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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老师傅,知道新调来的符部长住在几号吗?”
“你找他有什么事?”
那个人用问题回答问题的口气让朱启根心中有些不快,他不太高兴地说:“我给他家送个临时车证。”
“我就是符部长,你把车证给我就行了。”
“你是符部长?”
“不像吗?”对方侧起脑袋看着朱启根,孩子似的乐起来。
朱启根看他满身灰尘,一脸沧桑,笑着说:“你真逗,要是不介意,我给你开个玩笑,你给符部长家做饭都不够资格。”
“你这句话没有说对,我差不多天天都给符部长家做饭。”那个人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你是符部长家里的炊事员。”
朱启根跟着那个人到了符部长家里,看到客厅里堆放着很多东西,有些纸箱子还没有打开包装。
一个衣着入时、五十多岁的阿姨,头上戴着卫生帽,腰里系着围裙从里边屋子里走出来,对带朱启根进来的那个人说:“老符你先别往里走,我帮你打打身上的土。”
朱启根惊鄂地对一同进屋的那个人说:“你、你真是符部长?”
“现在假冒的东西比较多,但是你面前的这个符部长货真价实。”
阿姨问清原由以后也笑了起来,对符部长说:“你平时穿着不讲究,我总是说你脱了军装不像个部长,与有些地方看大门的老头差不多,这个小伙子把你当成做饭的大师傅,还算是高看了你一眼呢!”
朱启根只恨地板没有一个缝隙让自己钻进去,一个劲地向符部长道歉:“首长,对不起,我听说这个院子里也实行了社会化保障,经常有一些物业公司的老工人在这里干活,就以为您……”
符部长又哈哈大笑着说:“小伙子不用自责,今天你证明了我这个农民的儿子本色还没有变,我应该谢谢你。”
符部长把沙发上的东西挪到一边,与朱启根一起坐下来,笑着问他:“你说你是车队的司机,现在开什么车?”
朱启根“忽”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立正站好了说:“报告首长,我现在是开‘红旗’,以前还开过大卡车、面包车和吉普车。”
“好,坐下说。”符部长朝他摆摆手,“在北京工作几年了?”
“到北京的时间不算长,两年多一点,但是,北京的主要道路我都熟悉。”
符部长又热情地与朱启根聊了一会天,问了他车队的工作和生活情况,也问了机关的有关制度和规定。朱启根笔不能生华,口可以悬河,他消除了刚才的拘谨,在符部长面前连说带比划,手嘴并用,讲得绘声绘色。(。)
“师级干部”(四)()
在从符部长家里回汽车队的路上,朱启根心里暗想,今天虽然闹了个笑话,但是符部长对自己的态度还不错,先入为主嘛,能给首长留一个印象就为办好以后的事情打下了基础。他把握着方向盘,觉得自己开的小车不是“红旗”,而是机关二级部长们乘坐的“奥迪”。
星期六下午,杨长林和同屋的几个司机都没有出车任务,就又在宿舍里打起了“双抠”。林风和朱启根照例是对门,杨长林和夏阳对门。朱启根这两天情绪非常好,看见杨长林嘴里喷着烟雾就说:“班长怎么刚开始打牌就灵魂出窍了”,看见小夏出去解手,又说:“这牌刚打了一会就有人屁滚尿流了。”
林风和朱启根连着赢了三盘,林风知道朱启根昨天跟机关里的一个参谋出去开会带回来两盒“中华”烟,就笑着对他讲:“我今天给你配合得这么默契,你得慰劳慰劳我。”
朱启根高兴地说:“没问题,等我结婚那一天请你喝喜酒。”
林风讥笑他说:“先找好对象再许愿吧,这么早就承诺让我喝喜酒,你可是真够大方的!”
