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荣耀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世界文学评介丛书 伊甸园中的一枝禁果-波德莱尔与恶之花-第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关于劳动人民的苦难。在法国历史上,第二帝国被称为“胜利的资产者”的时代,工业资产阶级和资本主义的经济从七月王朝开始,特别是从四十年代开始,获得了蓬勃的发展和壮大,其代价是农村的凋敝,农民的破产,工人工资的下降,劳动人民生活状况的普遍恶化。对于在贫困中挣扎的下层人民,波德莱尔曾表现出深切的同情,他在论彼埃尔·杜邦的那篇文章中,以写实的语句,描绘他们的悲惨境遇:“不论一个人属于什么党派,不论他怀有什么偏见,他都不能不看到这病态的人群而为之动容,他们呼吸着车间里的灰尘,吞咽着棉絮,浸染着水银和艺术杰作所必须的各种毒物,他们睡在虫子堆里……”而在《恶之花》中,直接提到“工人”的诗句中有两处,如在《薄暮冥冥》中:“那些工人累弯了腰重拥枕席”,他们从黄昏的到来中得到慰藉。然而,穷人的命运却在《快乐的死人》一诗中通过象征的手法得到了表现:

  死亡给人慰藉,唉!又使人生活;

  这是生命的目的,唯一的希望,像琼浆一样,使我们沉醉,振作,给我们勇气直走到天气黄昏;

  穿过飞雪,穿过浓霜,穿过暴雨,那是漆黑的天际的颤颤光华;

  那是写在册子上的著名逆旅,那里可以吃,可以睡,可以坐下:

  这是天使,在有磁的手指间,掌握睡眠恩赐恍惚和梦幻,又替赤裸的穷人把床铺整顿;

  这是神祗的荣耀,神秘的谷仓,这是穷人的钱袋,古老的家乡,这是通往那陌生天国的大门!

  穷人的劳顿的一生,就是走向死亡的过程,死亡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东西,而是休息,是安慰,是解脱。这自然是波德莱尔的一种消极的理解,然而,对于穷人的悲惨处境来说,却又是多么深刻的写照!

  关于资本主义的城市文明。随着资本主义制度的确立,城市成为人们政治、经济、文化活动的中心,并且得到了病态、畸形的发展。巴黎是个典型,它成为一座贫富对立十分强烈的“病城”。巴黎同时也是一座充满矛盾的城市,它既是罪恶的渊薮,又是数百年人类活动的产物,集中了文学艺术等创造性活动的精华。波德莱尔一向被称为“巴黎诗人”,对巴黎有着特殊的感情和深入认识,他在许多文章中强调了现代生活的美和英雄气概,描绘了城市生活的活跃和勃勃生气。他欣赏画家梅里昂的城市风景画,从大都市的庄严中看到了“诗意”,从容纳着工厂的浓烟的天空中感到了“愤怒和怨恨”,而石头的建筑、林立的脚手架等等,都是文明的、痛苦而光荣的装饰。他曾经为贡斯当丹·居伊,一位以画巴黎景物、人物著名的画家,写下这样满怀激情的语句:“他出门!他看着生命力的长河在流动:波澜壮阔,闪闪发光。他欣赏着大都会生活的永恒的美和惊人的和谐,这种和谐神奇地保持在人类自由的动荡之中。他观望着大都市的风光,那浓雾抚摩着的、阳光照射着的石头的风光……”而在《恶之花》中,波德莱尔却增添了现实主义的细节描写,着力在城市的阴暗面中发掘诗意,从而更深刻地暴露出巴黎这座病城的灵魂。在他的笔下,工厂的浓烟变成“煤烟的江河高高地升上天外”(《风景》),在穷人聚居的古老郊区,破屋上的百叶窗变成了“遮蔽秘密淫荡”的屏障 (《太阳》),街道是阴郁的,像老人的皱纹,却又嘈杂得震耳欲聋,路灯闪烁着发红的光,照着泥泞的郊区,是辉煌灿烂的巴黎的反面。那乞丐、老人、老太婆、拾破烂的、筋疲力尽的工人、学者,还有偷儿、骗子、赌徒、娼妓,就是这座城市的居民。波德莱尔既描绘了他们一天的结束(《薄暮冥冥》),也描绘了他们的一天的开始(《晨光熹微》)。在《晨光熹微》一诗中,那曙光初照、城市渐渐醒来的景色充分地显示了诗人观察的敏锐和感觉的细腻,闪耀着现实主义的光彩:

  起床号从兵营的院子里传出,而晨风正把街头的灯火吹佛。

  这个时辰,邪恶的梦宛苦群蜂,把睡在枕上的棕发少年刺疼;

  夜灯有如发红的眼,游动又忽闪,给白昼缀上一个红色的斑点;

  灵魂载着倔强而沉重的躯体,把灯光与日光的搏斗来摸拟;

  像微风拂拭着泪水模糊的脸,空气中充满飞逝之物的震颤,男人倦于写作,女人倦于爱恋。

  远近的房屋中开始冒出炊烟。

  眼皮青紫,寻欢作乐的荡妇们,还在张着大嘴睡得又死又蠢;

  穷女人,垂着干瘪冰冷的双乳,吹着残火剩灰,朝手指上哈气。

  产妇们的痛苦变得更加沉重;

  像一声鸣咽被翻涌的血噎住,远处鸡鸣划破了朦胧的空气;

