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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着,自己却也滚下泪来。
一个坐于绣架边,一个立于雕花窗前,相对流泪。
彩衣探头望了望,也不敢进来,自去忙自己的事了。
一人踏门进来,见了屋内情景,也未出声,只在门边站着。
芳容眼角瞥见来人,忙迎上跪下行礼道:“太子殿下。”
宁葭闻得此声,抬眼看时,正是熙肃立于梨花门边。
“大哥。”宁葭忙擦了泪立起身来,与熙肃见礼。
“免了吧。”熙肃扶住她道,“这是怎么了,哭成这样?”
“没、没什么。”宁葭顿道。
“三妹,”熙肃拿起宁葭手中绢巾,替她擦了擦脸上眼泪,缓声道:“放心吧,我已嘱咐了他,无论如何,一定要活着回来。”
“什么?”宁葭陡闻此言,不明其意。
“你不必如此伤心,有乔将军指挥大军,虽然兵力有些悬殊,也必能化险为夷的。”熙肃道。
“大哥,你、在说什么?”宁葭越听越糊涂了。
“三妹,你方才为何哭?”熙肃转而问道。
“大哥,哪里要打仗了吗?”宁葭紧张地道,“他去了?”
熙肃望着她,点了点头。
“也好,”宁葭轻声哽咽道,“反正我、我也要离开浣月了。”
“傻姑娘……”熙肃摸了摸她的头顶细柔的乌发道,“你不用离开,哪儿也不用去。”
“大哥也知道的,对不对,父皇让我明日就、就……”宁葭说着,已泪如雨下。
“父皇清晨已令乔将军出兵明丹,国家大事,怎能让你一个弱女子来承担呢?”熙肃道。
“乔将军?那你方才说……”宁葭忽然忆起前言。
“是,他也去了。”熙肃点头道。
“他、还会回来吗?”
宁葭这句话,卡在喉咙中,未能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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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凌宇带着军队,昼行夜息,向明丹进发。
“宣节校尉徐枫!”乔凌宇道。
“末将在。”徐枫上前听令。
“立刻快马赶往重雀城,将十三岁以上男子全部编入军籍,半月训练到参战。”乔凌宇平静地道。
迟凛在旁闻得此言,心中大惊。
“是!”徐枫领命,带了两个随身侍卫,立刻催马赶往重雀城。
此次行军,双方兵力悬殊,须在明丹使者死亡的消息送达金乌国王、明丹大军汇至边城之前,先夺取部分城池。
是以,夜间只歇得两个时辰,便立刻启程。
其实,若论此时情形,能固守重雀城方为上上之策。
但乔凌宇似乎并不打算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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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灯火皆熄。
一抹浅蓝身影晃入乾凌府狱中。
一个黑影跟在她身后。
次日,死囚胡四喜暴毙,埋尸荒野。
“榆儿姐姐,我们来这里挖什么?”小弥望了望手中的锄头诧异道。
“挖人啊。”榆儿道,“小心点,别给挖坏了。”
“什么?”小弥惊道,“这人埋在这儿,那肯定是死了,你是要挖、死尸……”
一股凉意自脚底直窜到头顶,小弥当下便扔了锄头。
幽绝立于树下,冷眼望着二人。
“放心吧,挖出来肯定是活的。”榆儿向她眨了眨眼,将锄头拾起递给她道。
小弥闭着眼接过锄头,勉强挖了两下。
“你闭着眼,万一挖着他脑袋,那才真成死尸了呢。”榆儿手撑着铁铲柄头笑盈盈地道。
“啊!”小弥忙睁开眼,小心翼翼地挖起来。
榆儿亦笑着挥动铁铲。
胡四喜的全身露了出来。
“榆儿姐姐,他是、死的吧……”小弥瑟瑟道。
榆儿取出一粒白色药丸,与胡四喜喂下,稍时果然醒转。
“在这里等着,晚间你娘自会来寻你,带着她离开净月城,走得越远越好。”榆儿拍拍他肩道。
胡四喜满脸泪水,跪拜在地。
“清漪姐姐还有这样的药?”回城路上,小弥惊异不已地道。
“清漪姐姐的好东西多着呢。”榆儿笑道,“不过,还是青思最好……”
说到青思,忽然想起一事来。
栗原究竟去了哪里?
