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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屋2005-03-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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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者的青年时代就是在这样的喧嚣文化中度过的,也被训练出了一定的话语技能。笔者十九岁起就到一所中学任教,在教研室里,如果两位教师凑在一处低声说话,那就会被旁观者认为起码是思想情绪不健康,我后来就总保持住一种对一个人说话也总让同室者听到的分贝值,以免旁耳误会。在后来所参加的批判会批斗会上,我不仅一定跟着高呼暴烈的口号,而且还总怕自己的声音相比之下太低或者肢体语言(比如举臂)太软而遭致“温情主义”甚至“假批判真包庇”的指摘。
  在上世纪中后期,不仅阶级斗争是众声喧嚣,生产斗争和科学实验也大体是处于那样的一种“声境”。比如1958年“大跃进”时的民谣,后来被郭沫若和周扬编选为一本《红旗歌谣》,其中绝大多数都必须吼出而不是吟出,最著名的当然是那首《我来了》:
  天上没有玉皇,
  地上没有龙王,
  我就是玉皇!
  我就是龙王!
  喝令三山五岳开道,
  我来了!
  还有一首《中国人多英雄多》:
  中国人多英雄多,
  一人一铲就成河。
  中国人多好汉多,
  一人一镐把山挪。
  中国人多画家多,
  一人一笔新山河。
  中国人多诗人多,
  一人一首比星多。
  当时读这首歌谣很兴奋,现在读来就感到虽然其中有“一人”的字样,其实还是以集体、族群替代个体生命,这宏大的声音里,并不包含尊重个位数的独立生命的因素。
  到“文革”时候,中国人的喧嚣文化达到了本民族历史以来的最巅峰。那时候屋顶、电线杆上的高音喇叭每天会连续很久地广播出声色俱厉的话语。当然,有时候也会播放“特大喜讯”,比如1968年后各省市相继成立实现了“革命三结合”的“革命委员会”,于是形成一个竞相以当时认为是最美丽豪壮的语言发布“给毛主席的致敬信”的“声浪”,下面是从中摘录出的一些片断:
  凯歌高奏,红旗漫卷……我们欢呼,我们跳跃,我们热血翻腾!千言万语涌心头,心潮逐浪热泪流,我们一千遍、一万遍地欢呼……
  [青海省]
  在您的率领下,我们征腐恶,缚鲲鹏,扫尽人间害人虫。让您的光辉思想的伟大红旗插遍天下,红透全球!
  [江西省]
  敲起欢腾的锣鼓,拨动铮铮的月琴,手捧金色的芦笙,跳起快乐的锅庄,千遍万遍欢呼,千遍万遍歌唱……
  [四川省]
  革命的长河,汹涌澎湃;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您是真理的代表,黎明的曙光,人类的救星,世界的希望……我们头可断,血可流,您的伟大思想永不丢;海可枯,石可烂,忠于您的红心永不变!
  [河北省]
  这些只能是吼出的诗化的句子里,“千遍万遍欢呼”是非常写实的白描,那就是我这一辈前后的几辈人都亲身体验过的,我们的生命就是在诸如此类的喧嚣声里穿越过来的。
  当然,如对喧嚣文化的生成作深入的学术研究、讨论就还需要细化,比如:在中国的传统文化里,究竟是不是已经埋伏着喧嚣的因子?像老庄的道家文化,不是特别强调静默吗?儒家所提倡的是“中庸之道”、“克己复礼”,也并不主张把事情包括发声推向极致啊。难道是法家提倡了“大喉咙狂呼”?愿有专家学者给我点拨:以喧嚣为先导来集合群体,以期改造世界甚至改造每一个独立生命,究竟肇始于什么?一位青年学人著有一本对经历过多次文化斗争的文化人访谈的书,书名为《人有病,天知否?》。不知我怎么搞的,读了他那些访谈,我总觉得书名改成《天有病,人知否?》似更恰当。
  进入改革、开放阶段以后,中国的情况在各方面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虽然现在常有人用“众声喧哗”来形容时下的社会话语情势,但那是用来表达对文化现象已趋多元的一个形容。从意识形态角度来说,上面所引述的那些喧嚣话语即使还有,也非主流,文学艺术方面的个性化程度已经相当的高,“我是自己”的“独立生命个体意识”在年轻一代里已经相当普及。但是,残存的喧嚣积习仍在,又增添了商业社会无情(至少是薄情)的竞争中的新喧嚣,这新喧嚣是欲求快速暴富、一夜成名的浮躁嘶喊,也是欲望不能满足甚至还遭致失败沉沦的焦虑嚎叫,浸润到社会上各类人群,则会表现在各个方面,在刚开始不久的欧洲游中惊动了西方人的游客喧嚣,其实是“老喧嚣文化”和“新喧嚣文化”嫁接出的怪胎,其中最主要的是两种成分,一种是不懂得尊重他人也忽视了自尊,表现出“群嬉中的习惯性放纵”;一种则是“新富国民”的“炫富”心理,认为无论到了世界上什么地方,“老子有钱就可以随随便便”。
  对于我们自己的这种喧嚣文化,不能简单地加以否定,它当中沉淀着历史的合理性、必然性,有极其悲壮甚至可以说惨烈的足令我们生出大宽恕、大悲悯的成分,但毕竟这种文化是应该更自觉地退出社会主流的时候了(我不主张让其出局,当然它本身也不会自动出局),在建构新的国民文化品性的过程里,应该让平和敦厚的文化占据主流,体现在声音上就是要氤氲出“尊重别人也保持自尊”的话语修养。相信在不久以后,中国出境游的人们不再会让某些国外的接待者因“他们总是喧嚣”而厌烦甚至焦虑。

