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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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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了。”周洞天显得信心十足,“只要你授权。”

    邬徳当然知道他打算怎么干――但是他另有打算。

    “我有的计划,丈田的工作也要做,包揽税赋的工作也要做,”邬徳说,“不过这个方案要报执委会批准,还要和王兆敏进行深度的合作,所以我们自己先商议一下……”

    秋粮还没登场,澳洲人准备包揽全县秋赋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全县,这个消息顿时引起了轰动,也让士绅大户们感到紧张。纷纷遣人到城里打听消息,一时间县衙门前的茶馆人满为患。

    传出来的消息却很不妙,说这次是百仞村的邬老爷老包揽――所谓百仞村的邬老爷,人人都知道他是澳洲人里的大首长,此人出面包揽税赋,显然是不怀好意。家里但凡有一二百亩土地,算是个是粮户的,都有惴惴不安之感,不知道澳洲人准备怎么个搞法。

    无论是王兆敏,还是陈明刚,对澳洲人的包揽粮赋的具体做法都闭口不言。大伙不知道之后这两人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平民小户,倒也坦然,反正谁当皇帝都要纳粮。给澳洲人纳粮估计也差不多,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好在今年天候还算帮忙,风调雨顺,庄稼收成不错。许多人又通过给澳洲人打工获得了不少的收入,反而猜测今年的秋粮大约会比去年要好缴一些。

    过了几天,县里的士绅们公推张有福去和邬徳谈条件,想从他的嘴里知道澳洲人这次的胃口到底有多大。

    张有福到邬徳那里转个圈子,听完邬徳的面授机宜之后,马上回到家里。

    客厅里聚集了一群焦急的正等着听回音的地主乡绅们,有的人自己没来,也派来了信得过的管事。

    “邬首长说了,今年还是一切照旧。”张有福说。

    人群里发出一阵松了一口气的叹息声。既然照旧,他们的利益就不会受到损失。虽然其中也有人的负担比较重而且不合理的,但是他们也不希望发生什么改变――毕竟眼下也过得去。真要改什么,天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中国人自古以来就知道,很多事情本来就很坏,但是上面说要改好的结果往往却是越改越坏。

    “邬首长还说了,今年包揽税赋的事情,原不是他们的意思。”张有福对着大家说道,“只是考虑合理负担这码事给大家添麻烦,不如合在秋赋里一并征收了。免得大伙还要来两次。”

    这倒也未尝不可。不过合理负担是按村收的,征粮却是要按田亩计算,有人便问其中该如何折算?

    “秋粮归秋粮,合理负担归合理负担。”张有福说,“只是送缴的时候一并送来就是。”

    张有福继续宣布说,不管是合理负担还是粮赋,都可以用粮食流通券来抵偿。这个消息让地主们发出一阵声响――他们平时有到手的流通券总是立刻就把它花掉。现在听说可以抵偿粮赋许多人都觉得后悔了。

    张有福说完几点之后,大家觉得满意,纷纷散去。刘友仁坐在最后,这时候才起身过来,问张有福道:

    “老张!今年征粮的事情,还是老八经手吗?”

    “这个自然!没有老八,澳洲人手里又没有鱼麟册子,怎么征粮?”张有福奇怪道。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节 秋赋 二() 
“我看今年老八怕是要欲壑难填了!”刘友仁沉着张脸,“这伙澳洲人,所托非人啊。”

    “刘老爷你多虑了,征粮的事情,过去怎么办,现在还是一样怎么办,有什么烦难的?难道老八会忽然转性?”张有福劝慰道。

    “哼,老八这个人我还不知道?”刘友仁冷着脸道,“最会狗仗人势之辈,现在他靠上澳洲人这棵大树,可不得了了。你瞧着吧,准要闹出事来才算完。”说罢一跺脚走了。

    张有福也不挽留,赶紧又去向邬徳汇报了。

    邬徳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只说:“以后你要记得一件事,我出差了,要走远路。所以暂时就不用再来找我了。”

    “是,是,”张有福不明白什么意思,只是应道。

    “不过你有事情就得随时来找我的秘书初雨汇报,明白吗?”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初雨他认识,原来是苟家的丫鬟,现在邬徳身边的通房大丫头了。张有福知道澳洲人不忌女人掌事,抛头露面当头目的也有女子。

    邬徳又面授机宜了一番。张有福连连点头。

    最后邬徳又问了一句:“你加入了天地会吧?”

    “不错,其实小的的田地不够。”张有福说。加入天地会纯粹是为了捧场,不过加入之后天地会还真是尽心,不时有人来指点他的长工种地,还不时送来肥料之类的新鲜玩意,现在他家的几十亩地的庄稼长势极好。

    “你收拾一间屋子,天地会要派人住在你家,随时指导。”

    “是。”张有福知道这是监视自己的人,不过他们要在自己家派人,显然征粮的事情里有很大的文章要做。他试探的问了一句;“那小的每次和粮户们谈事,要不要告诉他?”

