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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警司和叶猫儿初见的赌场是哪一家?”许久,书玉开了口。
贺子池答得很快:“天机阁。”
天机阁?书玉蹙眉。
张警司虽在警界混出了些名堂,但要想上天机阁,还有一定的距离。更遑论来一场邂逅美人的豪赌。
这位张警司,看来也有猫腻。
贺子池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该不会是想去天机阁吧?”
书玉收起了小像,冲他吩咐道:“收拾收拾,咱们现在就去天机阁。”
能说不吗?贺子池郁卒,那样乌烟瘴气的赌博之地,书玉一个女人家却想要去?
可是她从来不是一般的女人。
贺子池在内心里小小地叹了一口气,认命地跟上了她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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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阁并不是一家赌场,而是天一、天水、天岩三家赌场的最高赌阁。要么身家过硬、要么赌技过硬,否则没人敢到天机阁献丑。
贺子池紧张地凑近书玉耳语道:“咱们该不会也要赌吧?”
今日,书玉一身竖领水色旗袍,踩一双天青色细高跟,一颦一蹙间皆是隐世贵妇的派头。她执起扇柄封住贺子池的嘴,道:“少说,多看。”
贺子池懊恼。书玉说要在天机阁内找个与叶猫儿相仿的女子,一要沾染赌气,二要会一手赌技,三要有一张神似叶猫儿的花容月貌。谈何容易?
天机阁内倒比下方的三大赌场来得文雅,但昏暗的光线、来去无踪的服务生以及隐在暗处的赌客仍令贺子池微微发怵。他还有个要紧任务——看好书玉的安危。
前方传来小小的喧哗,似乎要有一场大赌。
书玉和贺子池随人流走过去围观。
中央的场地上是一张大赌桌,服务生已洗好了牌。赌桌旁坐着三个赌客,观其神色并手势,俱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们身后,各对应着一个包厢,包厢的帘子后面坐着他们真正的东家。
人群里有小小的骚动。
“嗬,那不是裘老七吗?”
“那个新晋的赌王?”
“还真是,谁能请得起他做赌手?”
书玉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只见那裘老七并不老,约莫二十出头,身量瘦小,戴着半截铁质面具,唯面具后透出的一双眸子淬满了与外表不符的深沉老练。
他身后的帘子里,坐的人是谁?
一声铃铛响起,正前方的幕布哗地落了下来,现出了此番大赌的赌注。
幕布后悬挂着一幅水墨画,左下角落了一枚红印,刻着“张僧繇”三个小篆字样。
画的一侧,端坐着一个蒙着面纱的妙龄女子。端的肤如凝脂,纤腰长腿。一双眼只轻轻开阖了几下,便流露出魅人的妩媚。
书玉却注意到了蒙面美人的脚。
美人穿着一双缎面高跟,鞋尖细细密密地缀了一圈幽兰色的水钻。
书玉不由蹙眉。怎么回事?难道今年南京城内流行这样一款女鞋?怎的一个两个都穿这同一款鞋子。
贺子池有些兴奋:“你说那赌注到底是那幅画,还是画旁的美人?”
书玉把视线投向了水墨画。她微微一勾唇:“画不值钱。”
贺子池一愣。
书玉又道:“那《五星二十八宿神形图》的真迹不可能在这里。”顿了顿她喟叹道:“不过这赝品倒是把张僧繇的‘没骨’画法学了个十成十。”足以以假乱真,若不是那幅真迹在她所知道的地方挂着,她也没法光凭肉眼辨明真伪。
“这么说赌注是画旁的美人?”贺子池道。
书玉笑了:“既然美人和画都在上头摆着,赌注当然既包含画也包含美人了。”
又一声铃铛响起。开赌。
三位赌手一一接牌。这一接一按看似无甚特别,实际上内里另有乾坤。
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更有围观者不看赌局,从头至尾眼睛便没离开台上的蒙面美人。
书玉这外行人却直勾勾地盯着裘老七的手出了神。
好漂亮的一双手。这样的长度,这样的骨节比例,分明天生就是用来抚琴的。
却原来也可以用来赌博。
上半场赌局已结束。裘老七的最后一张牌生生削走了另外两个赌手的三分之一筹金。
看客们啧啧称奇,有的摇头,有的兴奋。
而赌桌上的三个赌手,依旧气定神闲,稳如泰山。
下半场正要开始,却听一位赌手身后的帘子里传出了一道声音。
“只这半盏茶功夫,就输掉了半个布庄的银子,啧啧。”
书玉柳眉微挑。这声音,分明是个女子。
围观者亦被勾起了兴趣,纷纷往帘子处望去。哪家的女公子来天机阁寻乐子?
只听那帘后的女声又道:“挂在上头的画我是看不出有什么好,但画边的这位姐姐看上去倒不错。我花了这么大价钱,总该让美人姐姐露个脸给我瞧瞧吧,好歹也让我晓得我这银子花得冤不冤。”
人群里已有附和之声。
正要开庄的服务生犯了难。赌注本就讲究虚虚实实,虚实莫辨才更引人一探究竟。这女客人的一句话竟要打破天机阁的规矩。
裘老七身后的帘子也有了动静。只听帘内一道慵懒的声音漫不经心道:“既然输不起,何必要来天机阁?”
