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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要看天意了,留思的体质或者并不适合灵媒之法力。”孔怀虚道。
“这么说,是娘还没来得及传授给弟弟修炼之法,所以他才会……”秦留思道。
“看来确是如此。”孔怀虚道。
“那还有谁会?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留悯他岂不是很危险?”秦留思急道。
“你娘有没有留给你什么东西?”孔怀虚道。
“留什么东西?”秦留思道,思忖一回,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褐色布包打开来,一片青色黯淡的龙鳞露了出来。
“娘她给了我这个,叫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它。”秦留思道,“难怪,娘一直最宝贝这片龙鳞,临死之前,就只交给了我这个。”
“可否予我一观?”孔怀虚道。
秦留思便将龙鳞递给了他。
孔怀虚拿在手中反复翻看,却并未找到有何玄机。
再将它交予圆觉大师检看,亦未有何所获。
孔怀虚又将它递与宁葭,道:“你可试观。”
宁葭接过,亦细细看了一回,却亦是一无所获,道:“我、也看不出来。”
“你再看看。”孔怀虚望着宁葭道。
宁葭又再翻来覆去地检看,道:“并未有何不妥。”
孔怀虚无奈,只好接过宁葭手中龙鳞,将它仍递还予秦留思,道:“你须妥善保存,切不可有闪失,将来,或者能遇到可解这龙鳞之谜的人。”
“好。”秦留思道,“只是,留悯这病、该怎么办呢?”
孔怀虚望了望榻上呼吸微促,脸色略青的秦留悯,向圆觉道:“大师,他可要紧吗?”
“暂时无碍。”圆觉道。
“嗯,那就好。”孔怀虚道,“目前只有找到修行之法,方可解他此困。世间之事自有缘法,相信我们总会找到的。”
当夜秦留悯便留在了桃叶家中,次日清晨好转些,方随秦留思回转。
但仍在屋中卧病七日,方才起得身来。
“这次怎么这么久?”秦留思忧心道。
“恐怕下一次会更久。”圆觉摇头道。
“到底还有谁会灵媒的修炼之法?这样下去……”秦留思顿住话头,焦急万分。
“阿弥陀佛,但候机缘罢了。”圆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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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终于到了房屋租银的限期。
里尹曹恒带着几个里胥挨家挨户地催缴租银。
也有的勉强凑了交上的,也有的求告宽限几天的,也有的全然无有出处只一味哭泣不应的。
村中各户催了个遍,只缴得半数罢了。
“赶快去想办法吧,别真等挨了鞭子,白受这罪啊。”曹恒道。
“听到了吗?”周里胥直着脖子喊道,“都赶紧着点儿,不然,有你们受的!”
村民们都只能忍气吞声,勉强应承。
五日后,宁葭正在家中打扫,听闻墙外锣声响起,有人喊道:“观礼了,都去观礼了,快点!”
锣声未停,院门已被人撞开,周里胥领了几个人跨进两步来向宁葭道:“快去观礼!”
“好。”宁葭轻声应道。
几人又拎了锣往别家去了。
宁葭赶到大樟树下时,村中人正陆续从各处赶来。
观礼台上绑了十几个村民,挨着趴在长凳上等候行刑。
冯街尉一声令下,鞭声同起,嚎叫不绝。
观礼台下妻子儿女哭声不止。
二十鞭下,行刑完毕,冯街尉大声道:“今日只是略作惩戒,下次可不会这么轻松了。”
“都听到了?让你们抓紧点儿,都上点儿心!”周里胥在旁补道。
“你得好好督促督促他们。”冯街尉向曹恒道。
“是,是。”曹恒揖首应道。
于是冯街尉带着二十几个兵士,骑马离开了青云村。
到了下一个催缴的日子,仍有七个村民被绑在了观礼台上。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观礼台下的村民们亦是愤懑在胸,却是敢怒不敢言。
第三次行刑时,仍有五人。
其中便有冯阿牛。
他在狱中所带之伤尚未愈合,又受了两次鞭刑,身体已不堪其痛。
而为赎他出狱,家中已是四处举债,再无出处。
冯街尉一声令下,恶鞭又至。
冯阿牛忽然站起身来向身旁执鞭的人撞了过去。
那人猝不及防,整个被撞倒在了地上。
冯阿牛又向冯街尉撞了过去。
却被冯街尉一脚踢倒在地,身上又绑着绳子,一时挣扎不起。
冯街尉抢过刚爬起来的兵士手中的鞭子,向冯阿牛身上招呼过去,一边打一边骂道:“你敢撞老子!我让你撞!我让你不服!”
冯阿牛忍着鞭痛,方才挣扎起来,又被冯街尉一脚踢倒,鞭子一刻不停、直往他身上打去。
其他人已行刑完毕,冯街尉还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冯街尉,罢了罢了,何必跟他一般见识。”曹恒上前拦道。
“你们这些王八蛋,根本就不想让我们活,有种你别放我,不然看我弄不死你!”冯阿牛躺在地上吼道。
“把他给我带回去,扔到牢里,看看到底是他活还是我活!”冯街尉大声道。
便有几个兵士上来,将冯阿牛架了起来。
“王八蛋,你不得好死!”冯阿牛又大骂道。
其妻丁氏带着三个孩子哭着欲抢上台来,早有兵士上前拦住,哪里上得来?
