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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要是得空,明儿赶早到南门去,还有热闹可瞧哩。”
有个人犯了偷窃罪,按律当受十鞭,明天便是受刑的日子。
当地人对这样的严刑峻法司空见惯,莫行川等人听了也不觉得奇怪,唯有王妧露出不解的神色。
转眼到了宵禁时分。经历了一段疲惫的旅程的人们也纷纷回到房间歇下。
王妧房间的窗户临着一条小巷,她站在窗边吹了一会儿夜风,觉得身上有些冷。这时,房门响起了敲门声,张伯的声音传了进来。
她取了一件披风御寒,却坚持让窗户开着。
打开门闩,王妧看到了意料中的张伯那张瘦削的脸。
“这么晚了,姑娘想必不会欢迎我这样的不速之客,”张伯在门口立住脚,说,“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事。南沼的律法严峻得近乎苛刻。不说坑蒙拐骗偷,单说违反宵禁,就是不小的罪名,被拿住了,也是要当街受鞭刑的。”
张伯说完便离开了。
王妧不禁怀疑,张伯是不是特地来提醒她,今天晚上六安是不可能来见她的。
080 靖南王(八)()
段绮星已经失踪十天了。段家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女儿的踪迹。最可恨的是,这事明明出在靖南王府,王府的人却一摊手,告诉段家:无论生死,段家都得把段绮星交出来。
段夫人又生气又伤心,那位高高在上的范大人一开始还当段家把星儿暗藏起来了!
其间,段老爷决意把搜寻的范围由城中扩大到七县,心力交瘁的他已经无法分神去想女儿失踪的原因,他更是坚定地把段绮星已经殒命的念头屏除在脑海之外。
唯有段绮星最亲近的贴身丫环小红认为,段绮星仍在湖州,甚至就在靖南王府的别院里。可惜,王府的别院不是她想进就能进的,她只能在城中一遍又一遍地搜寻着段绮星的下落。
“姑娘!”她的尾音微微颤抖。
每看到一个身量和段绮星相仿的女子,小红都会迫不及待地追上前查看清楚,而每次转过来回应她的呼唤的面庞都让她失望了。
王妧回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小红眼中的期盼飞逝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甘和一丝怨愤。她撅着嘴,毫无预兆地失声痛哭起来。
过路的行人纷纷驻足,盯着二人看。
王妧递了一方干净的手帕给她,不假思索地转身进了街边的一家二层的茶楼。小红见状,忙也跟了上去,避开众多探寻的目光。
茶楼里客人稀落,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带着他的孙子在角落里一边喝茶、一边说话。
王妧扫了二人一眼,脚下却不做停顿,径直上了二楼。二楼热闹些许,男女四人分开占了两张茶桌。王妧目不斜视地挑了靠着楼梯旁的位置,刚一坐定就看到跟随而来的小红。
她听说了段绮星的事,仔细算了算,段绮星失踪的时间和她遇见刘筠、接到靖南王任务的时间相差不了多少。六安潜入靖南王府查探,王妧对他只有一个要求:不能放过任何与靖南王有关的线索。
眼前的小红正是王妧要找的人。
她在茶楼守株待兔,没想到,小红倒先把她错认成段绮星了。
小红站在桌旁,手里的帕子被绞得皱成一团,却不把下巴处挂着的泪水拭去。
王妧移开眼。
“我知道,你是段家的人。段家找了段绮星那么多天却一无所得,难道不懂得换个方式?”王妧的话把小红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一如既往地,同样挑起了对方的火气。
“我们已经尽力了!”小红瞪大了眼睛,不忿地说,“你又是谁?凭什么在这里说风凉话!”
王妧嘴角一动,站了起来:“我是谁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找到段绮星。还是说,你也认为她已经死了,找不找得到都无所谓了?”
小红听了,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掉。这种哭泣并不让她显得狼狈,反而有些楚楚动人。这样的人才,说是她是段家小姐恐怕也有人会相信。
“我一定会找到小姐的!”面上的泪痕反衬得她秀丽的面庞更加坚毅。
“段家的人都想找到她。”王妧说道,“可是,你却没有和其他人一起。段家不是已经把城中都找遍了吗?”
小红听了她的话,终于不再绷着脸。她正要开口,却被一个急切的稚幼的声音打断了。
王妧从楼梯口探头一看,只见茶楼小二拦着一个衣衫破旧的孩童,不让那孩子往楼上闯。
“小红姐,不好了!你快回去,他们又来了!”那孩子尖声大叫。他话音一落,便被小二粗鲁地拖出茶楼门外,摔到地上。
小红此时已经反应过来,她头也不回地飞奔下楼,在茶楼门口关切地询问了那孩子几句,便径直往城西去了。
等王妧追到楼下,二人竟已不见踪迹。王妧回过头问莫行川:“段家怎么走?”
