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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撞上大堂的一根柱子,重重滑落地面,脖子一歪,被踢晕了过去。
小柒嗖一下弹正了福娃圆滚的身躯,袖子抹鼻子,瘪嘴嗤笑,“叫你小瞧人!”
大眼溜溜一转,看到一张张兔子脸,顿时嗤笑变欢笑,“大伙儿来得好!”回头扫见楼梯口四大铺子的人,立刻指一指,“给我把这些家伙扒皮抽筋,一个喘气的都别留。”
看到肩衣染血扎箭的金利沉香,小柒走向节南,同时哇哇喊道,“你们当中谁啊,这么没准心,直接一箭穿过脑袋该多痛快!”
青兔子这回遇到真知己,“不是没准心,也想很痛快,只不过帮主说血溅当场,没说血溅五步还要命,我们怎敢不遵从?”
节南斜睨青兔子一眼,但觉这人怎么回事,似乎刻意避免跟她直接对话,要么对黑兔子说,要么对小柒说,无视她啊。
良姐姐哼出来,“看来真当海烟巷是不用守规矩的地方?”
良姐姐往后退一步,从他身后连着飞出两列快影,踩着灰兔们的脑袋就来到堂中,在兔帮和神弓门之间排成一行。这些影子,正是昨晚的少年郎们,此时一手捉灯,一掌托拳头大的铁球。
“这些孩子手中的东西遇火出毒烟,闻者七窍流血,全身麻痹而死。”良姐姐一挥手,就有两个男姐儿捉了门板,“你们不住手,我就让孩子们放烟了。”
小柒不太信,“我们死,这些少年也会死。”
“他们的命本来就是我的。”良姐姐夜海般的眼眸满是凉嘲,“而怎么赶都不肯走的人,自然要有为我死的觉悟。”
这句仿佛是动手的暗示,少年们一齐将铁球往灯火上方送。
沉香尖喊,“等等!本来就是这群兔子脸蛮横凶残,想要杀了我们!”
良姐姐不看沉香,看节南,“你呢?真想坏了我这儿的规矩?”
节南对良姐姐一笑,“怎会!客随主便,良姐姐不想脏了自己的地方,我这个客人当然要尊重你的意思,今日就到此为止。”
她和良姐姐昨晚的缘分,还是不当着沉香的面说了。
节南问青兔,“帮脑意下如何?”她态度够好得了吧?
良姐姐抬了抬眉,眼里颇有兴味,“原来兔帮有二主。”
节南道,“我就是一张脸面,摆好看罢了。”
青兔朗声对良姐姐道,“既然主人不肯出借地方,兔帮也不会强人所难,不过有件事要告诉良姐姐一声。长白帮近日被查出与大今朝廷勾结,官府已派提刑司立案,江南一带所有长白堂口不日将被查封。良姐姐手上这些长白帮制造的小玩意,今后拿出来时可要谨慎,免得受长白帮牵连。”
良姐姐皱眉,“竟有此事?”病了一个多月,以为没救了,对所有事都意兴阑珊,因此错过这么重要的消息,“敢问贵家看中何处好风水?”
“这个嘛——”青兔手指一点节南,“她在哪里,哪里便风生水起。”
良姐姐看一眼节南,眉头紧锁,好像很不情愿似得,但道,“也罢,不过恕我多嘴一句,一山不容二虎。”
青兔没回应,捉了节南的手腕,道声告辞。
节南听得稀里糊涂,不知两人打什么暗谜,又不好当大家的面来内斗,直到上了一条眼熟的船,才甩开手,放心说话,“良姐姐什么意思?”
“这人聪明,知道长白不能靠了,就想探兔帮虚实,也有拜山之意,所以问我们堂口在哪儿。我就说帮主你在哪儿,哪儿就是堂口。”进了船舱,摘掉面具,王泮林卷起节南的衣袖。
节南却想起沉香还在海月楼,“良姐姐也不一定要拜兔帮的山,沉香可能会说服他为神弓门效命。”怎么这么就离开了呢?还没看够金利沉香的狼狈相!
“桑小山。”连名带小名,称呼。
福娃脑袋钻进门帘,叽咕道,“这么就走了?”却见王泮林盯着节南的手脉,她马上咧起嘴装无辜,把脑袋缩出了帘子,在外头喊,“开船了!开船了!”
节南心知小柒说漏了嘴,立刻抽回手,从腰带上解下一个香包,“赤朱的最终解药——”
王泮林神情不见喜意。
“半颗总比没有好。”聪明的家伙很难讨好,知道她话没说完,还在等下半句。
王泮林把香包收进自己怀里,随意瞧了节南一眼,那意思似乎问她有何不妥
节南咽下所有反对的话,呵道,“还是你保管得好,回头我告诉小柒,她要是觉得派得上用场,让她自己找你。”
“为何瞒我一人?”伤心。
节南好不想念凤来县衙门前大鼓,太冤了,“你不能这么问,我没有只瞒你一人,而是只告诉了小柒——”呃——良姐姐不算,盛亲王也不算,“王泮林,你可知道这半颗解药从何得来?”
