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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前代图腾来混淆视听,他大可直接在用母亲的图腾证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后,换一个崭新的图腾,这样也更加安全,怎么会傻到用前代的图腾,给别人怀疑自己的机会,这不是傻子吗?
田允然看着这样的小表妹,唇角微微上扬。
多年不见,她果然比从前更勇猛了。
田允然望向众人,脸上吊儿郎当的笑渐渐消失,变得犀利冷然,慢悠悠道:“话说回来,之前哪位大人言之凿凿说这图腾一定是吴国图腾的?既然乱党身上的图并非吴国曲氏最后一代的纹样,而个别大人又一口咬定这纹案是真的,这下官就很费解了——到底是什么人将前代的图腾,纹在了匪徒叛军的身上呢?”
他挨个扫了一眼,扬声道:“皇上,方才微臣已经说过,吴国匠人手艺超群,尤其是曲氏一脉,图腾因曲氏一脉而生,曲氏所出之物,皆为国宝之列,绝无大量流落民间一说。即便吴国尚在之时,这些东西都是藏于皇都国库,算起来,这些宝物最终都入了我大禹国库。倘若这些乱军真的只是凑巧有这么个纹身,那也就罢了……”
“可若是有人暗中操作,那么微臣是不是可以怀疑,这个存心污蔑五殿下之人,是知道吴国有图腾一说,见过吴国之物刻有图腾标记,却了解不深,只是知道个大概?如此一来,手里多少攒着几件出自曲氏匠人之手宝物的人,是不是最有可疑?”
荣安侯轻笑一声,接话道:“诸位大人之前那样较真,怎么此刻没有声音了?可是没有想到法子?其实本侯有个不错的法子。严格说起来,正因曲氏一脉巧夺天工的手艺,真正能出的稀世珍宝并不算多,饶是当年的曲夫人,也是花了三年的时间,造出这一盆能控制花开花合的宝石盆景,既然东西入了大禹的库房,初入自有记录,这些年来,谁得了什么赏赐,这赏赐里有吴国珍宝的,一查便知。哪些人附和小侄所说的那一列,哪些人就有嫌疑。不知本侯这样分析,各位大人可有异议?”
其实在田允然说出图腾代代不同时,已然有人去翻找这些吴国旧物,似乎是想对比一下。
也是这时候才发现,皇帝的那一笔朱砂是红色的,所以加上一笔显而易见,偏生火纹这种纹路,是一种条缕向上的纹路,如果是同色,其实很难分辨出哪一个多了一笔,哪一个少了一笔,但若是将各自的图案拓印下来,将几张纸重合在一起,对着光来分辨时,那多的一笔和少的一笔就显而易见了。
所以,吴国的火纹图腾真的是随朝代更替改变的!
若是有人污蔑五皇子,只知道他是吴国妖姬之子,又见吴国之物有火纹图案,随手就利用了,根本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和暗藏的玄机,那么的确是有可能犯下这种错误,叫知道门道的人一眼就看出端倪。
从前一个荣安侯已经足够让人头疼了,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他身体保养,又蹦出来一个什么都敢说的天允然。
他到底知不知道好歹!?
若说是知道一些吴国事情却有了解不深的人都有了嫌疑,真的彻查下去会有多大的麻烦他难道想不到吗!?
这一个姑父一个侄儿,联手打的人措手不及。
然而,令人措手不及的不止是孟光朝和田允然。
咚,孟云娴忽然放下手里的盆景,直直的跪了下来,双手奉上一枚金牌。
众臣看的眼愣——这不是五皇子妃外出游历时皇上所赐的金牌吗?她归来那一日已经奉还了金牌,怎么现在又到她手上了!?
孟云娴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泪眼汪汪,她哭着道:“父皇所赐金牌时,曾说过殿下是一个知仁义识大局之人!臣媳只是一个小女子,无论从前还是现在,都是靠着殿下悉心的教导才能明白那么多的道理。诚如臣媳所言,无论是匪乱还是天灾,臣媳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殿下!因为若是殿下处在那个位置,瞧见百姓受苦,天灾害人,绝不会坐视不理!即便臣媳死在乱地,也对得起殿下的这份情谊。”
孟云娴哭着说出这段话时,霍昂一慢慢的转过头不去看她,一旁的田允然竟跟着红了眼眶。
孟云娴将金牌高高举起:“臣媳不敢多替殿下说什么,正如殿下从未给自己辩白过半句。殿下总以为,日久现人心,他如何待人,如何处事,总能在漫长的岁月里对父皇有一个交代,对所有人有一个交代,没想流言蜚语如疾风暴雨,根本不给任何证明的时间和机会。”
她的神情里透出几分不一样的坚毅,就连语气都硬气起来:“金牌贵重,殿下与臣媳无福领受。请父皇明鉴——荣华与富贵,殿下一分都不会贪图;莫名的冤屈,殿下半分也不能背负!”
半分都不能背负!
孟光朝看着女儿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场面似曾相识——
当年云娴被从破庙里救出来,身心俱伤。一个少年不顾一切的将他与夫人拦住,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狠,但是话中对她的维护之意,却是一句比一句浓。
无论是非,无论对错,不过是因为在这个时刻里,他只想着她,再无其他个顾及罢了。
兜兜转转,一个轮回。
这一次,轮到她了吗?
