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这才意识到,她再也不是金陵那个简简单单的野丫头了,那些曾经陪伴她成长的人们都要消失在她的生命中。
她难过的不得了,活了十七年,第一次彻底明白了什么是身不由己,活着真没意思,要为了所谓的情义去做不想做的事,要为了承载的期望去讨好不喜欢的人,要为了让至爱的人放心而去过排斥的生活……
死了吧,还是死了吧,没有什么事比现在这一刻更难受的了。
可这个时候,却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不住的说:对不起。
她想看看是谁,可是实在没力气,这个人一直在和她说话,即使她不理他,他还是在说,她耳朵嗡嗡的,残存的意识都在可怜这个人。
哎,还是别死了吧,好歹谢谢这个人再死啊……
樱荔醒过来,素梅坐在她床边,她转了转眼珠,素梅伸手摸她额头:
“烧退了。”
樱荔打量四周,自己似乎处在一个比较阴冷的地方,房间连扇通光的窗户都没有,室内光线的来源只是八盏明灭的蜡烛。
“这是密室,樱荔姑娘,你身份特殊,只能委屈你住在这里了。”
见樱荔不解,素梅问她,“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樱荔默然,素梅去握她的手,“都过去了,别怕。”
虽然素梅并不喜欢樱荔,可是她也听顾行之说起樱荔的遭遇,素梅一方面想着樱荔如今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也许和顾行之就没可能了,另一方面又动了恻隐之心,不管怎么说,一个小姑娘被人下了药、清白被毁都是让人同情的。
如今,她所能做的也只有安慰了。
“樱荔姑娘,我年长你一些,和行之差不多年纪,你若是愿意,也可以叫我一声姐姐。”
“顾行之?”樱荔对这个女人有印象,知道她是顾行之的朋友,可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啊,是行之把你带出来的,你不是一直想出宫么,行之可以帮你安排,他在西北有很多朋友,你去那里,宫里的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你。”
樱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记忆有些凌乱,只记得自己被关进了朱雀阁,之后便毫无知觉了。
她还想问什么,外面传来动静,顾行之掀了帘子走进来,素梅一愣,脱口问道,“今天回来这么早?”
顾行之“嗯”了一声,便看了素梅一眼,素梅不情不愿走出去,室内只剩下樱荔和顾行之两个人。
顾行之有些尴尬,两只手抱在胸前,在樱荔眼前一圈又一圈的踱步。
“你能不能坐下来,不要一直走动,我看着头好痛……”
“头还疼?”顾行之脱口问道。
樱荔道,“你别一直走,我就好些了。你过来,坐在这儿,我有话问你呢。”
顾行之犹豫了一下,把椅子搬的远些,樱荔问,“你怎么了?”
顾行之哑着声音道,“着了风寒,你病才刚好,我离你远一些。”
樱荔忍不住笑了,“不至于的啊。”
顾行之现在面对樱荔还有些无地自容,他还记得那天晚上帮樱荔换衣服,情不自禁的吻了她的身体,最后还把自己的火勾了起来,逼的他往身上浇了好几盆冷水才把那股邪火压下,这才得了风寒。
事后,他也怪自己怎么能那么冒犯她,虽然她昏睡着不知道,可是他看见她就心虚,被她问起来自己的病因,他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樱荔问道,“是义父叫你把我从朱雀阁救出来的?”
顾行之道,“不是。你义父不知道你还活着,我设计安排你诈死,这才能把你弄出宫。”
“你……”樱荔不知道说什么好,“早点告诉义父吧,省得他以为我死了伤心。”
顾行之“嗯”了一声,樱荔又问,“你的意思是……义父不知道你把我救出来了?你自作主张把我带出宫,他知道了不一定会感谢你,说不定还会怪你的……”
她声音越来越小,顾行之知道,她一定是以为自己救她是为了和薛无常邀功。
他自嘲的笑笑,“樱荔,你义父要是知道你人在我这里,说不定你义父一怒之下会把我杀了。”
樱荔想了想,这完全有可能,义父是个控制*很强的人,自己从小到大从来没跳脱开义父的安排,这次顾行之却自己做主把义父的安排都搅乱了,如果义父知道,一怒之下和顾行之翻脸也说不定。
她不知道顾行之为什么要为她做这些事,但当时的状况看,如果不是顾行之,自己说不定就走上了绝路,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顾行之都是帮她的人,她不能害了他。
“那怎么办?”樱荔问道。
“所以,我问你,你愿意不愿意跟着我?”顾行之顿了顿,虽然心跳的厉害,但面上仍然能勉强保持镇定,“我的意思是,你不再依靠你义父,和你义父断绝所有的往来,以后只依靠我,有我护着你,有我在,我不让别人欺负你。”
他偷看樱荔的脸色,她闻言不可置信的看向他,显然是被他的话吓到了。
顾行之有些无奈,“这个提议对你来说有这么可怕么?”
