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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晟心有不甘地将药瓶递给婶婶,与董紫枫面面相觑,只好暂且回避。
长安西北,一条繁华街道。店铺林立,商贩云集。熙熙囊囊的人流中,充滞着脂粉的香气。
这里便是京城有名的怡香园,而这里最有名的,当属两家对门而立的青楼妓院。
张大人、董公子、马大善人刘军爷,每天迎来送往,热闹非凡。更是花间买醉、流连花丛的狂蜂浪蝶们神驰向往的温柔乡。
南街一座奢华气派的雕花木楼的挑栏边,轻倚着两位绝色美女。
“晴月,你看,这‘绿帕迎’的人都快要去街口抢人了。”红衣女子轻蔑地朝着楼下拉客的竞争对手唾弃。
“是呀,自从‘绿帕迎’开业以来,抢了我们‘红袖招’很多生意了。”晴月落落寡欢。
一曲轻柔悠扬的美妙琴音,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将目光收回到室内。
清香幽雅的房间里,一名身着紫衣的娟秀佳人,端坐在案几边,专心一志地俯首弄琴。
她,清秀脱俗,水灵俏丽,宛若未食人间烟火的空灵仙子。十指纤长,轻柔自若地撩拨着精致古琴上的根根琴弦,任天籁之音由指间流泻。
“紫鸢,你还真是有好心情。”晴月半讽半嘲地笑她。
“你是不用为生计忧心,毕竟还是一名清倌。母亲自然养得起你。”红衣女子流凤尖细着嗓音埋怨。
紫鸢并不应答,依然埋首琴音间。
“晴月,我们两人把紫鸢和她的琴搬到这挑栏上了。让楼下那些男人可以听见、看见我们‘红袖招’镇楼之宝的琴技,估计这楼都要被他们爬塌了。”流凤亦然在打趣。
却听见紫鸢轻哧了一声,为她的言语而开颜。因增添了一抹笑意而变得更加美丽、绝伦的她。在同为女子的流凤和晴月看来,都似恍若隔世的容颜,悠悠不觉痴迷。自己的绝色,与紫鸢比来,立即落为庸脂俗粉之列。
绝妙的琴声自一声甜腻的轻唤,嘎然而止——
“母亲,可不可以不要让女儿——?”她哽咽着,竟不忍从嘴中说出“挂牌”二字。
老鸨世故的眼光看出了她的顾虑,解释说:“自从对面开了家‘绿帕迎’,摆明了是要和我们竞争,甚至要挤垮我们,连名字都是针对我们‘红袖招’来的。曾经是我们这边的大部分贵客,都成了他们的座上宾,这样下去,我们……”
“母亲,以我一人之力完全没有可能,改变这个局面的。”紫鸢在乞求她别想通过让她“挂牌”挽回损失。
“你当然不能。”老鸨略略一顿,“我已打听过了,‘绿帕迎’之所以能够风生水起,是背后有宇王爷在为他们撑腰,只因为宇王爷恋上了他们的头牌。紫鸢,母亲现在就只有靠你了。”
“可是,我们哪有身份如此高贵,可以媲美宇王爷的恩客呢?”紫鸢在心中残残退却。
老鸨突然一笑,面露洋洋得意:“所以说,当年我倾尽心血栽培你,琴棋书画、歌舞音律样样精通,而且一直守着清身,没有让你挂牌,终于有了用处。”
“啊?”紫鸢惊异不解。
“听陈公子说,大司马董府要请一位女西席,教授一个女孩子。陈公子的父亲正是在董府给小公子教书的老师之一。如今是说要请陈公子的妹妹入府,所以我们有机会让你代替她进入。”老鸨兴奋地盘算着她的如意计划。
“可是,做西席和打击‘绿帕迎’又有什么关系呢?”紫鸢不得其解。
老鸨改以笃定的微笑说:“听说,这个孩子是与董紫枫将军有关的。全长安都知道,那位董紫枫将军至今独身,未有婚娶,如果我们的紫鸢能够博得将军青睐。呵呵,就算他不能明媒正娶你为妻,起码让他的心留在你身上,一旦成为我们‘红袖招’的常客,那可是比攀附上宇王爷还要有用的哦!”
第426章 病重()
“董紫枫将军?”紫鸢脑海中浮现出设想中的他,虽然从未见过一面,但听多了别人对他的描述议论,早已有一个傲然俊拔的形象烙在她心底。
“女儿啊,一切就看你怎样媚惑他了。”老鸨的脸上尽显暧昧笑容。
紫鸢羞怯难堪,不禁微微的低着头颔首,脸上绽放一抹绝美笑靥。
一夜一天,晨昏轮替。
董紫枫除了在丫鬟给她抹药的时候,暂时离开,去书房稍事休憩,小寐片刻,立刻回到蒋何凤身边。
落水受惊引起的风寒,令她全身发热,董紫枫轻轻地掀起云锦丝被一角,挽起她柔弱小手,手背那道血红的鞭痕,因她周身皮肤的发烫,更显得惨红,手心还有着灼人的热度。他的手轻抚她光洁的额——无汗,微微发烫!粉嫩的小脸也因发热更加红扑,却不是健康的气色。
意识烧至迷糊竟有喃喃呓语。董紫枫俯身将耳朵贴近,想要探听她的在说什么,除了浅声模糊的呢喃却始终听清一言一语。
“究竟还有没有其他办法?难道,就这样让她煎熬着?”董紫枫神情微愠。
“大夫开的药,定时定量的都喂了,晟少爷的药也是天天在抹的,只是,只是奴婢们也不知道蒋何凤小姐什么时候能醒来。”绿儿怯怯地退在墙角。
唉,这几天,两个丫鬟也够苦够累了,不过却不敢有半点怨言,因为她们的主人比她们更辛苦。
“有没有准备好她喜欢喝的紫苏薄荷粥,凤儿一旦醒来要进食的。已经睡了两天两夜了……”董紫枫兀自念念着,“醒来吧,醒来吧,你究竟还要睡多久?”
