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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孚等人则是坚定的旧党派,虽然也不满司马光退土求安的软弱。以及尽废新法的党争意气,但主旨却是旧党所坚持的以安为本,以和为贵。认为不管是大变革,还是大动刀兵。都是祸国之源。
宇文柏、鲜于萌等人则是骑墙派,不空谈道理。只看实际。范小石等人主张强硬,他们就要提这么做的难处。谢孚等人主张安定,他们又要批判这是消极逃避。但要他们提出什么具体对策,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王冲暗自感慨道,真是一个小朝堂啊……
真让这些争论都喷出来,丢到王彦中等人面前,王冲觉得,怕不是王彦中三人来统一大家的思想,而是他们三人也要吵起来。
王彦中是程颐弟子,骨子里却带着浓浓的苏门气息。宋钧虽是蜀党根底,却又偏向新党理念。而谢潜也是程颐弟子,又很尊奉司马光一脉的朔学,由他儿子谢孚通史这一点就能看得清晰。
这三位山长明显低估了海棠社成员的学术水平,以为这些少年为主的学生理念还未成型。却不想他们在这一道策论上的争论,已经触及了当今学术和朝政的根本分歧,这分歧在三人之间怕是更为严重。
若是三位山长都吵起来,非要坚持自己的理念才是治学之路,这书院就别想开了。
“都别吵了!”
王冲有了盘算,拍桌大喊,众人终于安静了。
“早前我就说过,学问未成时,妄论天下,便是空谈!此时你们在争什么?争的是该怎么治国!这是你们能谈的?”
“我来的路上,听到快活林一群喝得半醉的汉子正在吵架,他们在吵什么?要怎么灭夏!该浅攻还是深攻,速攻还是缓攻,五路还是八路,好笑吧?知道我听着你们吵是什么感觉吗?也是一般好笑!不,更是悲哀!那帮汉子不过是尽酒兴而已,你们呢?你们是士子,是学问人,认真地吵,却如他们闲谈一般,还有什么比这更悲哀的?”
王冲将众人的学识一通猛踩,可不管是范小石还是宇文柏,都面露愧色,无人反驳。
这番踩是有渊源的,冬天时安济坊和漏泽园所见,已让众人感触颇深。之后的文案以及顾丰之死,更让众人痛感自己历世浅薄。王冲拿的就是他们的痛脚,怎么还敢反驳。
“你们都没搞明白这道策题要谈什么?不是让你们谈一国之策,谈百年之计,而是谈当今时务!眼下蜀中有什么大事?一是晏州蛮乱,一是羌蕃闹成都……”
王冲干脆歪曲起三位山长的出题用意,你们想查根底?别查了,查到最后,你们自己也要露了根底,还是谈点实际问题的好。
听到王冲这话,众人恍然,原来是这样啊!唐玮更是目露光彩,这更合他心意,如此他就能有的放矢了。
“山长希望能从你们的策文里看到有价值的建议,晏州蛮乱,平定不是问题,平定之后要怎么办?茂州威州羌蕃,要怎么具体处置,既能安定成都,又能安定两州?这些问题才是策文该谈的。”
“既是时务,要谈就得谈到实处,你们的策文里,最好有根有据。便如知行,无知便行是愚,将知作行是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作足了资料,再来立论,这一策才有真东西。当年王韶上《平戎策》,是客游陕西多年,尽访边事才写出来的,如今你们写《平夷策》,不能亲去边地,却不等于什么都不能作……”
既然要谈实际,就谈出点东西,让三位山长眼前一亮,便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本着这个念头,王冲拿王韶为例,要求众人先作调查。
众人顿时又喜又愁,喜的是原来自己要作这么大一篇文章,愁的是这道策题只是月考题目,现在要搞调研,那怎么赶得及?
“我会让山长将此题推至下月,一月还不够……嗯,这样罢,你们完全可以多人作一论嘛。”
王冲随口就将这道题目变成了项目组运作,众人本还讶异,可再一想,同论之人聚起来,不仅资料可以共享,成文也可以分工协作,便利太多,也就欣然接受,自去凑组不提。
呼……可算压下了一难,办书院还真不是件轻松事,读书人真难伺候。
王冲发着不知所谓的感慨,负手出门,宇文柏和范小石一左一右拦住了他。
“就不知守正有何论?”
“守正与我们一组,指点我们吧……”
原来两人是来拉他入伙,王冲哪能干呢,他还忙着呢。
“你们自作,我还有更大的题目等着,正要去调查呢。”
两人同声问什么题目,王冲一边走一边挥手道:“我的生意作得怎么样了,这难道不是更大的题目?”
