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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要的碧绿莲子羹做好了。'
那日,没有弄错,因为喊的是子冉这个真正的夫人!
而她居然一直在真正的千岁夫人面前行使原本属于她的权利。
那会,有多少人在背地里笑她?
蠢!
他说对了,她真的蠢!
他都一直在暗示她蠢了,她果然真的蠢,蠢得看不穿!
成亲那日,没有拜堂,没有宾客,只是一顶花轿,一身凤冠霞帔,她就算嫁给了他。
那明明就是娶妾的仪式,她却傻傻地为他找借口,以为他们是异族,不能太过张扬。
傻傻地相信,他的承诺!
直到今日,她才知道,自己是妾,不是妻!
从来不是!
难怪府里那些婢女会谈论,他们家的爷会选谁。
还用选吗?真正的夫人,从来不是她呵!
她想起皎月,脸色惨白得跟鬼似地,幽幽回过头去,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皎月身上,声音无力,“你也知道是吗?”
少有表情的皎月,面露为难,目光闪烁,“夫人,此事还是等爷回来再说吧。”
“你知道,是吗?”她执着地又问了一遍。
皎月低下头去,风挽裳知道,那是默认。
她笑了,自我可笑的笑了,“看着我拿鸡毛当令箭,是不是很有趣?很好玩?”
夫人?
是啊,哪门子的夫人!
她不是,从来都不是!
发誓不做妾的她,却不知不觉做了别人的妾,可笑的是,还不知道!
'倘若……真有那么一日,你也会毫不犹豫地求去?'
那夜,她跟他坦白为何只做妻的原因,他却这般问她。
原来,她早就已经是了。
“夫人……”皎月担心地喊她。
因为,她只是笑,不哭,然而,那笑比哭还要叫人心碎。
而这一切,都被前来看她的萧璟棠看到、听到了。
他上前拉起她就走,“挽挽,我带你去找他问清楚!”
失魂落魄的风挽裳就这么被他拉着走。
“夫人!”
皎月要去拦,萧璟棠一掌打伤她,带着风挽裳骑上缉异卫放在舞坊门前的马,狂奔而去,行人险些就避让不及。
隐在角落已久的钟子骞看着一男一女策马而去,再看向角落里的那团小雪白,上前以虎口抓起它,转身悄声无息地离去。
……
九千岁的轿子今日早早离宫,令人惊奇。
华丽的轿子平稳地从正宫门走出。
轿子里的男
子修长均匀的美手轻轻抚着腿上的锦盒,俊脸露出些许犹豫。
是该跟她坦白一切了,以这样的方法。
轿子方彻底走出昏暗的宫门,倏然,一阵狂奔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轿子也停了下来。
“督主,是夫人。”轿窗外传来万千绝的声音。
凤眸闪过一丝讶异,将锦盒放在一边,撩开轿帘看去,入眼的画面刺目之极。
他说呢,她何时会骑马了,还骑得这般快。
原来……
好一个双人单骑!
还记得上一次被他揽上马背时,那身子僵得跟石头似的,害怕到双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不放。
而今,她任那男人一手揽着她的纤腰,一手控绳,她闭着眼,是有多享受?
然而,他却不知,她是一路流泪而来,只是那泪被风干了。
闭着眼,只是心里、脑子都好乱。
吁——
马,在轿子前停下。
萧璟棠翻身下马,再将她抱下来,看向他,一脸怒气腾腾。
顾玦看向她空空的双手,凤眸微眯,放开轿帘,立即有人上来为他拉起。
他徐徐看向那张有些苍白的脸,柔腔慢调,“过来。”
听到他的声音,风挽裳神魂回归,慢慢抬起头看向他,眼里充满了失望和伤心。
萧璟棠一把将她拉到身后,以保护的姿态站在她面前,“你叫她过去她就过去,她是你的谁?”
顾玦凤眸眯过一丝冷色,还是只盯着被藏在身后的女人,极具耐心地说,“小挽儿,你倒是告诉他,你是爷的谁。”
风挽裳看着他还是那么问心无愧的样子,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那些话。
'爷受伤了,妾身是爷的妻子,伺候爷擦身也是应该的。'
'妾身只知道,从此以后,妾身是爷的妻。'
'妾身是爷的妻,除非爷不要妾身,否则,爷永远都吃得到妾身做的菜。'
'妾身是爷的妻子,不该抛头露面。'
一句句,她对他说过的话回响在耳畔。
可是,到头来,她不是他的妻。
“顾玦,你还想骗她到什么时候!”萧璟棠忿然怒喝。
顾玦瞳孔微微放大,脸色有些变了,看向她,而她也正好看过来,那双总是恬淡温柔的清眸,此刻看着他,是失望,是心碎。
明明心慌得很,他却还能从容地从轿子里出来,长身玉立,对她伸手,“小挽儿,有什么事,过来再说。”
风挽裳看向他,脚步却是更后退,摇头。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要跟她解释,而是要她过去说。
也就是说,她连最后那一丁点希望都破灭了,一切,都是真的!