书玉心里一跳。这声音,怎的如此熟悉?
她抬眸往帘子看去,奈何厚厚的帘子将包厢内的人掩藏得严严实实。
第34章 Chapter08。 再加一注
“这位先生的话可不对了,我邱萍萍怎的是输不起的人?”
话音刚落,一柄扇子挑开了帘子,一位身着收腰花式衬衫并亚麻色长裤的女子蹬着一双马蹄靴从包厢内走了出来。
她的五官平平,连清秀也算不上,但却有一股凌厉的精气神自她小麦色的面庞而生,生生灵动了并不出色的五官,直叫人移不开眼去。
满园的庸脂俗粉竟不敌她一眼顾盼神飞。
众人再度哗然。
原来是副市长家的女公子,难怪,难怪。
贺子池条件反射地掩了面,缩在书玉身后:“挡挡,快帮我挡挡。”
书玉莫名:“你和她有过节?”
贺子池嗫嚅:“若我找不到夜猫,就得陪这一位逛夜市。”
书玉恍然大悟。原来此邱萍萍就是贺子池口中状如夜叉的邱萍萍啊。
可真人当前,哪里有半分像夜叉?分明就是个率性的女巾帼。
书玉在瞥一眼身后恨不得缩成一颗米粒的贺子池,终究不忍心开口:人姑娘家配你绰绰有余,倒是你这副熊样能不能配得上她还是未知数。
邱萍萍走到了赌桌前,一手插腰,一手撑着桌子道:“先生抢了裘老七做赌手,我和另一位赌客自然讨不了好处。要不下半局我们换一种赌法可好?”
“什么赌法?”依旧是那懒洋洋的声音。
邱萍萍拍了拍手:“我和这位赌客并为一家,若下半局终局时,我们的筹金胜过你,那么算我们赢,反之,你赢。”
这……哪有这样不讲道理的赌法?众人纷纷等着裘老七身后那位爷的反应。
那声音显得兴味盎然:“哦?那你和那一位赌客商量好了没有?这样擅自替人做主张可不太好。”
邱萍萍一愣,转头便对左手边的赌手道:“问问你家主人,可以还是不可以?”
那赌手掀起眼皮看了邱萍萍一眼,并不说话。
书玉这才发现,从头至尾,这第三位赌客便没有发过声。
他到底会不会接受邱萍萍的盟约?
众目睽睽下,第三位赌客的帘子动了动,一张纸条递了出来。
纸条上书:可。
人群骚动了起来。
若邱萍萍一方赢了,赌注怎么分配?
看来这第三位赌客也是个好斗的主,为了能扳回一局,连赌注也不在乎了。
“最后一件事。”邱萍萍挑眉看向台上的画卷并美人,“我要先一睹美人姐姐的芳容。”
怎的绕来绕去又绕回了要看美人的真容?
服务生抹了把冷汗。却听台上的美人轻轻笑了几声,柔柔媚媚道:“早看晚看也都是一个看字,我若摘了面纱,无论合不合邱小姐的意,这赌局都得往下走了的。”
说罢素手一扬,撩起了蒙在面上的绢纱。
书玉抬眸。只一眼便将她震住。
贺子池更是夸张,指着台上的美人结结巴巴道:“她……她不是……”
鹅蛋脸,远山眉,点朱唇,银贝齿。
端的是个标致的美人。与十七姨太太叶猫儿一般无二的美人。
书玉曾经思忖,找着个脸型、五官轮廓、身量差不多的女子便好,再画上妆,不难造出第二个叶猫儿来。
谁知,台上这位无须任何修饰,便已活脱脱是另一个正主。
甚至比画像上的叶猫儿更像叶猫儿。
画像里的叶猫儿所缺少的几味神韵,统统在台上女子的眼角眉梢间找着了。
这才是在赌场叱咤风云的女子该有的神韵。
“邱小姐可还满意?”台上的美人勾唇一笑,直教人酥软了骨头。
邱萍萍拍手大笑:“果然生得极好看,今日就算输得只剩一条裤底,我也了无遗憾。”
旁人听了不由愕然。好好一个女孩子,却说出如此粗犷的话来,也就只有邱家的女公子敢这般我行我素了。
裘老七身后的赌客并没有提出异议,想来是同意邱萍萍与那第三位赌客联手了。这样一来,场上的局势又发生了变化。邱萍萍一方所执的筹金一时压过了裘老七。
就看下半场裘老七该如何力挽狂澜了。
服务生正要摇响铃铛,却被斜刺里一道泠泠的女声阻住。
“若邱小姐一方胜了,赌注该如何分配?”
众人的视线顿时汇聚到了围观人群中那抹纤细的身影。
那女子一身竖领水色长旗袍,蹬一双天青色细高跟,一柄折扇半开,阻了四面八方欲观她容貌的视线。
清泠泠的美人。
贺子池被书玉忽然出口的问题吓了一跳,他嗫嚅:“他们怎么分配关我们什么事?”
书玉不理,眼波定定地看了眼服务生,又扫了扫赌桌旁的邱萍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