段宅远在数里之外,王妧赶到时,恰好看见风尘仆仆的段老爷。段老爷心急如焚,根本没有注意到王妧,更没注意到尾随着他进了段家的几人。
段家也是殷实人家,段绮星被选中成为春耕舞的舞师,原本是件大喜事,谁也没想到乐极总会生悲,段绮星下落不明,负责春耕舞的新司务咄咄逼人,三天两头地要段家给出一个交代。
难道段家还能再变出一个活泼伶俐的女儿出来吗?这简直是不可理喻的事。段老爷的头发在几天的时间里白了一半,直到刚才接到家丁的报信,他才想通了一件事。
女儿生死不明,他不能由着自己混沌下去。段家上下几十口,都指望着他主持大局。当前最先要做的是,打发了王府找上门来的麻烦,其余的再作打算。
厅中,段夫人带着一众奴仆跪在范从渊面前,小红也在其中。段夫人脚边放着的一截白绫却让人触目惊心。
段夫人脸上淌着泪,正要开口说话,却被他伸手制止了。他走到范从渊面前,不卑不亢地说道:“范大人今天是要逼死我们段家么?”
“段绮星无故旷缺,拖延了春耕舞排演的进度,本就是死罪,你还敢狡辩!”范从渊对段老爷这个不识相的匹夫没有好感,他挑着眉,仗着颀长的身材居高临下地对段老爷说,“耽误了春耕舞,阻挠舞师们为南沼百姓、为王爷祈福,你们段家确实该死。”
段老爷气急,白着一张脸,嘴唇紧抿着,说不出一句话。
范从渊的目光越过段老爷,察觉到段老爷身后的几个不速之客。居中那个女子令他感到眼熟,可他却一时想不起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对方。
“你们几个不是段家的人吧?来凑什么热闹!”范从渊轻喝一声,立马有两个差役上去赶人了。
王妧抬了抬手,那两个差役看得一愣,立住脚回头去看主子的脸色。
王妧适时开口了。
“你就是负责春耕舞的王府司务?”
范从渊轻哼一声,便当作是承认了。
“敢问那舞师的替补,找到了吗?”王妧并不在意对方的态度,继续问道。
范从渊还是没有回答,然而这一次,他是无言以对。
“段绮星失踪的原因尚未查明,你今天这么逼迫段家,确实不会有哪家敢把女儿送去做替补的。”
事实正是如此。
081 靖南王(九)()
范从渊没有说话,脑子却转得很快。段家鲁直无用,段老爷对他的三番暗示视若无睹,段夫人只会哭哭啼啼地求他去找人,两人心里都抗拒去考虑最坏的结果。
他逼段家交人,段家如他所料无能为力。这都到了摊牌的时候,他怎么能容许别人跳出来搅局——即便那个人说中了他的痛处!他找不到接替段绮星的人,就交不了差。如果事情传到靖南王耳朵里,他就算完了。
想到这里,范从渊深深吸了一口气,神情肃然:“参加春耕舞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遇,你忘了选拔舞师时的盛况,被选中的诚然是百里挑一的人才,可是落选者也并不全都是饭桶。”
“我并不怀疑他们的实力,”王妧反问道,“只是,他们会为了这样的机会而把自身安危置之度外吗?”
范从渊暗自咬了咬牙,他早该知道对方不是无的放矢。
“你想说段绮星出事是段家的家事,而不是靖南王府的过错?关于这一点,段家的丫环就能反驳你。”王妧看向了人群中的小红。
小红仿佛感应到了她的注视。她的身体微微发颤,生怕激怒了范从渊。
最终她还是站了起来。
“王府的护卫比段家精干十倍百倍,如果有人要害段家,要对小姐不利,怎么会选择在王府别院里动手呢?除非,那个人原本就藏身在靖南王府,小姐只是不幸才遇上祸事。”小红说着,眼眶红红地盯着王妧。
这就是她坚信段绮星还在城中、甚至还在王府别院中的原因。段老爷听完,神色有些复杂。
范从渊转动着眼珠,他眼光阴冷,从小红身上移向王妧。他尖锐地说:“好啊,连一个小小的奴婢都比本司务能干,段家当真是深藏不露!”
小红当即被吓得匍匐在地,嘴里不住说道:“大人开恩,大人开恩。求大人准奴婢进王府,奴婢一定会把小姐找到的,一定不会给大人添麻烦的。求大人恩准,求大人恩准!”
这时候,段老爷也动容了。不过,他还在等,等范从渊表明态度。他瞥了一眼那个给整件事带来转机的女子,却无法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苦苦哀求的声音让范从渊心中舒坦不少。打从他出任王府司务一职,他便受到了非同以往的待遇。知道他的身份的人,不管职务高低,都会称他一声“范大人”。
他本想让段老爷饱受打击之下出面指证赵玄,谁知遇到个榆木疙瘩。照眼前的情形来看,小婢女能干,又识时务,让她“顺藤摸瓜”找到罪证,似乎更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