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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玉愣了愣; 韩擎竟真因为区区一条链子扬手止住了手下的动作。
“韩菁姝; 很久没有人敢这么威胁我了。”韩擎语气平平,却莫名叫人不寒而栗。
韩菁姝微不可查地顿了顿; 继而笑得妩媚:“也从来没有人这么不给我韩菁姝面子。”
“是么?”韩擎讥诮地扬了扬唇; “你的自我感觉未免太好,我记得不久前还有人狠狠驳了你的面子。”
韩菁姝咬了咬牙:“你!”
说话间,韩菁姝突然噤声,一个手肘往后送; 将身后偷袭的人撞了个趔趄。
转眼间两人又过了几招。
韩菁姝抬手要拆招; 谁知那人虚晃一枪; 脚尖就要勾上她指间的项链。
眉心一蹙,韩菁姝正要收笼五指,奈何项链一头已落了空。
只见金属制的十字架在空中划了一个圈,铮地一声飞出了栏杆,掉到了海水中。
韩菁姝心里一凉,这回玩过火了。
只听几声惊呼,她转头,就见韩擎从躺椅上一跃而起,足尖点过栏杆,纵身跳入了海里。
书玉惊得不能自已。游轮正在往前行驶,韩擎这一跳,要是一个不当卷进了旋转叶,这可是要没命的事。
她惊愕地看向辜尨:“看不出来韩擎的宗教信仰这样虔诚。”
辜尨蹙眉:“他不信教。”
书玉更是不解,那这又是为何?
韩擎纵深入海的刹那,韩菁姝已被送离露台。
玫琳和何婉汀则惊愕得从座位上蹦起来,巴着栏杆往下看。
甲板上的游客们也发现了有人跳海,都围着船栏好奇地寻找海中的人影。
书玉依旧震诧:“那么一条小小的链子,掉到海里,怎么可能找的回来?”
辜尨道:“韩擎想找的东西,从来没有落空过。”
这么笃定?书玉将信将疑:“我们需要去帮忙么?”
辜尨笑了:“怎么帮?你连游泳也不会。别去添乱,这是韩擎自己的事。”
书玉讷讷然。
“我们自去做自己的事,”辜尨说,“他应是不想因这事落下话柄。顺其自然就好。”
书玉了然。韩擎这样好面子的人,的确不会愿意在人前示弱。
这样想着,她便绝了往栏杆处挤的心思。
“我去一趟厨房,把帽子拿回来。”书玉道,“很快的,你别乱跑。”
辜尨失笑:“我跑什么?”
书玉斜睨他:“自然别见着美人就转了向。”谁让这斯文败类这样抢手。
辜尨勾唇:“美人一个就够了。”
书玉忍俊不禁。
不同于甲板上的热闹,厨房里冷冷清清。
书玉推门而入时只看到了花琥珀的背影。纤瘦的女子在料理台前忙碌,听到响动只回眸冲书玉腼腆一笑。
“你在做什么?”书玉兴趣满满地凑过脑袋。
花琥珀答:“泡茶。”
纤纤素手翻飞,将简简单单的一味茶泡出了别样的风韵。不同于正经茶道,亦不似坊间野方,看起来赏心悦目,叫人心脾俱静。
书玉忽然想起了碧玺的话:“原来碧玺说的泡花茶的高手是你呀。”
花琥珀有些不好意思:“你听她胡说。”
书玉凑近即将完成的花茶,嗅了嗅,惊叹:“好香的洛神花。”
花琥珀微微一笑:“再过一会,等花香完全晕开就可以喝了。”
“你的功夫,是在哪里学的?”书玉问。
花琥珀答:“有人想喝,我便找着机会四处学。可惜没有正统师父授艺,只学得杂七杂八的泡法。”
书玉促狭地挑眉:“有人想喝你就去学,那个人一定是你的心上人。”
花琥珀却有些怅然:“虽然我学会了泡茶,但他却一口也没有喝过我泡的茶。”
书玉呆了呆。
花琥珀却笑了:“他不是讲究风月的人,我也不好意思巴巴地把茶送上。阴差阳错耗了许多时日,却是无果。如今我与他天各一方,他也有了喜欢的人。大抵这就是你们先生小姐说的,没有缘分吧。”
平凡的小女子,藏着爱意却不被知晓,此刻浅浅地漾开笑意,腼腆中带着少许无奈。红色的胎记映着清浅的笑,无意间生出了一种素雅的美来,惹人生怜。
竟像极了透明的杯盏里那折射着微光的殷红的花茶。
书玉蓦地心弦一跳,下意识地问:“你和你的心上人是在这艘船上相识的吗?“
花琥珀点点头:“是的。”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书玉又问。
花琥珀微红了脸:“那一天我在甲板上晒花叶,风很大,花叶被吹走了不少。他正好经过,帮我把花叶都拾了回来。”
“那天你晒的是什么花?”书玉道。
“洛神花。”花琥珀答,“那天我晒了满满半个后舷的洛神花。”
书玉忽而笑了:“哦,也许你们并非没有缘分呢。”
花琥珀不解。
书玉笑着拍了拍她的肩:“我去确认一件事,然后再来告诉你。”说罢急急地往门边去,独留一头雾水的花琥珀。
书玉心中转着大胆的念头,逮着玳瑁便问:“见到阿吉布了吗?”
