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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月轻轻点头,问道,“那边火势如何?”
小康回道,“波及几处民房,幸好大节下,乡邻们都还没有睡踏实,没有伤人!”
“那你家呢?”莫寒月扬眉。
小康黯然,回道,“已烧的片瓦不存。”虽然是穷家寒舍,终究是一家人多年的经营,想到这里,心中说不出的痛惜。
莫寒月略一沉吟,招手唤他过来,低声吩咐道,“你即刻去京尹司衙门去鸣冤……”
小康微微一愕,说道,“小姐,那董侍郎可是三品官儿,京兆尹杨大人才四品,怕不敢动他!”
莫寒月好笑,说道,“哪个又让京兆尹去动董侍郎?你尽管去告,闹的越大越好,我自有办法!”
经过昨天的事,小康对她早已心服口服,见她说的笃定,磕头退了出去。
夏儿心里担忧,说道,“小姐,小康一个人去,万一他们官官相护,怕会吃亏!”
莫寒月冷笑一声,说道,“要的就是他们官官相护!”将她唤过,在她耳边低语。
夏儿愣怔片刻,终于还是点头,另唤丫鬟小桃儿进来服侍,自己匆匆而去。
事情吩咐妥当,莫寒月安安稳稳的用过早膳,又在院子里瞧会儿丫鬟们洒扫,算时辰差不多,这才向屋子里来。
果然,没坐多久,就见夏儿急匆匆回来,说道,“小姐,小康被京尹司衙门扣下,说他小小一个奴隶,竟然胆敢攀污朝廷重臣,要治以下犯上之罪!”
莫寒月点头,问道,“相爷那边呢?”
夏儿点头,说道,“相爷听到奴婢回报,已命大公子先去,随后也匆匆出府!”
莫寒月垂眸,浅笑道,“那就等着看好戏罢!”
夏儿不解,说道,“小姐,小康会不会吃亏?”
莫寒月冷笑,说道,“京尹司纵然敢得罪卫相爷,也不敢违逆皇上,你放心罢!”
夏儿急道,“可是老爷又怎么会在意小康的性命,万一……”
想不到这丫头倒瞧的清楚!
莫寒月微微扬眉,略略一想,点头道,“你实在不放心,那就去一趟罗府,请罗大公子出面,保他一保!”
夏儿为难,说道,“怕前边不会放奴婢出门!”
莫寒月向她一望,好笑道,“你只说我有话要和罗五小姐说,他们敢不放,你径直闹起来就是!”
夏儿咋舌,说道,“前边那些奴才,成日当自己爷一样,奴婢闹又何用?”
莫寒月抿唇笑道,“你尽管去就是!”打发她出门,瞧着她的身影奔出院子,不禁轻轻摇头,心里却不禁暗叹。
想这夏儿自从进相府,这几年一直受旁人欺凌,却不去想,如今依着自己和罗、谢二府的交情,又有几人敢阻?
果然,一个时辰之后,夏儿回来,回道,“小姐,罗大公子一听,就即刻带人去了京尹司衙门,还专程命人送奴婢回来!”
想来是从来没有被人如此重视,一张小脸儿红扑扑的,一双眸子亮闪闪的,说不出的兴奋。
莫寒月好笑,戏道,“怎么,咱们府前院那些人没有拦你?”
夏儿连忙摇头,说道,“没有!这可当真是奇了!”
莫寒月见她仍然想不通透,不禁“噗”的一笑,却并不向她解释。
这一天,夏儿始终坐立不安,一时出院门向外张望,一时又缠着莫寒月问道,“小姐,小康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有什么闪失?”
莫寒月好笑摇头,说道,“如今相爷和大公子,还有罗大公子都在那里,他会吃什么亏?”
吃亏的,怕是那位董侍郎!
夏儿愁眉苦脸,说道,“话虽如此,可他终究只是个奴才,罗大公子纵然想要助他,又终究是个外人!老爷和大公子……”想到自己府上的那两个人,不禁轻轻摇头。
莫寒月微微阖眸,淡淡道,“你放心,他们不会让小康吃亏!”
不是因为他们如何在意小康,而是……小康终究是相府的奴才!小康吃亏,丢的可是相府的脸!
果然,等到黄昏时分,小康一脸疲惫从外头进来。夏儿一眼瞧见,欢呼一声,一跃而起向他奔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连摇,问道,“小康,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什么苦?”
小康轻轻摇头,进屋给莫寒月跪下,说道,“小姐,奴才回来了!”
莫寒月点头,向他打量片刻,问道,“可曾受伤?”
小康摇头,说道,“本来京兆尹要将奴才当堂杖毙,恰好大公子赶到,非但救下奴才,还逼着京兆尹将董侍郎请来,当堂对质!”
夏儿一听大喜,说道,“果然不出小姐所料!”
小康诧异,说道,“大公子是小姐请去?”
夏儿笑道,“是小姐命我透信儿给相爷,相爷命大公子过去,若不然,你以为大公子会为了你跑这一趟?”
小康恍然大悟,向莫寒月磕头道,“原来是小姐安排!”
