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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绝色,但也不过是人间极品,未见殊异之处。如今方才发现,妹妹这感染力,真是我见犹怜,让人忍不住去爱啊!”
陈沅闻言,只是娇羞一笑:“姐姐说笑了。姐姐虽然未曾揭开面纱,但这双眼睛已经暴露了姐姐的美貌,姐姐又何必谦虚?”
二女就容貌问题又交流了好一会儿,才又扯会原来的话题。
“妹妹说自尊自爱。若非妹妹也曾身在隶籍,有过身不由己的日子,我几乎以为妹妹是在嘲讽。如我这般身份,自尊尚有,自爱却难。”
“我以前身在梨园的时候,雪儿也从来不跟我说这种话题,怕刺激到我。直到他将我赎出以后,才经常用类似的说法劝我。却是不想我因为被他赎出来,而自觉低他一等。他说要与我举案齐眉,相亲相爱。没有什么夫为妻纲,只有夫妻平等,一体同心。”
柳如是彻底怔住了,喃喃道:“夫妻平等吗?”
柳如是几乎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夫妻真的可以平等吗?
自从见面以后,柳如是屡次笑话花雪惧内,但其实她心中一直奇怪。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怕。花雪没有亏欠陈沅之处,反而可以算是有大恩与她,何故怕她?
花雪虽然一直在跟柳如是斗嘴,但柳如是能感觉到,花雪内心对于惧内这个词,并不敏感,全然不是那种被揭破了短处的羞恼。
如今听陈沅一说,柳如是几乎是立刻就相信了花雪的确是一直希望与陈沅夫妻平等,并一直是这么做的:陈沅发话花雪会听,难道花雪说话陈沅就不听了吗?两人相处显然并无谁低谁高,的确是平等相待。
只是这夫妻平等的观念,对于柳如是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她原本是周道登侍妾,能平等才奇怪。只不过她面对周道登时,如师如祖,一直是崇敬的心态,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处。
但后来在松江,与诸多才子相处,前前后后始终存在隔阂,到底这其中问题出在哪里,柳如是直至今时方才恍然:他们中尽管有几个一直对自己保持尊重,但那尊重完全是出于礼节。他们心中其实从来没有认为自己与他们是平等的。甚至连自己都没有这样认为。
柳如是呆呆地回忆着过往,这才想明白:自己一直追求的大礼迎娶,说白了不过就是为了,使自己在婚后的家庭中,能够稍稍有一个地位,而不至于任人欺凌。而这种地位的追求,其最终目标不过就是这简单的两个字“平等”。尽管这是自己从前想都没敢想的。
柳如是恍惚半晌,才道:“天下没有第二个花雪,谁肯与我一介败柳平等?”
陈沅摇摇头:“雪儿说,平等从来都不是求来的。求来的平等,也无法长久。想要平等,只有自立自强。”
柳如是恍惚重复:“不是求来的?自立自强?”
想起刚才陈沅的确说过“自立自强”才是出路,柳如是仿佛涌起了一股力量,问道:“何以自立,如何自强?”
陈沅问道:“姐姐博学,敢问三皇之上,何以有娲皇?”
柳如是对陈沅的跳跃思维极其不解,还是回道:“传说娲皇造人,三皇也是人身,当然是娲皇在上。”
陈沅换个问法:“自三皇以降,尊崇祭拜的皆是男性,何以独有娲皇,更在诸多男性之上?”
柳如是想说:“我不是解释了吗?因为人都是娲皇造的,自然要尊崇娲皇。”
但她觉得陈沅这么问,绝不是因为没听清,所以仔细思索陈沅的意思,得出一个不敢相信的结论:“你是说在三皇以前,世间以女子为尊?”
陈沅点头:“雪儿是这么跟我说的。雪儿说在羲皇结绳为网,将之运用到渔猎之前,人类男性用棍棒之类的武器打猎,根本就无法满足部落的需求。反而是女性身材灵巧,采摘果子,才是部落的主要食物来源。那时候女性,才是部落的首领。”
第一百五十二章 矢志不二奔前程()
柳如是相当难以置信:“他怎么知道?我怎么从来没看过相关记载?”
“要记载的确没有。因为仓颉造字已经是黄帝时期了,所有的记载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当然没有相关记载了。”
柳如是一想,这也说得通。没有文字,当然没有记载的书籍。
“那他这么说岂不是没有根据?”
“根据当然有。姐姐你知道黄帝姓什么吗?”
“公孙。”
“另一个。”
“姬。”
“嗯,炎帝呢?”
“姜。”
“大禹呢?”
“夏,额……你是说,姒。你是说,这些姓氏都有一个女字旁?这个原因是不是太天真了?”
“先秦三代夏商周,皆是女字旁的姓氏,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女字旁的姓氏显然在那时候有非常高的地位。而纠其根源,除了更早以前曾经有过女性地位崇高的时代以外,我很难想到其他解释。”
柳如是感觉自己险些要被说服了,不过她马上发现了陈沅话中的破绽:“商朝明明姓子,哪里有女字旁了?”