  毛泽东的《沁园春·雪》

  
  ? 张宗子
  一
  毛泽东作诗词,常因袭古意,甚至直接袭用古人原句,如“天若有情天亦老”之类。公推为杰作的《沁园春·雪》,其下阕的中间一段,如周泽雄指出的,命意颇似清人孙髯翁题云南大观楼长联中的一段:“想汉习楼船,唐标铁柱,宋挥玉斧,元跨革囊。”比较一下毛的词句:“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句法语气用词,如出一辙。毛泽东很熟悉孙氏这副“古今第一长联”,曾亲口赞为“从古未有,别创一格”。孙联固然好,写法只是老套路,上联写景,下联怀古,没有什么创意。中国文学成熟早,年代久,名家高手众多,几乎每一寸田地,都被人千遍万遍地开垦耕耘过了,要想完全创新,谈何容易。
  毛泽东在诗词上天分极高,立意好,胸襟开阔,但毛泽东特别不善于对对子,这可以说是毛诗逊于词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毛的七律中,找不出一副完整的对联,更别提像杜甫那样严整精工的对联,常常是有了上句没下句,或先有下句再去凑上句。在词中,对句相对不那么重要,标准可宽松些,像在《沁园春》这样的词牌里,要对的句子字数少,就更加容易。“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毛一成不变的是“不对”,上下联同意重复,所以周泽雄说他文字非常不经济。类似的例子比比皆是,如“天连五岭银锄落,地动山河铁臂摇”,如“红雨随心翻作浪,青山着意化为桥”。《中国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中的“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后三字完全不对。
  有时候,似乎在凑句。“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这也是意思重复的不“对”之联,而且说山势如走泥丸,或者如某些评家解释的,是红军走在乌蒙山上只当脚踏在泥丸上,无论如何让人费解。《沁园春·雪》中在“山舞银蛇”之后,对一句“原驰蜡象”,自幼读过诸大家的解说,感觉就是朱熹说的那样:“他自在僻处自说”,我们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山势如蛇,形象生动,但经千百人用过,犹如“芙蓉如面柳如眉”,后人再沿袭,不成俗套也成了俗套。至于大雪覆盖下的平原,怎么能像一群奔跑的蜡做的大象?无论如何有点匪夷所思。以蛇象作为比喻写山写雪景,又恰好做成一副对子,《红楼梦》上倒有一个现成的例子。第五十回,芦雪庵即景联诗,宝琴黛玉有一联,道是“伏象千峰凸,盘蛇一径遥”。峰峦凸起,如伏卧的大象;山径逶迤,如盘绕的长蛇,形容得就十分贴切。
  古诗作法的起承转合,知易行难,每一个步骤都做得好的,千百中无一个。“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一句收上阕的写景,一句引下阕的感怀,比大多数人利用上下阕之分时省力气的轻轻一转高明得多。后面更高明的是“俱往矣”三个字的总收,说是收,却能临去秋波再一转,于无余地中翻出“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意思,这正是我说毛泽东天分高的地方。其实“江山”那两句,还是从苏轼的“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来的;“俱往矣”三个字,历来备受称赞,说是“大笔如椽”。这种句法,在词中差不多已成定式,远的不说,《儒林外史》收尾的那首词,恰好也是一首《沁园春》,其中的一句作“今已矣”。
  二
  毛泽东读书广博而杂,史书上下的功夫尤其深厚。古文古诗词虽然喜爱,涉猎的范围并不广泛,基本上停留在名作名篇的层次。惟其如此,在毛传世的几十首诗词中,一些意象反复出现。
  毛自称喜欢“三李”李白、李商隐、李贺的作品,应当说,这是一个很有个性但也十分奇特的组合。“三李”共同的特点是爱做白日梦,富于幻想,且有绮艳的一面,风格上彼此相差太远。
  李白本身是不可学的,要学他也无从下手。李白纯以才气发为诗歌,艺术天资之高,古今罕有人能望其项背。历代不乏立志学李的,其结果,说刻薄点,差不多都落了马援所说的画虎不成的窠臼。不提别的,读读号称明代第一人的高启的七言歌行,你就明白其中的奥秘。辛弃疾有政治和军事的才能,有野心,气度大,不似李白一辈子神仙似的飘逸或曰糊涂。辛词也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那一路的,但他既有才学,又有一腔豪气,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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