“是……”樱荔支支吾吾,“哦,不是……我……”
“那都不重要。”顾行之站起来,含笑看她,“你只说你愿不愿意就够了。”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素梅走出密室长长的甬道,轻轻转动门侧的烛台,厚重的两扇铁门便自动拉开了。
小锦蹲坐在门口,一手托着腮,一手挠着头,见素梅出来,站起来给素梅问了个好。
“素梅姐。”
素梅看他那个表情,就知道他有话要说,“怎么了?”
小锦把素梅拉至边上,鬼鬼祟祟问道,“素梅姐,那个小姑娘是主家什么人呐?”
素梅绷着脸道,“什么人也不是。”
“好姐姐,主家不叫我多问,可是我这人好奇心重,你就告诉我吧!”小锦挤出满脸的笑容,恳求素梅,“我不信主家和这小姑娘没关系,主家又不是大善人,也不是好管闲事的个性,要是和主家没关系,主家能这么上心吗?”
素梅闻言,认真问道,“你也看出他上心了?”
“我读书少,姐姐别拿我当傻瓜啊!”小锦道,“主家比我大不了几岁,可是那心机城府比我爷爷还重,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就算是滚烫的茶泼他身上,他都眉头不皱一下,这回为了里头那小姑娘,天天往这儿跑,来了也不问生意,就光打听那小姑娘的事,什么今天吃什么了喝什么了,有没有说梦话,有没有出汗,我估计这姑娘的奶妈也没主家这么细致吧?”
素梅被小锦这一番侃天忽地逗笑了,小锦是个刚满十五岁的少年,他有着棕色的瞳孔和一头蓬乱又粗硬的头发,他爱说爱笑、爱吵爱闹,虽然名义上是个小厮,可是素梅一直拿他当成小弟弟一样。
“别胡说,当心叫行之听到了,罚你面壁思过。”
“啊?”小锦忽然捂住嘴,视线落在素梅身后。
素梅回头一看,顾行之还真的出现了,且还铁青着脸,脸色比锅底还要黑。
小锦吐吐舌头,找个借口就跑了,临走时深深看了素梅一眼,那眼神带着几分哀求,意思是:姐姐,别忘了替我说情。
素梅转过身,见顾行之一脸郁色,“行之,怎么了?”
顾行之紧抿着嘴唇不说话,素梅猜到,八成是和樱荔有关。
虽然顾行之不爱听,可是素梅还是忍不住开口,“行之,你打算拿樱荔姑娘怎么办?”
“不知道。”顾行之心里很乱,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该拿樱荔怎么办。
他知道樱荔可能会拒绝他,可是他也想不到樱荔会拒绝的那么直白,那么毫不犹豫,那么不给他留情面。
这么多年来,他每一步都走的很稳妥,他将接下来人生的每一步都安排的滴水不漏,他有耐心、也有自信、按照他的规划,他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可是在这之中,偏偏出现了一个异类,打破了他所有的计划。
他不是个冲动的人,没有把握的事情他绝不会做,可是他就那么头脑一热、那么不计后果的把樱荔给偷了出来。
而这还没完:
对于皇宫的人来说,樱荔已经是一具焦黑的尸体,她再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至少在京城、至少是这两年内、她都不能再露面。
她不能露面,那她应该要去哪里?
此为其一。
眼下,他能为她找到两个去处,第一个便是安排人将她送到西北边城一带,早年槐奴曾经是西北的行商,他可以动用槐奴的人际关系让樱荔在边城落脚,可那样的话,他就不能陪在樱荔身边,毕竟自己如今是内阁首辅,怎能擅自离京一去不归?
第二个办法便是叫樱荔一直藏在京城,躲在他这个不为人知的宅子的密室里,这里很安全,东厂的人就算想盯着他,也不会找到这里,可是这样的话,樱荔和被关押的犯人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第一个问题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第二个问题:
樱荔根本不愿意跟着他。
“行之,你不能一直关着樱荔姑娘,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我知道。”顾行之揉着太阳穴,头疼的要爆炸。
“行之,樱荔姑娘是块烫手山芋,你把她带出宫已经是犯了糊涂。”素梅苦口婆心的劝,“你想过后果没有?这件事一旦败露,不论是皇上还是薛无常都不会放过你,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现在正在亲手摧毁你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你知道不知道?”
“那我该如何?把樱荔送回宫?”顾行之知道素梅是为他好,可是他心里焦躁,语气难免有些不耐烦。
而这语气明显伤到了素梅,她和顾行之相识多年,顾行之对她再冷淡,都不会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话。
“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