  雾海茫茫,淹没了高楼与大厦,收容所的深处,有人垂死挣扎。

  打着呃,吐出了最后的一口气。

  冶游的浪子回了家、力尽筋疲。

  黎明披上红绿衣衫,瑟瑟发抖,在寂寞的塞纳河上慢慢地走,暗淡的巴黎,揉着惺松的睡眼,抓起了工具,像个辛勤的老汉。

  这是一个冰冷的早晨,开始劳动的早晨,一日之计在于晨,早晨从来都是与希望同来的,然而,波德莱尔笔下的早晨却是一个没有太阳的早晨,只有劳动而没有希望。这首诗写于四十年代,它所创造的氛围,与波德莱尔在论皮埃尔·杜邦的文章中对工人的悲惨处境的描绘,具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别具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关于七月王朝和第二帝国的社会风气。从街垒战中诞生的七月王朝,是大资产阶级篡夺了革命果实的产物,它的标志是银行家的钱柜,它的口号是“发财”和“中庸之道”,它的性格特点是“猥琐”和“平庸”,总之,这是一个“重商重利的世纪”;第二帝国则是资产阶级飞扬跋扈的时代,经济的一度繁荣曾给人们带来某种虚假的乐观主义,政治上却以“沙威无处不在”为特征。资本主义的发展,使一切都成为利润的奴隶,整个社会都淹没在拜金主义的冰水之中,极严重地败坏了人们的精神和彼此间的关系。波德莱尔曾在他的文论中一针见血地指出:“当财富被表现为个人的一切努力的唯一的、最后的目的时,热情、仁慈、哲学,在一个折中的、私有制的制度中做成了人们共同财富的一切,都统统消失了。”他以鄙夷不屑的口吻称第二帝国为“绝对陈腐、愚蠢和贪婪的社会”。在一片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的气氛中,他作出了如下不祥的预言:“世界要完了。……儿子将由于贪婪的早熟而逃离家庭,不是在十八岁,而是在十二岁;他将逃离家庭,不是去寻求充满英雄气慨的冒险,不是去解救被锁在塔里的美人,不是为了用高贵的思想使陋室生辉不朽,而是为了作买卖,为了发财,为了和他的卑鄙的爸爸竞争……而资产者的女儿,……在摇篮里就梦想着自己会被卖到一百万。”这种对于金钱的崇拜,在 《恶之花》中,是通过诗人的悲惨命运来表现的,他受到家人的诅咒 (《祝福》),他受到世人的揶揄(《信天翁》),他的生活像拾破烂的一样潦倒 (《醉酒的拾破烂者》),他竟至于为了糊口而不得不出卖自己的灵魂和尊严:

  啊我心灵的诗神,口腹的情侣,当严寒的一月放出它的北风,在那雪夜的黑色的厌倦之中,你可有火烘烤你青紫的双足?

  那漆黑的夜光穿透了百叶窗,你能温暖你冻痕累累的双肩?

  钱袋空空如同你的口腹一般,你可会从青天上把黄金收藏?

  为了挣得那每晚糊口的面包,你得像那唱诗童把香炉轻摇,唱你并不相信的感恩赞美诗,或像饥饿的卖艺人做尽手脚,以博得凡夫俗子的捧腹大笑,君不见你的笑却被泪水浸湿。(《稻粱诗神》)《共产党宣言》中指出:“资产阶级抹去了一切向来受人尊崇和令人敬畏的职业的灵光。它把医生、律师、教士、诗人和学者变成了它出钱招雇的雇佣劳动者。”波德莱尔的这首题为《稻粱诗神》的十四行诗不是提供了一个很好的例证吗?诗人非但失去了灵光,竟然落到了拾破烂者的地步,只能乘着酒兴发泄胸中的郁闷,对于无孔不入的第二帝国的密探表示鄙视 (《醉酒的拾破烂者》)。总之,波德莱尔用间接的方式、用具体的形象印证了他的直接的议论,从而更生动更鲜明地再现了当时社会风气的一个本质方面。

  综上所述,我们从五个方面指出了《恶之花》与现实的社会生活之间的联系。没有点明任何时代,没有写出任何有代表性的姓名,只是偶尔提到了巴黎、塞纳河、卢浮宫,但是,它通过暗示、影射、启发、象征、以小见大等诗的方法,曲折地反映出时代的风貌,同时,为了内容的需要,它并未摈弃写实的白描手法,勾勒了几幅十分精彩的风俗画。《恶之花》展示的是一幅法国1848年前后二十余年的历史画卷,我们可以说它不全面,但我们不能说它不深刻;我们倒似乎可以说,惟其不全面,才愈见出它的深刻,因为抓住了时代的灵魂的一个重要侧面,即胜利了的资产阶级和它的一部分知识分子——“比较正直,比较敏感的人,渴望真理和正义的人,对生活抱着很大希望的人”——之间的矛盾。这种矛盾产生了一种精神状态,就是法国文学史所称的“世纪病”(lemal du siēcle)的进一步恶化,其最基本的症状,是由浪漫派的“忧郁”(la mélancolie)演化为波德莱尔的“忧郁”(lespleen)。

  十九世纪伊始,斯达尔夫人就提出:“忧郁是才气的真正的灵感:谁要是没有体验到这种感情,谁就不能期望取得作为作家的伟大荣誉;这是此种荣誉的代价。”第一位以此为代价赢得荣誉的是夏多布里昂,他的《勒内》表现了贵族阶级的没落子弟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