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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心里挺高兴快活的,看着蒋如清女士拿着漏子,给他弟舀肉。然后又给他舀了一块。他看着羊肉块掉在碗里,伸筷子去夹,递向嘴里。碰触到嘴唇的一霎那,他给烫醒了。
那个心里的声音又漠然地说:
你不是亲生的,凭什么吃人家的。
所有的温情都被烫破了,他看着白色蒙蒙的雾气后喻爹蒋如清女士和弟弟模糊的脸,觉得那是另一个世界。
他眼泪就掉下来了。
喻爹就骂他,男子汉大丈夫,吃个饭哭哭哭,哭什么哭!
他弟弟扒着饭在一旁看得幸灾乐祸。
蒋如清女士就在一旁骂喻爹,我儿子哭你也有意见!吃你的饭,不吃就出去!
喻爹就夹着尾巴,乖乖吃饭不说话了。
蒋如清女士又看向他,问,是不是烫着了难受啊,妈给你盛起来,温了再吃。
他点头,说,是啊,烫死我了。
他觉得自己内里整个人都要被眼泪泡坏了。
他也知道他弟喻见信不喜欢自己。
对这件事,一开始他心里挺不是滋味,但想着想着就自己打通了。人家干嘛要喜欢你啊?你又不是来做善事的,你是来抢人家爹妈的。
知道什么东西不能抢吗?
一是抢媳妇,二是抢爹妈。
你都抢人家爹妈了还妄图人家喜欢你?
做你的青天白日梦。
喻爹和蒋如清女士对他太好了,他就受不住。对他越好,他心里的愧就越深,如同俄罗斯套娃,一层层地套上了,结成了厚厚的壁。
他想:你们得对我坏点。
于是他就开始惹事生非,麻烦一摞摞地往怀里抱。常常气得喻爹大老远就是一声威震四方的“混蛋小子!”,震得大地都要颤上两颤。然后他就被绑在枣树下的长凳上,用肉体招呼一顿顿青椒肉丝或者油炒鞋底板。
喻见信就端着小板凳,捧着脸,幸灾乐祸地在一旁看。
他一面数着挨打的节拍,一面想:你有什么好高兴的?我才高兴呢。
他身上越是痛,心里就越是快活。
那抽打在身上的每一下,都是在减轻他心里的负罪,减轻他心里的愧与不安。
他享受着这种冰火两重天的双重折磨的同时,有时候又忍不住在想:
其实他们打我,就是在乎我,对不对?
下一秒那个声音又漠然地说:
为什么要在乎你?
你不是亲生的。
短信的声音把喻斯鸿的神思从回忆里抽了回来。
他猛然一惊,差点从座位上一头栽下去。这才想起距离自己收到短信已经有差不多十分钟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复,大长腿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可是这一条短信也是大长腿发来的。
仔细一看,不是短信而是彩信。
他伸手点开。
里面是几张图片,分别是高清的□□和存款证明、体检表等物件。毕业证上,大长腿戴着博士帽,一脸青葱水嫩。
下面是详细的个人资料。
她把自己所有能用数据表明的信息全部直接摆在他面前了。
一清二楚。
然后她用文字说:“这是诚意。另:我不怕你的过往。”
下一秒又是一条短信发过来,“别人都说我什么都好,就是命不好,你怕不怕?”
喻斯鸿握着手机,楞在座位上。
这一刻,他觉得大长腿,实在是……帅炸了。
他向后一靠,闭上眼睛,觉得有一种与阳光同等温度的东西在胸口翻滚。
他想起改变一切的那一天。
那时他与苏棠棠分手已经有好几个月。
作者有话要说:快来个人带着好多0的存款证明向我求婚(梦幻脸)
34。 Chapter34
当初分手也是一出大戏。
他那会儿会和苏棠棠好,绝然不是月老闲暇无事拈了红线,把两人串一串。归根到底,不过两字儿:流言。
流言是个好东西,可以捧人上天,也可以杀人不流血。
他和苏棠棠,正儿八经二十来岁的大好年纪,男盗女娼,哦不,郎才女貌。喻斯鸿是个会来事的,他们那个圈子不小,但再大的圈子核心部分也就那么一小溜儿。这么一小溜儿里,苏棠棠也是个“风口浪尖”的闪光人物。两人年纪相当,家世不分仲伯,外表也都是能贴上海报的水平,一来二去,便捕风捉影地,半带打趣地被传成了圈子里的“官配”。
本来二人清清白白,影子都没有的事情,你传我,我传你,就好像真的发生了一样。
众口铄金不是说着玩的,一来二去,两人就稀里糊涂地被舆论推到了一起。
稀里糊涂,至少喻斯鸿一开始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他后来被发配到深山野岭的军区,半夜辗转睡不着,把整个事情又细细捋了一遍,才发现,舆论自然是长翅膀能飞的,但甫一开始,创造舆论,给舆论插。上翅膀的,不过苏棠棠自己。
简而言之,他一开始就被人坑了。
坑是明儿正经地在那儿摆着的,只是没插。上个温馨提示的牌子。
他一骨碌摔进去,男子汉大丈夫,不怪谁,只怪自己瞎。
但后来事情的发展就有点脱轨了。
两人普普通通地开始拍施。
但妹子是被别人推进怀里的,不是自己看上然后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拿下的,这感觉是不一样的。
牵手是木的,抱在怀里也没心律不齐。
说得委婉一点,是不合眼缘,我们没有缘分。
直白一点是,他不太上心。
然而苏棠棠也是从小被爹妈含在嘴里,娇滴滴捧着长大的,又因为家底殷实,颜色生得好,一向在异性圈子里如鱼得水,从来只有她踩男人的份,哪有她都扑向男人怀里,对方却还没被她迷得晕头转向,俯首甘做裙下之臣的份?