虽说他不告而别亦是常事,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你伤得这么重,干嘛还非要跟着我们?”榆儿向身后一言不发的幽绝道。
幽绝望着她,并未回答。
“就你这伤势,难道还说要保护我们?”榆儿摇头叹道,“你偶尔可以看一下现状吗?我可是修炼得道的狐狸精,而你现在、只怕是自身也难保了。”
“偶尔运动一下,对复原也有好处的吧……”小弥在旁弱声道。
“明日启程。”幽绝向榆儿道。
“后日。”榆儿转身向前走,只丢下一句话。
也不能去太晚了,万一迟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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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一辆浅灰薄帘的马车,亦出现在西行之路上。
“看你这么气色还不错嘛。”榆儿坐于车外赶着马车,回头向幽绝道。
“是啊,比前两天好多了。”小弥亦道。
幽绝闭着眼坐于车内,一言未出。
“不过,你究竟在何处受的伤?为何服了三日的万花养神丹,伤还这般重?”榆儿奇道,望着幽绝,一脸探究。
这万花养神丹可非寻常药物。
桀风哥哥每次捕猎异兽受那样重的伤,三日也能好去一大半了。
可是幽绝服了这几日,虽胸前长剑穿透的伤面上已收了口,但他的情况似乎并无太大好转。
胸前伤口终究是血肉之伤,他仿佛还有些内腑之伤,身上凌厉之气不似从前那般逼人。
且那日三妖夜袭,朱厌之力分明已几乎激发不出。
他现在又无麒麟之力可用,复原甚是缓慢。
幽绝仍闭着眼,仿若并未听见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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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下,三人便在林中歇下。
幽绝伤重,尚不宜过于辛劳。
榆儿与小弥拾了干柴来,升起火堆。
她二人常年生活在山野之中,并不畏惧这寒气。
不过幽绝到底是凡人肉身,又这般伤重,如今渐渐入秋,夜间寒气怕是抵挡不住。
幽绝躺在火堆近旁,榆儿与小弥相挨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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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现,鸟啼欢悦。
丝丝缕缕的弦琴之声隐隐穿风而来。
小弥先醒来,幽绝与榆儿皆在熟睡中。
那琴声飘飘渺渺,连绵不断,引人如醉。
小弥起身往琴声飘来之处寻去。
直削而下的山崖之上,一人独坐崖边。
面对着一山空林,一天浮云,抚出缠绵缱绻之声。
琴声忽然停歇,那人抱着手中之琴立起身来。
一袭火红华袍衬着他沉静的脸。
衣烈如焰,色静如水。
此人忽然纵身跳下了万丈悬崖。
“不要!”小弥大吃一惊,向前扑出。
作者有话要说: 《梵莲封》第77章 弦月西楼
☆、圆月夜肃杀冷剑
火红的身影落在一只金黄色的麋鹿背上。
麋鹿在空中纵开四蹄,踏着崖边伸出的枝桠,向山崖上奔去。
麋鹿着地,化作杏黄身影,那人却又往山崖边跑去。
小弥忙上前抱住他,道:“别冲动!”
“唉,”那人叹道,“我已无生念,姑娘何必多此一举。”
“那、那你为什么要死?”小弥情急之下道。
“我的事,不足为他人道。”那人只道,又欲挣脱小弥的手。
“那我就不能让你死!”小弥大声道。
那人再往前走,用手轻敲小弥手背,小弥便觉一阵疼痛,松开了手。
那人走至崖边,又纵身跳下。
小弥立刻扑了下去,又将他驼了上来。
“难道是天意如此?”那人苦笑道。
“对呀、对呀,反正我肯定不会让你死的。”小弥使劲点头道。
“那么,可否给我一个活着的理由?”那人道。
“这个、理由嘛,有很多啊!”小弥掰着手指开始数起来,“有很多好吃的,还可以到处去玩,还会遇到很多人,很多朋友……总之,很多啊!”
“哈哈哈哈……”那人忽然大声笑出,转身向山下走去。
“喂,你去哪儿?”小弥忙跟上他道。
那人步伐似乎并不快,可是小弥却觉他越来越远,终于消失在一片翠绿浓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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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弥回到火堆边时,火堆已熄去了。
幽绝还在睡着。
他似乎极为疲倦。
明亮的晨光洒在他琉璃般的容颜上。
只是一侧的青色面具一如往常般幽冷。
“小弥,去哪儿了?”榆儿向她轻声笑道。
“刚才我听到有人弹琴弹得很好听,就去看了一下。”小弥道。
“弹琴?”榆儿奇道,“我怎么什么也没听见?”
“榆儿姐姐睡着呢,所以没听见呀。”小弥道,“那个人竟然要跳崖呢,还好被我看到了。”
说着拍了拍胸口,舒了一口气的样子。
“你救了他?”榆儿道。
“是啊,还救了两次呢。”小弥道。
“那他人呢?”榆儿向她身后张望道。
“他?走了。”小弥道。
“哦。”榆儿道,“马也应该吃饱了,待会儿幽绝醒了我们就出发吧。”
“好呀。”小弥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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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幽绝才醒来。
见两人皆笑盈盈地望着他,立刻坐起身来,却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