏的可真深,你抵死不承认,是打定了本宫奈何不得你吗?”
  武威候抬起头,坦然地看着云迟,“殿下,老臣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臣不知就是不知。老臣一直以来效忠皇上效忠南楚,虽于家室上糊涂,但对朝事从来兢兢业业,不敢懈怠,虽有人易容成子斩劫走了太子妃,老臣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儿。望太子殿下明察。”
  云迟冷笑,“本宫明察了之后才来问侯爷,可惜侯爷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
  武威候拱手,“殿下要定老臣的罪,请殿下拿出证据。不能因为有人冒充子斩劫走太子妃,殿下便因此怀疑老臣冤枉老臣。”
  “证据不急,本宫会给侯爷的。”云迟看着武威候,想着他还是低估了他,他一句全然不知道,便推卸的一干二净。若是真不知道,他眼里也不会一瞬间在听说此事说闪过情绪了,也不会连想都不想,就说没见过了。
  无论是安阳王妃,还是安书离,哪怕是他,还有当初听安书离说有印象的苏子斩,都毫不掩饰地想了许久,才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还是没见过。
  而武威候,一口咬定没见过。
  好一个没见过!
  他一直觉得武威候其人颇深,让人看不透,无论是前往西南境地平乱,还是前往北地肃清,以及治理川河谷水患,或者布控京城布防,他哪怕安排了赵宰辅,都会避开武威候,哪怕他自动请缨,他用苏子斩也不用他。
  他不太相信武威候,也是有这个原因。
  如今可见,他不相信他是对的,不敢说他与背后之人是什么关系,但恐怕一定有联系,或者说,是他本身,或者说是他拥护背后之人,或者说是一条绳上的,亦或者他是知情者。
  总归,他不可能干净。
  昔年,他在南疆,为了救姨母,拿出了什么传家至宝与南疆王交换,让南疆王同意用寒虫蛊救姨母,而他到底知道不知道东宫那株凤凰木是用死蛊养的?
  他看着武威候,又寡淡地道,“那么侯爷可知道死蛊?可知道我母后姨母就是死于死蛊?”
  武威候坦然的眸中又闪过情绪,不过也只是一瞬,便溢满惊然,神色惊怔,“太子殿下,你说什么?”
  云迟攸地一笑,“本宫很好奇,侯爷对我姨母,当年是抱有一颗什么样的心思追着她明知在她心里有倾慕之人的情况下入宫请旨赐婚不惜借酒装疯玷污了她的清白也要娶她?”
  武威候面色猛地一变,忽然震怒,“殿下,夫人已逝,生前对你昔年多有照拂喜爱,你就是这般侮辱她的吗?”
  云迟盯着他震怒的脸,脸上布满冷意,不答他的话,又扔出一句,“本宫想知道,侯爷想要乱了南楚江山,为何在父皇当年还是太子时你们一起前往南疆时没下手?反而借南疆王之手,带了一株凤凰木回来,那时候,你可想过让我姨母因此而死?”
  武威候气血翻涌,看着云迟,咬牙道,“太子殿下,你句句怀疑老臣,是想老臣已死已证清白吗?”
  云迟目光平静,“侯爷怎么能死?侯爷可是南楚的肱骨重臣,没了侯爷,南楚的朝堂可就没滋味了。”话落,他转身,不再逗留,出了房门。
  安书离一直看着二人来往,如今见云迟离开了,武威候依旧一脸怒气,他深深地看了武威候一眼,跟着云迟出了房门。
  二人离开,武威候目光一直相送,外面大雪纷飞,他不必走出去,也知道今日大年初一,皇上昏迷,太子妃失踪,朝野上下满京城怕是都没半丝过年的喜庆。
  他站在原地许久,直到云迟身影消失,他才坐回椅子上,面上怒意褪去,一双眸子平平静静,面色也平静无波。
  云迟出了安置武威候的院落门口,又走出几步,停住了脚步。他没撑伞,雪花落在他身上,头上,短短时间,便将他青丝墨发青袍上染了白霜。
  安书离停在他身后半步,身上也落了雪花白霜,但云迟的气息更冰冻冷冽,让他都有些不敢靠近。他道,“殿下爱惜身体,天寒地冻,仔细伤身。”
  云迟沉默片刻,抬步往前走,同时冷声开口,“书离,旁观者清,由本宫与武威候这一番交手,你能体会几分实情。”
  安书离道,“十有八九,侯爷怕是一直都藏的太好太深了。”
  云迟笑了一声,冷得很,“如此沉得住气,如此坦然面不改色地与本宫胡扯隐藏,若非本宫盯着他不错眼睛,还真是会觉得他忠心不二,从来没有不臣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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