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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自己人,那我也就不跟你绕圈子了。”薛绍的脸色平静了许多,“很简单的原因,你知道得太多了。”
“唉”李仙缘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摇摇头,蔫了。
“李仙缘,我们是朋友。”薛绍面带微笑的说道,“我的朋友不多,你可以算得上是一个。”
李仙缘点点头,“我知道。若非念着这点情份,李仙缘早该是个死人。”
“情份这东西,可有可无,玄妙得很。”薛绍淡然道,“王昱和我之间,可算有情份?”
“当然。”
“那我是该杀他,还是留他?”
李仙缘怔住,茫茫然的摇摇头。
“所以说,很多事情不是光凭情份就能决定的。”薛绍拍拍李仙缘的肩膀,“你知道这么多事情,那就如同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如今的京城已是今非昔比,很多人会想从你这里得到他想知道的秘密。你说,你回了京城还能像以往那样,过上那种幸福如猪的生活吗?”
李仙缘的脸色黯淡下来,摇了摇头。这一点,自己又何尝没有想到过呢?
“按照一般的做法,我早该杀了你。因为只有死人,才是最保险的。”薛绍说道,“尤其是在现在的节骨眼上,你所知道的事情随便说出一件,就足以让反对我的那些人,对我发起致命的攻击。我说的没错吧?”
“薛帅也该知道,小生永远不会背叛你。”李仙缘很少像现在这么认真,“这么多年了,从你还是风流倜傥的蓝田公子开始,我就在你身边。你所有的事情,我几乎都知道。如果我要背叛你,也不用等到今天。”
薛绍呵呵的笑,“人哪,有时候连自己都信不过。何况是信任他人?”
“这话,我认同。”李仙缘越发的垂头丧气了。现在他已无比确定,自己是再也回不到京城了。
“所以,我不能把我们之间的信任,仅仅建立在彼此的情份之上。”薛绍道,“现在我不怀疑你的真诚,但我同样也不敢过分高估,我自己的心胸。你应该知道,人心大概就是这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
“我”李仙缘的脸都白了。薛绍的话里杀机四伏,很容易就能听出来。
“所以,你还是别回京城了。”薛绍拍拍他的肩膀,“和王昱一起留在北方,找做一些有益的事情去做。这样的话,我见不到你们不会心里不痛快。别人见不到你们,也就不会想到拿你们做文章。”
“”李仙缘沉默了良久,点点头,“薛帅能够如此开诚布公,足见君子。如此,也算是待我们不薄了。”
“话说回来,你想要献上的破敌之策,是什么?”薛绍笑着问道。
李仙缘苦笑了两声,“想来你都是心中有数了,小生就不必班门弄斧了吧?”
“不是班门弄斧,该是英雄所见略同。”玄云子微笑道,“这连绵滂沱的大雨,虽有莫大弊端,何尝又不是破敌之良机?李先生,是这样么?”
“我倒是忘了,薛帅身边还有一位女诸葛。”李仙缘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小生此来就是想要请问薛帅,河道的挖堀,是否要改变一下策略?”
“你做主。”薛绍拍他的肩膀,“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负责此事么?就是因为一般的将领永远只是照我的命令行事,不会怀疑也不会思考。你却不同。不仅仅是因为你跟随我日久知道我所思所想,更是因为,你这副肉嘟嘟的肚子里面,确实装着一颗七窍玲珑心。”
“于是你料定,我今天必来?”李仙缘苦笑道。
“差不多算是。”薛绍笑道,“所以,我给你挑选了两位美女来请你过目。今后,她们恐怕就要陪你在北疆度过余生了。来看一下,是否喜欢?”
说着,两名衣衫款款的美人,从内堂走了出来。
李仙缘顿时惊诧,“她们是什么人?”
“你还记得前不久,突厥放回的那些中原百姓吗?其中有一些女子,她们人虽然是放回来了,但是她们的家人或已经死于兵乱,或同样被突厥人所掳已经消失在了草原之上。她们都成了孤苦无依之人,回了中原也将流离失所无处安生。”薛绍说道,“所以我就把她们留了下来,凭她们自愿,或者跟着玄云子去修道,或者交到月奴手下去做侍婢。这是其中两个愿意再嫁人的。你看一下,意下如何?”
李仙缘颇感惊诧的打量了一下这两个女子,都挺年轻,颇有姿色。
“说实话,小生在京城见多了美丽的女子”李仙缘说着,声音竟然有了一些哽咽,“但是没有谁,能比她们更让小生动心。我收下她们了!”
薛绍微笑,点头,“带她们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多谢,薛帅”李仙缘跪倒下来,伏地作揖。那两名女子也跪了下来,一并谢恩。
薛绍摆了摆手,“走吧!”