一个不上心,谈恋爱成了敷衍的任务。
一个不服气,誓要扭转乾坤,成为感情的上峰者。
结果两个字。
崩了。
作为一个耿直boy,喻斯鸿追人单刀直入,分手也是毫不拖泥带水,他明明白白地开口:散伙吧。
一句话,苏棠棠差点原地气炸。
脑子聪明,样样不缺,一路走来都顺风顺水的人,一遇到点挫折,容易走极端。
苏棠棠心里只剩下了三个字:不甘心。
她先是采取了怀柔策略,伏低做小,阐述了自己没做好的地方的同时,谴责喻斯鸿作为恋爱中男性方的失职。她企图“以理服人”,唤回喻斯鸿心底的怜惜和愧疚。
结果她第一招柔柔打过去,对方……根本不接。
苏棠棠采取的第二招是用周边的人事环境施压。她先是取得了喻斯鸿父母及其亲友那边的理解和支持,又制造了有利于自己的舆论,以压力为刀,砍出了第二招。
谁料对方却是个面柔心硬的,硬生生抗下她这一波攻势,掷地三个字:
不,复,合。
最后的大招却也没什么新意了,不过千百年以来雌性生物所惯用的。
一哭二闹三上吊。
具体当然没有这么夸张,她哭得柔弱,闹得隐秘,却也是弄得自己丢失了原本的骄傲。
谁想到对方仍旧郎心似铁。
一开始不过是都市灯红酒绿中每天都在上演的男弃女悲,只不过弃得人被动,悲得人主动。而到这里,事物的本质早已开始发生变化。
若说一开始三招连下的求复合,不过是苏棠棠心中三分不甘,七分残爱下的惯性结果,那后来发生的事情,便已经是七分不甘、两分余恨,一分她自己也弄不清楚的爱糅杂锻成的匕首了。
这匕首,硬生生地刺。进喻斯鸿的生活,把他人生的图卷割得七零八碎。
□□关系中,女人常常是柔顺的承受者。
只是最后,因爱生恨。
这爱,也就淬成了毒。
#
唐嘉跟着伊娃走进了会场。
会场在大楼的第五层,空间很大,地板与墙面呈现一种灰冷的办公色调。前面是空地,摆放着发言人置放稿件的长台。西装革履的发言人已经站在台后,正在低头翻看稿件。发言人的背后是落地窗,玻璃透明材质映出一片蓝到发亮的天空,以及连绵而去的低矮建筑群。
靠近正门的地方整齐地摆放着黑色的会议矮椅。
已经有很多穿着正装的人士落座。
唐嘉拄着拐杖,搀着伊娃的胳膊找到两人的位置。
她脚上带伤,动作不快。
有人听到拐杖击地的声音看过来,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了一番。
唐嘉面不改色,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那些看过来的人瞧了一眼,便转回头,继续看向前方或者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只是偶尔还有人装作不经意地望过来,窃窃私语。
会议很快便开始。
作为英国的外交代表,发言人显然也已经纯火炉青地掌握了太极技术,他对着众人发表了一番官方措辞,偶尔看一眼稿件,再把目光投向下座的众人。
伊娃伸过头来,偷偷咬耳朵:“我讨厌他。”
唐嘉低低问:“为什么?”
伊娃抬眼向前看了一下,又侧过头,低声说:“一是我以前见过他,他给我的印象并不好,而且他的上司一直和安东尼很不对付,他这次是代替他的长官发言,”她低头快速翻动手中的纸张,又低声开口:“还有我很不喜欢这些措辞后的现代霸权主义。”
唐嘉说:“这不过是事先写好的稿子。”
伊娃撇嘴:“我就是看不惯。”
唐嘉又问:“你和安东尼怎么样了?”
伊娃不说话了,低头装作没听到。
唐嘉看她一眼,不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