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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在北京留下来,实在干不下去了,就一起回老家,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现在就是不知道小陈是不是有了男朋友,嘿,管它呢,即使有,自己也要敢于横刀夺爱。
窗外的天空依然是一片灰白,在不知不觉中,曙光取代了月光。
林风正在车场擦车,被通信员喊到了车队队部。
队长正在队部等他,林风平时很少到队部来,见了队长有点拘束。
“坐吧!”队长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态度很和蔼。
林风坐下来以后,队长直截了当地问他:“你和新调来的符部长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没有什么关系,噢,就算是老乡关系吧!”林风莫明其妙地回答。
“这我知道,杨长林已经给我讲了。我问你除此之外,你和符部长还有没有其他的关系?”
林风很坚决地摇了摇头。
“那么,符部长怎么会知道你这个人呢?”
“这我不清楚。”
这一次是队长摇了摇头,脸上并且流露出明显的不太信任的表情。
从队部出来,林风立刻拨通了袁莉的手机。
手机里传来袁莉熟悉的乡音:“符部长的那个外甥女离开我这里到北京去了,她舅妈想让她在北京的新家里一边帮助干些家务活,一边找机会学习。她走的时候对我讲,她想在北京仍然学习裁剪,将来让我也过去,我们联合几个人,租个柜台或者开个小店,裁剪、制作、销售一条龙,继续做服装生意。她到北京以后,可能给她舅舅讲了你的情况,但不是我让她讲的。”
袁莉的话,让林风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这天晚上,林风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杨长林讲清楚了。
“我想找队长把这件事情解释一下。”林风对班长说。
杨长林沉思了一下,对林风说:“不,袁莉电话里讲的事情你千万不要给队长讲,就装作不知道,我觉得你去当专车司机的事情基本上定了。”
林风不解地看了看自己的班长。
朱启根这一天下午去北京火车站送走来机关办公的客人以后,回机关的路上又把汽车悄悄地停到了音像制品商店的外边。
“今天我给你推荐几盒新出的磁带,你一定会感兴趣。”小陈笑着给朱启根说话,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朱启根也笑着说:“我今天不准备买磁带,我有个战友在军事医学科学院开车,他给了我几包对防止雾霾有特效的口罩,我带来一包,送给你。”
小陈把口罩接过去,双手捧着,兴奋得脸都红了,感激地对朱留根说:“哎呀,你真伟大,我今天晚上就给老公送去,他在室外工作,正好需要…”
“你刚才说什么,给谁送去?”朱启根瞪大了眼睛。他脸上的笑容冻结着,但是脸上的笑容与脑子里的思维已经没有了必然的联系,连接它们的神经短路了。
“给我老公呀,他原来和你一样,也是个当兵的,不过是个武警战士,他去年退伍后,就在建国门附近的一个饭店当了保安,每天站在门口执勤。”
小陈嘴里说着话,眼睛却在看口罩上边印着的说明,她看完说明一抬头,只望见了朱留根的背影,就连忙追到商店门口,高声喊:“嗨,你的口罩钱,给你钱……”
大街上的车辆不多,毛白杨叶片上掉下来的绒毛像雪花一样,被春风挟持着,在空中飘来飘去,不时地有一团两团从小车的档风玻璃前边掠过。
朱启根手握着方向盘,觉得眼前的景物模模糊糊,好像都失去了应有的轮廓,他只是看到了十字路口的红灯怒目圆睁,绿灯柳眸含情,黄灯睡眼朦胧。随着灯光的变幻,他机械地操纵着车辆。
快到营区大门口的时候,“咚”的一声,他开的汽车一头撞在了前边一辆出租车的屁股上,出租车的后背厢凹了进去,他的车前盖凸了起来。
大操场草坪上的新绿在微风中散发着香醇的气息,娇嫩的杨树叶子俯视着下边,在人们的脑袋上方窃窃私语。
吃过晚饭,杨长林又缓缓地漫步草坪周边的跑道上,不过这一次不是和林风、而是和朱启根走在一起。
朱启根撞车撞得很有水平,两台小车严重受损,两个司机安然无恙。事故责任很清楚,车队已让朱启根停止出车,等候处理,他这几天有时候在值班室里听电话,有时候在宿舍里背床板。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不敢再往好处想,沉湎于实现不了的梦想,会让人在摆脱不了的现实面前更加难受,他已经做好了年底复员甚至是提前复员的思想准备。
事故发生之后,杨长林的脸就冷峻得如同一块墓碑,他已经当了十二年兵,年底就要转业回家。车队队长年初有话,三分队一班的工作多年来一直不错,今年如果能保证安全行驶和完成节油指标,不出事故,就给他本人记三等功,给一班评先进集体,现在全都泡汤了。