孟光朝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一笑,竟将鼻头笑的发酸,眼睛笑的模糊。
女儿大了,困不住了。
崇宣帝仿佛被震慑住似的,下意识望向周明隽。
可是此刻的周明隽眼里哪里还看得到别人。
他慢慢走出去,走到孟云娴的身边,伸手拿过她手里的金牌,弃之如敝屣一般丢在一边。
金牌掉在地上,发出铿锵一声响,大太监瞪大眼睛:“大胆——”
崇宣帝慢慢抬起手,示意他不要再说。
周明隽双手将她搀扶起来,又弯下腰将她膝上的灰尘掸了掸。
“周哥哥……”孟云娴有点拿不准他此刻的心情,心里有些打鼓。
就在这时候,几个内侍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皇上……皇上……”
今日的朝堂注定是无法安宁了。
崇宣帝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但是那种堵在一块发泄不出来的憋闷叫他十分难受,此刻内侍在朝上放肆,他当即怒吼:“混账东西!这里是什么地方,一个个都没有数了吗!”
内侍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当即跪下来高呼:“皇上,贵妃娘娘一定要进来为五殿下讨一个公道,奴才拦都拦不住啊!”
随着内侍声音落下,一袭华服的贵妃自殿外稳步而来,她目不斜视,只是盯着龙座之上的人,更像是——来找麻烦。
朝堂上轰的一声炸开。这时候换做是别家的女儿擅闯朝堂,其他人早就抱在一起花式弹劾了赐罪了,可是明贵妃的娘家……是镇国公府啊。
不少人悄悄地转过头去看镇国公府的人,结果无论是镇国公还是贵妃的侄儿们,皆是老神在在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他们的表情好像在说——很想瞧瞧哪个不要命的想出来讨教几招。
若说皇后的娘家皆是掌握着朝中权势的重臣,那么镇国公府就是手握兵权越战越勇的锋刃。镇国公府出来的几位将军都是手握兵权不能得罪的人物,也极为照顾贵妃这个胞妹,多少年了,大家都期盼着镇国公府阴沟里翻船,可惜宫里头这位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安静度日,从未折腾过谁,谁也别想折腾到她,宫外的几位屡立战功还懂得分功避芒,大禹能屹立于此多国来朝,他们功不可没。
“贵妃,这里是朝堂,你岂可擅闯!”崇宣帝被贵妃今日的举动气到了,语气有些不善。
贵妃虽然出身高,但在宫中从来不是什么骄纵欺人的主,更以皇后为尊,如今这是做什么?
贵妃的内侍怕皇帝没听明白重点,赶紧又重复了一次——贵妃是要为儿子讨说法呀!
随着内侍这一划重点,令朝堂上不少人都在心里默默打了个寒颤。
他们好像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五殿下是曲梵音所生,有一半吴人之血没错。
可五殿下如今,是宫中那位贵妃的儿子。
或者说,在五殿下记名贵妃那一刻开始,他身上一半的曲氏血脉,也该抹掉的。
如今所谓的证据根本站不住脚,早些时候还坚定地要整垮周明隽的朝臣,此刻安静如鸡。
果不其然,就听贵妃理直气壮道:“皇上,臣妾入宫多年,膝下无子,可是臣妾从来都是规行矩步半点不敢逾越,当年殿下将隽儿送到臣妾宫中,臣妾便拿出了满腔真情对待隽儿。隽儿于臣妾来说,即便没有那玉碟上的一笔记载,也早就是亲生儿子一般的存在。”
贵妃声泪俱下,看的镇国公十分心疼。
下一刻,贵妃抹掉眼泪,眼神锋利的扫了一眼朝上的人:“隽儿是本宫的儿子,如今竟有人说隽儿勾结乱党,母亲还是亡国妖姬。本宫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有人指认本宫是亡国妖姬!?”
“贵妃,不得胡言!”崇宣帝一个头两个大。
流言蜚语所说的自然是五殿下的生母曲氏,可没想贵妃直接跳过这个人,将自己放在生母一样的位置上反问众人。
不等皇帝说什么,贵妃忽然望向崇宣帝:“玉碟清楚记载,隽儿就是臣妾的亲儿子!皇上是人中之龙,各位大人更是朝中栋梁有大智之人,仅凭着风言风语就将本宫护着的儿子说成旁人的儿子,还用那些可笑的玩意当做确凿的证据,臣妾敢问皇上,玉碟只是个摆设,是个笑话吗!?”
忽的,贵妃将头上的冠钗一把抓下,举着这些华丽的首饰扬声道:“臣妾的儿媳已经说得很明白,流言蜚语从来都不会给人自证的时间与机会,隽儿既然是臣妾的儿子,臣妾理应与他同进退。正如云娴所说,荣华富贵,隽儿可以一分都不要,但莫名的冤屈,隽儿半分都不能背!臣妾今日就算是不做这贵妃,也绝不叫隽儿受半点委屈!”
说罢,贵妃将手中的金钗头饰尽数摔倒地上,钗饰散落一地,与周明隽丢弃的金牌凑在一起,堆成了一个决绝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