“转移话题?”王泮林竟叹息,“也罢,宠你总要让你,更何况我是真好奇小山你下半夜过得到底有多愉快。”
一颗甜枣,一棒槌。
☆、第332引 一齐长寿
良姐姐沉眼看着沉香的船摇远,冷然说道,“真是不知疾苦的大小姐,说出来的话让我这么不喜欢笑的人都忍不住好笑。翁老适才可听见了?”
被称为翁老的是位大夫,合上医箱,很不客气地从柜子里抱出一小坛酒,装进随身酒葫芦里,“神弓门尚属北燎时,虽为机密,门主有二品官衔,所以如今这位门主的女儿,也算官家千金,难道你还当她真是女诸葛不成?”
传闻中,神弓门有个女诸葛。
良姐姐走过去,手刚碰到翁老拿出的酒坛子,让翁老一声咳嗽缩回去,“虽没当真,还是有小小期许的,毕竟听多了这个北燎神秘暗影的传说,作为一条地头蛇,怎能不盼望会上一会?”
“日月交替,斗转星移,辉煌之后必定走向衰落,若没有后起之秀力挽狂澜,就只有消亡。国与国的格局都在变,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组织。我看那丫头挨了一箭就大喊大叫,一点儿江湖儿女的洒脱也没有,请你帮忙就好像施舍你,你是她手下人似得,开口闭口我家主人不得了,跟着她八辈子不愁。一听你不答应,她就威逼恐吓,真是可以表演变脸去了。”翁老说罢咕嘟咕嘟喝一大口酒。
两人说起神弓,神秘组织不再神秘,因为海烟巷知道太多神秘,而神弓门还是两个国的暗司,只要在官场做事,尤其还是做出成绩,就很难完全抹去痕迹,总会有些风声。比如当年,韩唐大人从南颂辞官到北燎去,有人心里不平,就在海烟巷说起一些事,传到良姐姐耳朵里,就听出别样不同了。
一代代良姐姐传至今日,已经积累了一套分析各道消息的经验,而且懂得何时守秘何时换利,故而海烟巷兴盛不衰。
“也不是都像她那样骄横。”良姐姐脑中闪过节南那张脸,“怪不得门下要分出去。”
翁老不耐烦得喝口酒,“别管他人闲事了,你有眉目了吗?到底谁给你下这么阴损的毒?”
良姐姐神色淡然,“生死有命,比起年老色衰的凄惨晚景,我能死在这个年岁,也许还是老天垂怜。再说,谁下毒并不重要,翁老想办法帮我解毒才重要。”
翁老摇头,“赤朱闻所未闻,又只有一颗解药,要是能找出我师兄,或许有法子。”
“无妨,我还能再弄些解药来,翁老只需帮我找一找医鬼前辈。”忽见窗外人影一闪,良姐姐走过去推开了窗,“今晚明月虽好,我看却是要变天了,无论江湖,还是朝堂。翁老,我不送你出去了。”
“这年头,顾好自己就得了。”翁老一拱手,走了。
良姐姐退后几步,“出来吧。”
窗外闪进一道黑影。
良姐姐目光似寒水,“我将你当做此生难得一遇的知己,你却下毒害我。死有何惧,只是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告诉我,为何对我下毒?”
黑影也望明月,答非所问,“阿良曾说过自己有个妹妹,却不小心和她失散了吧。”
夜海的眼突然绽放光华,良姐姐语气迫切,“你知道她的下落?”
“你还说过,只要有人能告诉你她的下落,你愿意付出一切,不惜性命。”黑影没转过身来。
良姐姐双眼润亮,“是。”
“既然如此,我拿你这条命作为答谢自己的报酬,可否?”黑影道。
良姐姐连连点头,哪里还会说不可以,“我妹妹在哪里?”
黑影攀上窗,“等你解了毒,足够长命让你妹妹依靠的时候,我就告诉你。”说罢,跃了下去。
良姐姐急忙趴住窗棱往下看,却见那道黑影仿佛一簇暗夜幽灵,沿着巷河边的屋顶飞窜,不一会儿就瞧不见了。
他立刻拉了好几下铃绳,等老仆进屋,吩咐道,“你亲自跑一趟希姐儿那儿,打探所有和赤朱有关的消息,且高速希姐儿,他要有法子拿到赤朱解药,我就力捧他当十代,所有障碍都由我负责给他摆平,他只需回来接位。”
希姐儿是良姐姐培养的少年,因为太过张扬,被其他人挤兑,良姐姐保下他一条命,将他送了出去,但他一直不曾放弃回海烟巷争位的野心。
老仆应声退下。
良姐姐在屋里来回踱步,怎么都无法定心,最后推开书柜,走入柜后一间说不上密室的暗室。这里放着海烟巷兴盛不衰的秘诀,存放的记事册大概堪比六扇门御史台的文库,记载着那一张张面具后的真实身份,还有他们最怕人知道的丑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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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元是盛亲王的真面目?”即便是王泮林,也无法用头脑想出这个答案,难免惊讶。
节南道应该不错,“盛亲王分身好几个,不过似乎对感兴趣的女子才以真面目示之。”见王泮林瞧着自己若有所思的神情,急忙撇清,“不是对我感兴趣,而是——”
“崔玉真。”王泮林微一颔首,“我明白的。”
节南本来怕这人往自己身上引,结果他的语气分明瞧轻她,当然就不服气了,“我谦虚而已。盛亲王说了,只要我把事情办成,别说解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