朱启根看看杨长林,内心深感不安,愧疚地说:“班长,不管组织上怎么给我处分,我都没有怨言,这也是咎由自取。只是觉得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班里的其他同志,是我拖了你们的后腿。”
杨长林叹了口气说:“我倒是没有什么,不管怎么样,今年都要转业,班里其他同志的工作也好做,只是你还年轻,当兵时间又不长,不应该这么早就跌跤子。”
朱启根苦笑了一下说:“我也是生不逢时,命该如此。我们家乡有一句俗话,叫做‘命里该吃菜,跑到村庄外,捡根老黄瓜,一看还是菜’。”
杨长林一脸凝重的神色,认真地对朱启根说:“我不这样认为,你要是相信命运,就首先应该相信命运能够掌握在自己手里。你和林风他们几个人一样,都是农民的儿子,原来也都是那样的单纯和诚实,但是,后来你变了。我们家乡也有一句俗话,叫做‘移苗带点老娘土,来年开春不用补’,‘老娘土’是指树苗或者菜苗移栽前赖以生存的土壤,树苗和菜苗从一个地方移植到另一个地方,如果根上不带一点原来的土,就很难成活,第二年还要补栽,你恰恰就是把应该带着的东西丢掉了。”
听了班长坦诚的话,朱启根觉得很惭愧,脸色羞得和西边天际的晚霞一样红。
(本篇完)(。)
士官复员(一)()
这是一个被秋风调节得不冷不热的宜人天气,正在进行秋收秋种的原野上,散发着成熟庄稼和新翻泥土的芳香。袁长林无心欣赏家乡的田园风光,下了公共汽车,就提着行李箱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赶。
妹妹又有半年多时间没有见到哥哥的面了,袁长林刚进了院子,她就接过哥哥手中的东西,缠住他不停地问这问那。妈妈也想好好地端详一会久别的儿子,问问他半年多来的生活情况,但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就连忙到厨房里准备饭菜去了。这时,堂屋里传出一声干咳声,那是病床上的爸爸听到外边的声响,急不可耐,想早一会和儿子见面的信号。
袁长林丢开妹妹,跨进堂屋,奔到爸爸床前,握住老人家的手,深情地喊了一声“爸爸!”
躺在病床上的老人的肢体已经不听大脑使唤,他只能用热切的眼光拥抱着自己的儿子。老人已经做了两次手术,一次又一次推开死神伸过来的魔爪,他终于盼来了儿子回来的这一天。袁长林俯在爸爸面前,亲热地与他说着话,老人用点头或摇头表示着“是”与“不是”。
邻居们知道袁长林从北京回来了,聚集在院子里,等着和他说话。袁长林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搬板凳、递香烟,给孩子们分发糖果。
老耿奶是袁长林家的隔墙邻居,她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到袁长林跟前,张着缺牙漏风的嘴说:“孩子,听说你现在在部队当军官了?”
袁长林搀住老耿奶的胳膊,让她在板凳上坐下来,提高嗓门对着她的耳朵大声说:“老奶奶,我不是军官,是士官。”
老耿奶说:“噢,不是军官,是个官,这“不是军官”和‘是个官’有啥不一样?”
袁长林笑了:“老奶奶,军官是个官,士官不是官。”
老耿奶不解地摇摇头说:“一会是官,一会又不是官,听不明白!”
晚上,袁长林不听妈妈的劝阻,坚持和爸爸睡在一张床上。
他又听到了爸爸那熟悉的咳嗽声。
爸爸老早就患有慢性咽炎,夜里总是咳嗽,他从小就听惯了爸爸的咳嗽声,听到爸爸不断的咳嗽声,他睡觉时心里才感到踏实。
爸爸的咳嗽声,对他来讲,是人世间最动听的催眠曲。
这一次回到家里来,袁长林没有像以前回来那样探亲访友,而是陪着父亲一直在家里待着,在他耳边给他说话,为他端饭递水,翻身按摩。
五天以后,袁长林就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家人。
这一次袁长林选择坐慢车回北京,坐慢车虽然比坐高铁要多坐十来个小时,但是可以节省两百多块钱。他在火车站没有买到坐位,随着进站的人群挤进车厢,在过道上找了个适当的位置站了下来。
身前背后全是人,他呼吸着从男人女人大人小孩从嘴里呼出来的混和气味,等待着列车启动,盼望着新鲜空气的拥入。
一声汽笛响过,火车在跑前边的路,袁长林在想后边的事。
爸爸将不久于人世,他的人生这部书已经书写到了最后的篇章。妈妈说过几次,袁长林在家的这几天,爸爸的精神不错,他想念儿子最厉害的那两天滴水难进,见了儿子以后,每顿饭居然能喝半碗稀粥。对于一个病入膏肓的人来说,药物有时在他身上已经起不了作用,但是亲情能在他身上产生奇迹。早上离开家时,他紧紧握住老人家的手,久久地不愿意松开,老人似乎是稍无生息,无望、无助地看着他,两行混浊的泪水滴落在枕头上。袁长林离开爸爸几步,忍不住又回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