陈沅一笑,这个问题她问过:“姐姐知道母辛吗?”
柳如是虽然饱读诗书,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想了一会儿才问:“可是武丁之妻妇好?”
“姐姐觉得她姓什么?”
“当然姓‘好’啊,啊?你是说这个‘好’字,其实就是商朝的国姓‘子’字?商朝的国姓其实是写作‘好’的?”
柳如是终于接受了这个解释。
“好吧,就算上古以前,有过这么一个时期,那又如何?也改变不了当今的情况啊!”
“这就要说到男性到底是如何从女性手中接过了部落首领的位置的。”
柳如是回忆着陈沅先前的说辞:“难道是因为你刚才说的,羲皇结绳为网,将之用到渔猎?”
“不错。此是其一,是相当主要的原因。男性渔猎所得,逐渐比女性采摘所得更多,而且鱼肉显然比水果更加饱腹。男性在部落中的地位自然更加重要。”
柳如是思筹:“有些道理,不过如果只是这样,还不够吧?古往今来,哪一次权力斗争不打得血流成河?”
“雪儿说如果是如今人心不古的时代,为了权利,肯定要大肆争夺,说不得就要武力冲突。但那个时候,部落首领的责任远比权利要大,只有谁能够带着部落存活下去,谁才是部落首领。”
“嗯?”柳如是心念电转,“发生了什么?女性不是一直领导着部落活得好好的吗?”
“姐姐当知道女娲补天,难道不能从中想到什么吗?”
“女娲补天?”柳如是明悟了,“巨大的天灾降临,无论是洪水还是地震,甚至是与野兽搏斗,显然是孔武有力的男性更能保护部落,就连逃跑,也能多背一两个孩子。”
想着陈沅说这些的意思,柳如是接着猜测道:“你跟我说的出路,就是女性也能够有养家糊口的能力,便能够不对男性产生依赖,才能够在家中拥有更高的地位。但这对于女性在社会上的地位提高没有显著帮助。
“然而巧的是又一次天灾降临了,而且这一次的天灾根据花公子的预测,是整个天气逐渐变冷。这才是灾情的根本,而与此同时带来的旱涝灾情,反而只是顺带。天冷自然需要御寒,而御寒需要的自然是衣物。从蚕桑,到纺织,这些都是女子主要从事的职业。花公子发明更先进的织机,想来也是为此。”
柳如是越说越激动,只感觉这才是自己应该为之努力奋斗的事业。
至于什么嫁给某位才子,让他八抬大轿迎娶自己,与为了提高女性社会地位这种高尚的理想想比,完全就该扔掉,再踩上几脚,让自己完全将之忘却才好。
陈沅从来没有柳如是那么多追求。本位面里,她的生活因为花雪的投影而改变,并没有遭到什么折磨,也没有向柳如是幼年那般流离。所以在花雪跟她说这些时,虽然认同花雪自保的原因和方法,但并没有被花雪教她的鼓动其她女子加入的言辞所忽悠。
若非花雪跟她说这样才能自保,她可能宁肯跟花雪一起隐居深山,过两个人的幸福日子。只是花雪跟她分析过这样的日子不稳定性太高,一旦有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美好的生活瞬间就会瓦解,而那时候再想谋求自保,就太晚了。
柳如是被陈沅激励,充满斗志的时候,在松江,也有许多人如他一样热血沸腾。
陈子龙自柳如是一行离开松江以后,除了在家中照顾母亲,每日早晨去伯父家给祖母请安以外,便是去信联络同门,召集他们于南楼一晤。
陈子龙在信中先序同门之情。再说自己高中以后,奉命回乡,此是公干,非是私务。奈何回家才知,家中高堂病重,不敢复离。本应登门拜访,但如此一来只能以后再说了。为表歉意,值四月初二晌午,于自家南楼设宴,款待诸贤。其时另有要事相商,万请务必莅临。
陈子龙正是高中而归,得意之时,同门好友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摆谱。更何况陈子龙先说自己因为公务回乡,最后又说另有要事相商,就差直接摆明了说请诸人商议的是公事。那些同门哪个不是摆弄文字的行家里手,这点言下之意,自然各个秒懂。
于是这一日中午,南楼自然是高朋满座,座无虚席。
待众人酒足饭饱,来蹭饭的闲杂人等尽皆散去,陈子龙才对众位同门朗声说道:“子龙请诸位来,确因公务。未能登门,失礼之处还请勿怪。”
众人纷纷表示并无芥蒂。
“子龙名题金榜之后,得入圣上法眼,乃知子龙手中有先师徐公《农书》手稿,尚待整理。陛下以此为‘用在当代,功在千秋’之伟业,不可耽搁。便命子龙返乡,召集同门,共同编撰整理。以期早日付梓,造福百姓。至于功成之日,诸位同门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