又是一夜流逝,晨光在退出与开端交替之间。
蒋何凤依然没有苏醒,但双颊泛起隐隐肤色,不再惨白如纸,体温也趋于正常。
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董紫枫却犹如失魂落魄,边幅无修,暗青的下颌密布胡碴,血红的双眸早已暗淡无光。
屋外传来一片纷踏而至的脚步声,董严带着家人推门而入,看见蒋何凤还没苏醒,不觉眉头紧拧。又发现儿子一副憔悴神色,心中虽然很痛惜,却还是要秉公执法,铁着一张严肃的老脸,沉声说:“她只受了十鞭,还有二十鞭没有受罚。”
“既然她是由我教养的,她的所作所为,我该负有全部责任。剩余的二十鞭,由我代她受罚吧。”董紫枫原本茫然的一双眼睛,突然锋芒锐利,起身走向父亲,淡然地说。
大家惊讶和迷惑的目光中,董紫枫大步踏出房间,走到清冷的庭院中间,动手脱下棉袍,露出仅穿着单衣的健硕身躯,承接董严抽来的皮鞭。
在所有的人随着董紫枫走出房间之后,蒋何凤悠悠睁开了双眼。董紫枫代她受过的话语,她已经听见。
知道他正在屋外领受着父亲的罚鞭,而这完全是因为她的故意。她故意要伤害马匹,陷害董鸣,为董家召来罪责,故意让董紫枫及其家人痛苦。
但是,为什么心中会有些许不忍和后悔?一直紧绷强硬的神经,渐渐缓和舒解。
听见脆亮的皮鞭扬起,落在血肉躯身上,发起一声声闷响。蒋何凤胸膛有种莫名的东西炸了开来,这是什么样的奇妙感觉呢?
“感觉怎么样?我看你今天的气色比昨天好了很多。”他微笑着坐在床沿。
虽然他也是董家人,但蒋何凤对他的印象却很是亲切。因为那天他勇敢地为她求情掩护,致使被董紫枫甩伤。
在她生病的日子,他每天前来探望询问,知道她无聊烦闷,留在身边陪她说话聊天。
“谢谢你送来的药。”蒋何凤笑得有些勉强。
“那瓶药,是从南越土著首领那缴获来的,据说对伤口的恢复有神奇功效。”董晟的目光停在她的脸上,“你是个女孩子,如果留下疤痕会很难看的。”
每次面对他含笑的关切,看见他似笑非笑微扬的唇角,心思总被莫名的牵动。久违的柔情和天真蠢蠢欲动,很想在他面前,做回原来的自己,不再强硬不再戒备,不再对谁都冷冰冰。
“我倒希望死了才解脱——”在这一年里,她似乎已经忘记了欢笑,即使心存暖意,说出来的话却依然无情。
“你才十六岁,怎么会这么悲观?你总是浑身防备,冷漠无情,拒人于千里之外?”董晟当然不能了解她心中的苦意。
“如果你不喜欢,大可离我远一点!”蒋何凤颔首低眉。
“谁说我不喜欢!”董晟脱口而出。
就要被一种奇妙的洪流给吞噬,蒋何凤控制不住的在体内四处奔泻。十六岁的少女面对二十岁少年将军的表白,而他也是面红耳赤,满脸羞愧大有落荒而逃的趋势。
蒋何凤终于露出一个淡若云烟的微笑。得到她的接受和鼓励,董晟终于有勇气将真心告白。
“去年春天,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被你美丽略带冷艳的气质吸引。还没让我明白,你的眉间为何总有淡然的忧伤,就随家父出征南越。这一年来,你时时在我梦中出现。时隔数月,再次见到你,虽然美丽依旧,可是你的忧伤更浓。又被四叔惩罚,我真的为你,心痛——”
初尝情素的蒋何凤不觉动容,羞怯地微扯双唇,一个嫣然的微笑在双颊留下一对酒窝。
“你的笑容,真是美的无可言喻。为什么要把自己深锁在忧伤之中呢?快点好起来,我带你去踏青,去放纸鸢,去天地间纵情遨游。我要让你从此快乐起来。”董晟近乎陶醉。
少女的情怀渐渐被好奇地开启,紧闭冰冻的心门射进一线阳光。
“叔叔他——”为掩饰自己的窘羞,蒋何凤故意扯开了话题。
“四叔已经北赴疆场,出了上郡。”董晟知道她所问,无怍地回答。
“他,他不是受了伤?”令蒋何凤惊讶。
“二十军鞭或许会真的要了别人的性命,对四叔可构不成威胁。如果不是他故意领罚,没有用内力抵御,根本会毫发无伤。”董晟澹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