三个人起身,往外走。
李仙缘出门的时候回头深深看了薛绍好几眼,点了点头,眼泪止不住的一个劲流。
“快走吧!”薛绍笑呵呵的摆手。
三人这才走了。
“轻佻如李仙缘,也有真性情。”月奴十分感慨,“认识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从我入仕第一天起,李仙缘就在我身边。”薛绍脸上尽是回忆的微笑,说道:“我所有的改变他都看在眼里,我所有的经历他都一清二楚。包括我的志向,我的追求,我的癖好,我的糗事,甚至我的未来,一切的一切他全都知道。”
“从来没有哪个上位者,愿意有人知道自己的一切。”玄云子说道,“这样的人,往往也都不长命。这一点,想必李仙缘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但是公子非但没杀他,还给他安排好了未来的生活。所以刚才李仙缘走的时候,流泪了。”
月奴微微一惊,“公子,李仙缘真能未卜先知?”
“或许能,或许不能。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薛绍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掉李仙缘。就如同,我的家人也都知道我的一切,而我永远不会伤害我的家人。”
“在公子眼里,李仙缘也是家人?”月奴问道。
“这样的家人,其实已经有很多。”薛绍笑了一笑,“我无法和他们像真正的家人一样,在一起生活。我能做的就是,安排好他们的未来,让他们以后都能好好的生活。”
玄云子和月奴对视一眼,心中升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现在,轮到你们了。”薛绍拍拍手站起来,轻松自如的道,“雨一停,你们就走。往西去往中受降城,从拂云祠南下,走商道入中原。找个地方,好好安顿下来。等我的消息。”
“公子,我不!”月奴几乎是跳了起来,嘶声道,“生死我都要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无论艰险无论困苦,我们从来就没有分开过!”
“你要乖,听话。”薛绍轻抚她的脸庞,“不要让我分心,不要让我担心,更不要让我,伤心!懂吗?”
第1110章 莫要生在帝王家()
京城的天空也下雨了。一样的电闪雷鸣,肆意滂沱。
武则天的心情就如同这天气一样。但她的表情,就如同正在接受风雨洗礼的大殿,不动分毫。
她固然没有抛弃几十年来养成的沉静气度,但更多的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
心力交瘁,连动怒都成了一种奢望。
她终于感觉到了自己衰老和孱弱,还有深深的无奈。
她,病了。
病得很厉害。几十年来,她第一次没有在清晨起床之后化妆,然后她下令将殿中所有的镜子都撤走。她不想看到自己现在这一副老态龙钟行将就木的模样。
很多内心极其强大的人,都是在极短的时间之内突然老去的。这种老去并不局限于外表,但能通过外表很清晰的表达出来。
张易之跪在女皇的榻前,心中极为恐慌……因为他几乎凭借一双肉眼就清楚的看到了,女皇在极快的老去。他甚至在心中大逆不道的猜想,会不会到了天明,眼前就将是一副冰冷的尸体?
“五郎,你说上官婉儿与东宫串谋要害你,可有证据?”武则天闭着眼睛,在问。
张易之当然没有证据。但他知道,此刻自己很容易就能制造出女皇想要的那种证据。于是他道:“陛下幽居深宫,东宫却公然聚集臣僚私相饮宴,这本就不平常。前番太平公主府邀约太子前往帝陵扫墓已是可疑,如今多事之秋上官婉儿突然现身东宫,又与太子妃和邵王私下密谋良久,岂能平常?最为可疑的是,密议过后太子妃屡次旁敲侧击的向臣打听陛下的一举一动,尤其关心陛下的龙体。臣一点都不难听出,她是急切盼望着陛下能够早日殡天,她才能名正言顺的当上皇后啊!”
没人能比张易之更加了解,如今的武则天内心世界。薛绍功高盖世统兵太多,确是一个麻烦。武三思位高权重野心勃勃,也不能小觑。但真正能够对她产生最大威胁的,还是离她最近的东宫太子。
皇帝老弱东宫少壮,提前抢班夺权的血腥宫变,百年来屡见不鲜,几乎快要成为了一项“传统”。武则天一直都在防止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哪怕还剩最后一口气,她也不能让自己落入那样的境地。
蝼蚁尚且偷生,又何况帝王?
但武则天内心一直都很清楚,近两年来自己身体一直不好,和外臣的联络越来越少,对朝局的控制力也在不断减弱。不得已,自己才假借张家兄弟之手来代为管理朝堂。张家兄弟德行不堪能力下品,她比谁都要明白,但这恰恰也是她愿意重用二张的原因——真要是把权力放任给一个才德兼备能力突出的宠臣,那自己恐怕早就沦为傀儡,甚至是变作尸体了。
帝王的心术,向来不足为外人道之。
但要说太子想要谋反,武则天虽然万般提防,但也是万万不会相信的。自己的孩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