宇文柏与范小石愕然对视,再同时翻白眼,这个王守正,说他胸无大志吧,他却一心要建书院,带众人进学求索。说他志向高远吧,他却满脑子生意经,一脸见钱眼开之色,说他什么好呢……
第八十六章未成功业先入魔
王冲当然不是见钱眼开,这三个月来,他那排得满满的日程里,打理生意只占四分之一,另外四分之三分别是习武、读书和管理书院事务。
坚持习武的明面理由是强身健体,说不出口的原因则是备战备荒。此时就遇上了羌蕃作乱,解决这场乱事,不仅靠脑子,还考验了他的“动手能力”。再过十来年,大战将起,那时难说不会陷入更险恶的处境,不指望能自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却不能悲催到连一两个小兵贼匪都干不过。
因此王冲不仅如往常一样,坚持日日跑步,开弓练剑,还与王世义一同请教八难。八难就教些军中格击之术,但就是这些东西,才是最实用最有价值的。
此外,某个不知尊卑的婢女日日叫嚣“与我再来打一场”,也成了王冲习武的又一股动力。当日在小树林里被揍得满头是包,身为男人,自也想着堂堂正正报复回去。
习武只是早晚趁空而为,不像弟弟王澄那般痴迷。一般而言,上午和夜晚就是王冲读书的时间。有王彦中、宋钧和谢潜这三位饱儒手把手指导,加上就存在脑子里的儒家经典,王冲在儒学经义上的造诣突飞猛进。此时他再回到上一世,所谓的“国学大师”也只有掩面而遁的份。
除了大面上的儒学经义,王冲在易学专精上也迈出了坚实一步,已粗通了王安石易学,正转习程颐易学。他当然不打算投入洛学怀抱,但本着满满的恶意。“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也需要对洛学有深入了解。程颐易学后,王冲还打算学通苏氏易传。日后再有机会找邵伯温学学数易之学,如此在易学上,他就能登堂入室了。
下午就是王冲打理生意和照顾书院的时间,书院事务比较杂,包括书院的建筑工程,教学管理章程拟定和治事堂教材撰写等等,他这个学长,就相当于教务主任。
具体的教学管理倒不必参与,现在书院就蒙学正式开学。不仅收容了之前王彦中私塾的学童,又广招海棠渡附近的十二岁以下学童。蒙学还是由王彦中主持,但教书的夫子却是海棠社所有成员轮值,目前有六七十个学童。
治事堂还未正式开学,经义堂则沿袭之前华阳县学那一套作法,王彦中等三位山长只是授课,具体的管理由宇文、鲜于、唐玮等斋长负责。日后书院再有壮大,还会延请其他人来作授课夫子。
经义堂的学生就是华阳县学那一班学生,除了何广治等少数因各种原因脱队之人。其他人都入了海棠社,转入书院就学,目前总计有四十来人。靠着王冲在华阳县学立起来的规矩,大家有板有眼地每日晨练。习礼,读书,讨论。再忙其他事务。
大概是眼热于保正与王冲的亲密关系,但生意事又不好挤得太深。因此南湾乡第三都的王都保在书院事上特别卖力。毕竟两个王家有远亲关系,王冲也乐得轻松。委任他的儿子作书院库正,主持书院杂务,自己便不必在琐碎杂务上耗费精力。
出了经义堂的斋堂,童稚的诵书声琅琅传来,那是紧靠着书院的蒙学。加上蒙学,原本的大片荒地里,已经立起了一座殿堂,两座斋堂,十厢近四十间屋舍,占地三十来亩。
殿堂虽不大,却沉凝肃穆,屋舍虽不华丽,却错落有致。殿堂屋舍间,廊亭相连,庭院行道绿树荫荫,布局规整,这正是之前华阳县学新舍的规划。顾丰的愿望,王冲的承诺,都已实现。
王冲放眼四望,暖热的成就感在心中来回荡动,与当时主持华阳县学新舍时的感觉不同,这才是完完本本属于自己的功业。
不过要维持乃至继续推高这功业,就得在生意事上下功夫了。如今书院还是个无底洞,校舍修缮,仆役薪钱,书籍和杂物购置,学生补贴,种种支出加起来,每月开销近百贯,收入只有蒙学那点可怜的学费,以及海棠社成员们从家中拉来的赞助,缺口很大。在治事堂开张前,王冲只能自掏腰包。
不管是习武、读书还是管书院,王冲都极有耐心,一步一个脚印。而在生意事上,有书院的压力在,王冲就不得不奔放无羁了。
但这只是事情的一面,从另一面看,未尝不是王冲上一世的本性发作:有钱不赚,罪莫大焉……
酒精的生产已经步入正轨,林继盛另建了酒槽,专造酒精,原因自也是王冲与潘寡妇合作的香水生意已经有了起色。面向低端市场的香精风靡成都,正向蜀中扩散。面向高端市场的香华也打开了局面,与主要覆盖风月场所的香精不同,香华已经进入到达官贵人女眷的闺房里。
经营酒精的水火行除了香水,又扩展出其他生意。王冲拉上于保正和乡里一家药铺,一户郎中,合伙搞了个“炎风堂”,卖风油精、医用酒精乃至专门的药方酒,都是基于酒精的再加工产品。
风油精不过是将香料换作薄荷等清凉剂,医用酒精则是对一般酒精再做精细蒸馏,药方酒则是将医书中主要针对风寒的药方进行改善,套上风火驱邪的医理,这些产品的“研发”都费不了大力气。
与香坊不同,炎风堂这生意还只能细水长流,就如同十文利这座王冲兴之所至,随手搞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