莫寒月微微一笑,点头道,“你没有吃亏就好,累这一日,起来说罢!”又向夏儿道,“你到灶下,将给小康留的饭食取来,让他一边吃一边说!”
从昨天御街伴驾开始,小康先是被董诚劫走,跟着董诚身亡,他又在长棚上受审。等到回府,只是匆匆包扎伤口,就奔回家去移走家人。跟着侍郎府的人放火,他去京尹司衙门鸣冤,到现在才回,竟然是一天一夜没吃过一点东西。
夏儿被她提醒,忙道,“是,奴婢即刻就去!”转身奔出门去。
小康却道,“奴才回过小姐的话再去罢,又岂敢在小姐面前无状?何况也不在这一刻!”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不打紧,只要是尽心办差,在我面前,不必拘这许多礼数!”问道,“你是说,今日的事,全赖大公子之力?相爷呢?”
小康点头,说道,“奴才也听不懂大公子说了什么,只是听他将京兆尹问的说不出话,只好命人去请董侍郎,可是一连三批人去,董侍郎只是不来,后来,大公子抬出皇上,董侍郎才赶来。”
“抬出皇上?”莫寒月扬眉。
“是!”小康点头,说道,“大公子说,董公子身亡,董侍郎本就是告的御状,如今既然跟着此事闹出这桩案子,那也只好告到御前,请皇上评理!”
莫寒月轻轻点头,说道,“听到这话,杨宗平没法子,才将这话传到董侍郎耳中,是吗?”
小康点头道,“是……是啊!”
在他眼里,四品的朝廷命官,已经是极了不起的人物,哪知道莫寒月语气中,竟然没有一丝的敬畏。小康听她直呼京兆尹杨大人的名讳,不禁缩了缩脖子,暗暗吐舌。
又哪里知道,莫寒月实则是将军嫡女,一朝之后,又岂会将区区一个四品官儿放在眼里?
莫寒月微微皱眉,问道,“相爷没去?”
小康摇头,说道,“没去!”
莫寒月又问,“罗大公子呢?”
小康摇头道,“奴才不曾见!”微微一顿,又道,“不过中途曾见罗大公子昨夜跟着的随从在人群里瞧热闹。”
这是打探消息!
莫寒月微微勾唇,点头道,“我知道了!”见夏儿已端来饭菜,命小康去吃,自个儿一边端起杯子饮茶,一边在心中又将小康的话暗想一回,不禁点头暗叹。
想不到这卫相府的大公子,倒是一号人物!
本来,因为京兆尹杨宗平之女杨露笛与易红珠交厚,猜到杨家与易家必然有所勾结。也因此,她料到小康因为纵火一案去鸣冤,杨宗平不但不会为他申冤,反而会严加处置。
所以,小康离去不久,她就命夏儿赶去前院,将小康家被人纵火,小康愤而去京尹司衙门鸣冤的事透露给卫东亭。
经过昨天的事,小康虽然是个奴才,可是恐怕满盛京城的人都知道,他是他卫相府的奴才!
卫相府的奴才若在外被人欺凌,那岂不是打卫相府的脸?
如此一来,卫东亭必然会为小康出头,杨宗平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径直对上当朝一品的卫丞相,势必会为小康还一个公道。
至于罗越,不过是为了防卫东亭趁机排除异已,借机牺牲小康,还除掉董伯懿的备子。
哪里知道,卫东亭自己并没有露面,出面的,只是卫相府的大公子卫敬言。而卫敬言也并不急于求成,竟然一力救出小康,将他带回。
而在罗越那里,自然是因为随从打听到小康没有危险,所以也就没有露面。
这一场盘谋,说来简单,可是,却步步算计人心。其余倒也罢了,莫寒月没有想到,此事竟然因为一个卫敬言,如此圆满的了结!
隔一日,午后时分,莫寒月刚刚歇午觉起来坐着吃茶,就听丫鬟来回,说道,“小姐,前边来报,说罗五小姐来了,正往咱们院子里来!”
莫寒月大喜,连忙迎出门去,在院门口将罗雨槐接进来,笑道,“妹妹正想着姐姐,姐姐就来了!”
罗雨槐抿唇,笑道,“怎么妹妹的架子越发大了,听我来,连院子也懒怠出?”
夏儿忙道,“罗五小姐莫怪,我们小姐在被相爷禁足呢!”
罗雨槐闻言,不禁扬眉,好笑道,“皇上禁足还不够,怎么还加上丞相?”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随他们的罢,横竖我不过是少走几步路!”
罗雨槐不禁笑起,说道,“你倒说的轻巧!”
二人一边说一边进花厅里坐下,说笑一回,莫寒月见罗雨槐使眼色,知道有话说,命丫鬟们全部退去,夏儿守在门外。
罗雨槐等房门关上,才轻声道,“我大哥要我和你说,那日见府上的大公子言辞咄咄,逼着杨宗平审案,连董伯懿都被他问的哑口无言,想着小康没有危险,所以也就没有露面。”
果然如此!
莫寒月微笑点头,说道,“我请罗大公子跑这一趟,原也是怕他们不顾忌小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