“好,你不过来,爷过去。”他点点头,收回手,大步朝她迈去。
萧璟棠上前拦他,两人就此交起手来。
两道身影,一白一蓝在宽敞的皇宫门口激烈交手,招招狠厉,忽上忽下,像是光影交错。
但,很明显,驸马爷不是千岁爷的对手。
很快,便一脚将人从半空中踢下,不巧,刚好落在风挽裳面前,吐血。
飞旋而来的身影,想再狠狠补上一掌。
风挽裳看着凌厉逼近的身影,看着那张俊美妖冶的脸,她可悲地扯了扯唇角,最后一刻,毅然往前一站,闭上双眼,等着那一掌劈向她的天灵盖。
这最后一掌,原就只是试探,结果,不出了所料的,失望。
“住手!”威严凌厉的呵斥响起。
太后在高松的搀扶下匆匆赶来,连仪仗都顾不上用了。
顾玦收掌,一个完美的侧翻,落地。
那一掌,没有落下。
风挽裳缓缓睁开眼,看向背对她而站的男子,衣袂翩飞,恍如
方从天而降的仙人,而非方才与人缠斗。
若太后没有出现,那一掌他会劈下来吗?
萧璟棠从地上站起来,顺便将她拉到身后。
“顾玦,你是想杀了驸马吗!”太后上前来,厉声斥责。
顾玦缓缓转过身来,凤眸冷如一潭死水,扫了眼拼死护别的男人的女人,对太后躬身作揖,“奴才只是想看看一个人的心在哪边而已,惊动太后,是奴才该死。”
太后冷厉地看了眼被萧璟棠拉在身后护着的风挽裳,又看向萧璟棠,“萧璟棠,别忘了你还是南凌的驸马!大长公主死了,你也还是她的驸马!”
“回太后,风挽裳到底是璟棠养了八年,而今,若要论亲人,璟棠也只剩下她了,看到她受人蒙骗,璟棠气不过,只是想替她讨个公道。”萧璟棠躬身道。
太后的目光轻视地看向她,施恩似的口吻,“风氏,你此次又是因何闹到宫门来了?”
风挽裳收敛起所有的难过,上前淡淡地曲膝回话,“回太后,只是一点儿家事,肌是妾身鲁莽了。”
萧璟棠不敢相信都到这时候了,她还要为那个男人着想,“挽挽,你何不跟太后说明白,让太后给你做主!”
“做主?做什么主?”太后讶然地看向顾玦。
顾玦却是什么也没说,一脸阒寂,好似什么都无所谓了般,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像是看一场戏。
看到他这个样子,风挽裳更加心灰意冷。
他不打算解释,是不是她伤心与否,难过与否,都于他不痛不痒?
“九千岁一直有妻子,却欺骗挽挽,欺骗世人说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夫人!请太后为挽挽做主!”萧璟棠撩袍跪下,慷慨陈词。
风挽裳一点儿也不想要人做主,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然而,太后却是嘲弄地冷笑,“九千岁有妻子哀家是知道的,这桩婚事当年还是哀家作证的,哀家当初将风挽裳赐给九千岁并未说她一定就是妻,妾也可以称之为千岁夫人。”
说着,轻蔑地看向她,“风氏,莫不是你觉得做九千岁的妾还委屈了你?”
风挽裳只觉得自己的心和尊严被狠狠踩在脚底下,她幽幽地看向他,他却还是半点表示都没有。
她的心,彻底碎了,死了。
若是过去,他会出言帮她的吧?
而今,一切真相大白,他只是冷眼旁观。
是否,过去,只是一场镜花水月?是他欺骗她的手段?
明明此刻,她的尊严,她的心都已经被彻底踩在脚底下了,她却还是用力握紧拳头,将背挺得很直,很直。
“妾身确是配不上九千岁!是妾身自恃清高了!”
说得有多轻松,她的拳头就攥得有多紧,紧到,指甲掐进肉层里,疼痛漫开。
“挽挽,你……”
“驸马爷这把火点够了吧?还需本督添油加醋吗?”顾玦终于冷冷出声,一句话就概括了这件事的起因。
“九千岁,你是何意?”萧璟棠怒然质问。
顾玦直接无视,上前对太后躬身道,“太后,这是奴才的家事,不劳太后操心了,请太后回宫歇息吧。”
太后离去前,又凌厉地看了眼萧璟棠,“驸马,你最好记得你的身份,别人是妾是妻,那也是别人的,再怎么也不会是你的!”
萧璟棠低下头,即使有满腔不甘,也只能忍着。
风挽裳觉得全身麻木,从里到外,毫无知觉。
这样的感觉,她经历过,萧璟棠取她心头血的时候。
可是,这一次,更痛,只因为,更爱。
眼前笼罩上来一层阴影,高高地笼罩下来。
她木然地抬头看去,就看到他站在眼前,冷冷俯视着她,好像做错事的人是她,而非他。
他忽然蹲下身来,捏起她的脸,沉声幽幽,“你本不用受那样的羞辱的,是因为谁,你告诉爷。”
“顾玦,你什么意思!”萧璟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