玳瑁指了指露台边的栏杆:“那小子爬到瞭望台上去了。”
书玉点点头,提起裙子就往瞭望天的阶梯上走。走了几步又顿住脚步,冲玳瑁喊:“你知不知道花琥珀的心上人叫什么名字?”
玳瑁满眼疑惑,不过仍答道:“津泩。没有姓。”
短短的阶梯很快便走完了。
她环视了一圈距离瞭望台最近的露台,没有阿吉布的影子,却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那人着卡其色的休闲西装,支着画架,端着颜料盘正在画布上涂涂抹抹。
是穆雅博。
“嗨,你好。”书玉走上前打了个招呼。
穆雅博侧身冲她点了点头。
“没想到有幸能看到你的大作。”书玉看着画布上未完的人像。
薄布上画的一位年轻女子,着宽袖旗袍,端正地坐在一方楠木雕纹小椅上。画未完,女子的五官并衣服上的纹路尚未勾勒。但已不难看出画作者的笔功之深厚。
书玉赞道:“好画。不知这画的是谁?”
穆雅博轻轻笑了:“大作不敢当,随意涂鸦罢了。画的是儿时的邻家小妹。经年未见,已不知她容貌几何,故迟迟下不了笔描绘她的五官。”
“你的青梅是个满族姑娘?”书玉一边观察着画作,一边下意识脱口而出。
穆雅博不答反问:“看起来像满族姑娘么?”
书玉勾了勾唇:“看画中女子的发式、着装和坐姿,她应是个地道的满族姑娘。汉族人不会选择这样的旗袍,因大多时兴女性不喜这种没有线条还累赘的传统旗袍;她的发式和头饰及其讲究,且坐姿端正,下颔微敛,应是自小受过严格训练。她不仅是满族姑娘,还是个旧式老贵族家的女儿。”
顿了顿,她又道:“一幅画便将诸般细节和气质展露无遗,除了因画作者的画功过人,还因为这个女子是画作者心尖上的人吧。”
穆雅博默了默,继而笑道:“不愧是字画鉴定师。我斗胆猜测,谭小姐不止是区区字画鉴定师吧。”
书玉摊了摊手,笑得无辜:“我胡乱猜的,所以都蒙对了?”
穆雅博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忽然,耳边传来破空声。书玉抬头,便见阿吉布戴着书玉的宽檐女士帽从瞭望台旁的绳索上划了下来。他一边划一边兴奋地冲书玉喊:“书玉姐姐,我找到洛神花小姐了!”
第56章 Chapter10。 浪漫情书
小圆桌旁; 围坐着三个女人和一个小少年。
何婉汀略有些紧张地把手搭在膝盖上方:“我没说我是洛神花小姐啊;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
书玉和玫琳对视一眼,最后看向了阿吉布。
小少年双眼亮晶晶地盯着何婉汀; 手心里捏着水手先生的信。
“婉汀,”书玉缓缓道; “你确定你的那位同伴是洛神花小姐?”
何婉汀瞬间苦了一张脸:“我哪里能确定。只是看阿吉布找人找得辛苦,我才把我所能想到的可能告诉他。我的那位支教同伴确实在那场海难中获救,而救人的水手应该就是阿吉布的哥哥不会错,没准那位水手先生因此把我的同伴记在了心里呢?”
玫琳翻了个白眼:“可是你的同伴今年六月并没有登船。”
何婉汀道:“教区事务繁忙; 她今年没有办法脱身回家探亲,这才没有搭上今年六月的游轮。况且,阿吉布看了她的照片后,不是认定她就是洛神花小姐吗?”
桌上躺着一张薄薄的相片。
相片中的女人面色苍白,眼角微微上挑; 五官虽平淡; 但因了那双天然带媚的眼而显得别样生动。女人着最普通的棉布衫和宽腿裤,脚踩千层底抐的平板布鞋。明明做的最朴实无华的打扮; 偏生又在左眼的眼角下方纹了一朵妖娆的朱色花。
就是这朵朱色花令阿吉布一口咬定照片上的女子就是他要找的洛神花小姐。
“哥哥说洛神花小姐脸上开着一朵很美的花; ”阿吉布说,“就是像这样的。”他指了指照片上女子纹在脸颊上的花。
玫琳摆了摆手:“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洛神花小姐既然已经找到了,那么也就没我们什么事了。不过她今年没有在这艘游轮上; 你等明年再把信给她吧。”说罢就要站起身。
书玉蓦地按住了玫琳的手。
在玫琳询问的目光中; 她看向了阿吉布:“你哥哥不仅说洛神花小姐的脸颊上开着一朵很美的花; 还说这花比起洛神花来毫不逊色。他说,她笑起来,就像花香刚晕开的洛神花茶。我说得对不对?”
阿吉布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书玉继续道:“你哥哥的名字,可是叫津泩?”
阿吉布一脸不可置信:“你认识我哥哥?”
书玉微微一笑:“你哥哥和洛神花小姐第一次相见就是在这艘船上,他帮洛神花小姐拾起了被海风吹散的所有的洛神花叶。从那以后,你那原本连茶为何物都不关心的水手哥哥开始喜欢上了洛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