冯街尉骑马在前,几个兵士押着冯阿牛在后,浩浩荡荡地回往望云镇去了。
观礼的村民们眼看着他们越走越远,皆握拳叹息。
三个孩子扯着丁氏衣襟大哭不止。
“孔先生,这可怎么办?”宁葭向孔怀虚急道。
孔怀虚望着冯街尉等人的去向,只轻声道:“该散了。”
“孔先生,不能想想办法吗?”宁葭迫切地望着他道。
孔怀虚转向她,一双眼定定地望着她,缓缓道:“这样的事每天都会有,望云镇、离凰县、启州府的大牢里,不知关了多少这样的人,能想什么办法?”
“这……”宁葭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怔在当地,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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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在除夜国都城旭日城外,幽绝所领浣月军已兵压城下。
除夜国钟灵大将军率所有军士迎战。
紫薇帝亲临战场,跨马督战。
“降也是死,不降也是死,就让这妖魔看看我们除夜国人的骨气!”紫薇帝道。
他旌旗高挥,除夜军不分将军、兵士、一齐呐喊着向浣月军冲了过去。
红光卷过,鲜血霎时涂满了整片原本枯黄的原野,刺眼的血色仿似地狱中的业火,熊熊不熄。
这血光映入幽绝发红的双眼,长须立时飞舞而出,双手忽然化作火红之色。
烈焰般的红光竟卷向浣月军中,惨呼声顿起,浣月军士死伤无数。
幽绝手挥猿杖,又要卷出第二道红光,忽闻沉沉的箫音响起,幽绝的手顿在空中。
箫音不疾不徐、如深潭暗流、缓缓而出。
幽绝的眼中的红色渐渐退去,双手亦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幸存下来的浣月军士无不惊恐地望着他。
一人长衫玉箫走上前来,拍了拍幽绝的肩膀,道:“入城吧。”
“子卿,”幽绝沉声道,“这都是我干的吗?”
“皇上他不会怪你的。”子卿和声道。
幽绝望了望横卧在血泊中的浣月军士,别过头去,掉转马头,向旭日城大开的城门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梵莲封》 第174章 弦月西楼
☆、护真心寒光再现
宁葭闷闷不语,独自走回桃叶家中。
看院中担子在那儿,知是六顺已回来了。
只是屋中并不见他人影,想是又去袁丘处修习武艺去了。
宁葭拿起靠在墙边的扫帚,又重新开始打扫起来。
打扫完毕,又将晚饭所需青菜摘洗干净,将粥先煮在了锅里。
她如今做这些,已是熟稔了。
桃叶回来时,向她笑道:“有了你照顾家里,我可以放心了。”
“是你教得好。”宁葭向她亦回以一个微笑,一边手中针线不停。
“这是荷花吗?”桃叶看她手中绣了一半的粉色花瓣道。
“嗯。”宁葭轻轻地点了点头,思绪有些飘得远了。
忽听“砰”的一声,闭合的院门忽然被人撞了开来,几个兵士不由分说地闯了进来,大声嚷道:“谁是关桃叶?”
宁葭与桃叶连忙跑出门来,看几人脸上神色,知是来者不善。
“我就是,官爷有何吩咐?”桃叶应道。
“在就好,跟我们走。”一个兵士道。
“走?”桃叶奇道,“去哪里?”
“官营。”兵士道。
“可有什么事吗?”桃叶道。
“军中官妓不足,朝廷正在征召新女,看见没有,这就是你的征集令。”兵士抖了抖手中一章纸,上面赫然盖着鲜红的官印。
“什么?”桃叶惊道。
宁葭在旁闻听“官妓”二字,亦是如闻晴天霹雳一般。
那日廊下绫荷强忍泪光的脸、颤抖的嘴唇,又无比清晰地浮现出在眼前。
“带走。”兵士向身后之人招了招手,便有一个兵士上前,抓住桃叶胳膊就往外拉。
“你们放开我!”桃叶狠命地甩开了他的手,向后退道,“你们、你们还有没有人性?”
“朝廷大军为守卫国土、保举国平安,哪个不是浴血奋战、舍生忘死,你们自该感激奉献,可别不识趣!”兵士道。
被桃叶甩开的兵士又上前来拉扯桃叶,桃叶挣扎不休,宁葭冲上前去抓住那个兵士的胳膊,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兵士吃痛,反手一掌掴在宁葭脸上。
宁葭被他打得跌倒在地,捂着火辣辣的脸。
“啧啧,看你这身材……”兵士道,“可惜,这脸毁了,不然一并带了去,还能多拿点儿赏银。”
说着又去拽桃叶,桃叶连忙转身向后跑去。
“你跑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