“那还用说,咱们俩谁和谁呀!我有两栋别墅给你一栋,我有两台汽车给你一台,我有两个老婆给你一个,我有两个……”
“别扯那么远了,你如果有两盒好烟……”
朱启根连忙用手捂住口袋说:“那可不行,我这几个月都是抽两毛多钱一盒的‘粗粮’,好不容易才……”
杨长林听说朱启根有好烟,把牌扣在一边,猛的一下抱住他的胳膊,朝着夏阳喊:“快,把他口袋里的好烟掏出来,这小子就喜欢吃独食。”
“嗬,还是软包装呢!”杨长林说着,把从朱启根口袋里掏出来的两个香烟盒撕开,给每个人分了几支。
朱启根脸上带着笑,心里可是老大的不高兴,这两盒“中华”烟本来要送给分队长一盒的,结果全给班长充公了。
暮春季节,夜短昼长,杨长林和林风吃过晚饭,从食堂里走出来,来到大操场上,虽然是傍晚六点半钟了,太阳还悬浮在西边的楼顶上边,迟迟不愿意沉下去。
“你找过队长和分队长了吗?”杨长林问林风。
林风心里清楚班长问的是到一分队开专车的事,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为这事去找领导,说实话,我也不想让你离开班里,但是咱们班现在有四个当了五年兵的一级士官,由于指标有限,年底不可能都转二级,转不了二级就要复员。你在这些问题上又不喜欢与别人竞争,很难保证留下来。”杨长林看了看林风,意味深长地说,“当了专车司机以后,会有人主动为你操心说话,有句古话叫做“宰相家人七品官,粘点神气就是仙”,在我们车队里边,司机的地位不同,主要是由于服务对象的不同造成的,如果能到一分队,到时候,即使首长那里不讲话,队里也不敢轻易让你走。”
林风为难地说:“这种事情让我主动找领导去说,我实在是张不开口。我也想好了,今年转不了二级,复员回老家帮助女朋友经营裁缝店就是了,天大的房子地大的床,那里容不下一个人,不一定非要留在北京。”
杨长林叹了一口气说:“过去曾经有人说过的一句话叫做‘有些人吃亏在于不老实’,这句话有时候还要倒过来讲,叫做‘有些人吃亏在于太老实’。”
林风笑了笑说:“班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常言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我的知迷不悟看来要辜负你的一片好心了。”
“那好吧,你要是不好意思,到时候我找分队长去说。”
林风感激地看了看杨长林说:“谢谢班长的一片好心,我看找分队长就不必了。听说朱启根也是人选之一,他给我说,他最近刚谈了一个女朋友,是在这里打工的家乡姑娘,他很想在北京多留几年,发展和她的关系。”
杨长林警惕地问林风:“他是什么时候给你讲的?”
“前天。”
“他认识一个同乡女孩子的事情我早就知道,昨天我还问了他有关的情况,他好像并没有和那个女孩子确定朋友关系,只是在害单相思。他这个时候在你面前夸大与这个女孩子的这种关系,是在为自己找借口,说一句不客气的话,属于别有用心。”杨长林生气地说。
两个人缓步走着,都没有再说什么,只有杨树上的叶子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在歌颂什么,也像是在嘲笑什么。
社会就像是一个大舞台,表演了一天的人们都疲倦了,老天垂下黑色的幕布,以便让他们稍事休息和进行明天演出的彩排。
朱启根整个晚上都在折磨床板。
他想了很多,也想得很远。
每当想到大山深处的童年岁月,他心中都有一种苦涩的感觉,往事不堪回首啊!一个人在社会地位上,从高处下来以后,总想再上去,高处能够高瞻远瞩,也可以领略无限风光;人从低处上来以后,都不想再下去,因为低处孤陋寡闻,只能坐井观天。
由义务兵转成一级士官,只是踏上了由低处向高处攀援云梯上的第一个横杆。决心向上的人,靠自己的努力,也要靠别人、特别是领导的支持,领导重用你,你是一块金,可以在显眼的地方闪闪发光;领导轻看你,你是一根针,只配做一些缝缝补补的小事。因此,如何搞好与领导的关系,是人们终生的必修课,而且不管什么人、在什么时候,都难言及格。
朱启根现在对自己这方面的能力比较自信,与队里几个干部的关系相处得都不错,如果能从三分队调到一分队,就等于爬上了梯子的又一个横杆。他在学校学习的时候,数理化都不是太好,但地理课总是考高分,他清楚地知道,办成了这件事情,就好比一条船由地中海去印度洋,自己瞎使劲,只能是绕道好望角,而队里干部帮忙说话,就等于走苏伊士运河。(。)
“师级干部”(五)()
前天下午,朱启根在去首都机场送两位机关干部出差回来的路上,又去了一趟音像制品商店,说是买磁带,实际上是想再见见小陈。他前几次是穿便衣去的,这一次是穿军衣去的,小陈看到身着军衣的朱启根,眼睛一亮,服务也格外热情。朱启根一边与小陈说着话,一边用热切的目光把她脸上的每一个部位都亲吻了一遍,小陈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特别是双腮上的那两个小酒窝,格外迷人,如果能跳进去,淹死也值得。
朱启根原来每次只买一盒磁带,这一天格外大方,一下子买了三盒。
屋子里的其他三个人还在睡熟,夜静中听得到他们均称的呼吸声,他们各人可能也都在做着自己的美梦。
朱启根心里在想。
朱启根鞭策着自己的想象力,继续在虚无飘渺的世界里漫游,充满欲望的身体和憧憬未来的心灵,都得到了似是而非的抚慰和满足。
他心里在想,自己如果能调到一分队,年底再转了二级士官,就争取与小陈交上朋友,现在部队里最难找朋友的就是士官,高不成低不就,能找个在北京打工的家乡姑娘,应该是最理想的结果了,将来干好了,长期在北京留下来,实在干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