    “他是帮你种地,其他事情不管。记住,有事就找初雨。”

    陈明刚自己,听周七送来消息,说熊老爷已经允了今年的包揽税赋的事情,心里很是高兴。他有自己的算盘,过去征粮上面,他虽然上下其手,捞到了不少好处,但是比起琼山县、澄迈、文昌几个人口田地较多的县来说,这个好处还是稍逊一筹。本地的地主们多半都是结寨自保,朝廷的威风在这里不是很摆得出来。征一次秋粮,去掉给自己的手下爪牙的分润,真正能到收手的好处不过二三百石。这个收益对去过琼山府城,到过广州,很见过些世面的陈明刚来说,未免少了点。

    现在恰好来了个澳洲人。这伙澳洲人是硬头,平时是客客气气的,一旦杀人放火眼都不眨。不管是攻打苟家庄还是剿灭土匪,杀人抢东西真是一点不含糊,把本地的大户都吓破了胆。这回,陈明刚觉得可是有了个大靠山了。

    官府,那是可以随便买通的地方,但是澳洲人,貌似还买通不了。陈明刚这个人很善于观察,他觉得澳洲人表面上客客气气,诚实守信,本质上是一伙利益至上的人。

    只要能给他们带来足够的利益的事情和人,澳洲人是会维护的。

    这次包揽粮赋,他要给足澳洲人好处,同时也充分的利用他们的“威势”,在最近几年好好的打捞一笔。

    陈明刚觉得以官府办事的效率和澳洲人的武备来看,大明就算能把澳洲人赶走,起码也得是三五年之后的事情,搞不好,澳洲人会和佛朗机人一样,干脆就在临高常住下去也未尝可知。

    就算将来澳洲人卷铺盖滚蛋,他陈明刚也不会有损分毫,大不了名气太坏了辞差就是,让自己的徒弟周七先顶一阵当傀儡,然后就让儿子上位――只要有鱼麟册在手,谁来当皇帝这户房书办的差使都是他家的。反正他家自宋朝以来已经经历过二次改朝换代,再经历几次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变化。

    陈明刚打得就是这个如意算盘,但是如何取悦澳洲人,他们的胃口有多大,能允许他做到什么程度,还得去摸个底。

    他关照周七把自己的几个徒弟和县里的粮差都叫来到自家的别院里――也就是秋红的家里。上次老婆大闹之后,陈明刚干脆过了明路,堂而皇之的住到了秋红的宅里,还和县里的快班班头打了招呼,要他们有所照应。老婆和娘家人虽然气不过,也无可奈何。张五几次想闹事,都被班头压了下去,张十顾忌同道的议论,也不便再支持兄弟妹子闹下去。双方陷入冷战的状态。

    等了几天,各处的粮差到齐了。临高全县的粮差有原来有将近三十个人,这里面分两拨人,一拨是包揽户,大体上是乡村小地主,因为和陈民刚有勾结或者在乡下子弟众多能够横行乡里,得了这个差使;另外一拨则是城乡里的青皮混混破落户,也有流配到此地的流犯,专门在征粮的时候充当打手。

    这次来聚会商议,已经少了一半人。原来这些人平素多半和土匪有勾结,这次剿匪活动开展了大规模的群众性“挖匪根”的运动,处死抓走了好几个,也有原本和土匪不相干,只是以往催粮的时候积累下的民愤极大,也被群众乘机戴了了勾结土匪的帽子一并处死了。工作队也乐得如此,正好名正言顺的干掉几个地方土霸势力。

    来得这些粮差,一个个对农村搞的运动还心有余悸,对澳洲人简直是畏惧如虎。特别是一个叫杜雯的女髡贼,简直让大家闻风丧胆。据说有几个尝过的她的铁腿的,下辈子基本上就只能当太监了。

    原来正惴惴不安,不知道今后的日子如何。现在忽然接到陈书办的通知来聚会谈征粮的事情,不由得一个个精神复振。巴巴的换上体面的衣服来议事了。

    这伙人聚在一起,蝇蝇聚聚,都在诉说最近一年身边发生的变化,谁谁谁死了,谁谁谁被抓走了,至今下落不明……这次能重新聚会,听说又能继续经办征粮的事情了,颇有拨云见日的感觉。

    陈明刚见人都来齐了,咳嗽了一声,便进入了正题。

    他谈的就是今年澳洲人要包揽粮赋的事情。这件事情,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有所风闻,众人听说自己是为澳洲人当差,不但没有当“明奸”的羞愤,一个个还很是雀跃――这下可以和澳洲人搭上关系了!自己的差使不但继续可以干下去,还能借机大捞一把。

    “……只是这澳洲人的脾气,我们还不摸透,这次叫大家来就是要好好的议一个章程,才能和他们的头目去谈。”

    大家议论了一番,既然这次是由澳洲人总包揽,原来的各家包揽户就不再经手――虽然二层分包也未尝不可,但是大伙一致认为,第一次替澳洲人干活,还是小心为好。与其在转包“戴帽子”上动脑筋还不如是全力以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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