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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落上前敲了敲门,反复敲了两次,门里面没有人应声,他索性直接推开门,香烟直直飘了进去,窜到了床底下。
房间里也没有人的身影。
三个人谨慎地包围了床,叶寻将香放在床旁地上,重新抱回江落手里的兔子玩偶,冷声道:“滚出来。”
床下突然响起了皮球滚动声,一个头颅从床尾滚了出来,黑发缠绕着这颗头颅,几乎像个长满了头发的球。
叶寻一动不动,头颅自来熟地滚到了江落的脚边,从头发中露出一只眼睛,“小友,你的头发可真是飘逸光亮,可否告诉小生你是如何护养头发的?”
陆有一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抓着头颅,恶狠狠地道:“我看你的头发也不错!”
头颅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别这样拽我,我会秃的!我会秃的!”
陆有一吓得一个哆嗦,凶狠的笑维持不住,差点松开了手,“卧槽你别叫了!”
头颅呜咽地哭了起来,“死鬼,你别拽人家头发。”
陆有一被恶心得打了个寒颤,把头颅放在了床上,三个人从三方虎视眈眈地盯着这颗头颅,“说,你为什么会在129酒店。”
头颅蹦了两下,把头发甩到脑后,露出一张青色惨白的脸来,道:“小生叫宁修,从前是个书生。许久以前,小生因为偷看官爷的女儿沐浴被砍了头,就死在了刑场上。”
说着,头颅抽泣了两声,“小生死得实在丢人,家人都不愿意给小生收敛尸体,人死无全尸又怎可入坟?小生便抱着头颅走来走去,这里以前是个裁缝店,小生便来到这里,想要裁缝帮我缝上头。”
叶寻:“旁边的屠宰场在许久以前,好像确实是个刑场。”
刑场周围都会有个裁缝店,因为以往的人讲究留个全尸,被砍头的犯人家人一般都会将尸体运到裁缝店中,让裁缝给缝上头颅。如果没有家人收殓的尸体,等到夜间,尸体会自己抱着头颅来找裁缝缝上头和尸体。
头颅道:“可是裁缝总是天未黑就关了门,我找不到人给我缝头,就一直等啊等啊。等到前一个月,我偶然发现这里的老板娘也是个裁缝,于是每天半夜都来她的房间找她,想让她给我缝上头。”
陆有一神色不善地问道:“缝头就缝头,你为什么要杀人。”
头颅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道:“小友不要凭空污蔑人,小生何时杀人了?”
陆有一愣了一下,狐疑道:“在这家酒店消失的三个女生,难道不是你杀的?”
头颅气愤地蹦了两下,大声道:“小娃娃,你不要看我脾气好就污人青白!”
江落双手环胸摸着下巴,衣摆左侧被撕裂的t恤露出一块巴掌大的腰肢皮肤。莹白如玉,泛着光滑的冷感,他这个姿势不经意间将衣服往上扯了扯,风姿美貌值飙升。江落弯唇笑道:“书生,你每晚都来这间屋子找老板娘吗?”
书生呆呆地看着他,本就是个好色之人,这会儿更是青色面容上染上了两片红晕,“是的,小生每晚都来这里找老板娘。”
江落道:“但老板娘好像不住在这里。”
头颅高深莫测地道:“小友,你不晓得。这家店的男女主人在一个月前可是经历了多番争吵,女主人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怪,于是他们便分房而居了。女主人就在这间屋子里住,我曾见到她穿针引线在修补自己的身体,没想到每当半夜我来找她时,她却总是不在这里。”
第220章 第 220 章
这个问题其实只有一个答案; 闻人连本人也知道。因为在陆有一和叶寻讲述的故事中,江落在池尤死后才意识到自己爱上了池尤。
池尤活着的时候,江落怎么可能和池尤上过床?
但是……
江落托着下巴; 转头看向窗外。
上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打在他的身上; 岁月静好; 安宁平和。窗外突然飞来一只小小的麻雀,麻雀轻巧地落到江落身边的窗沿上,黑黝黝的小豆子眼静静看着江落。
江落随手摸了摸小麻雀,看着半空中的金色瑞气; 在这种风水宝地之下,池尤这种鬼物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现身的。
于是他大胆地说了:“没有。”
闻人连弯了弯眼睛; 毫不意外; 正要说些什么; 江落却道:“但在昨天晚上,我却经历了一次鬼压床。”
窗口的麻雀一动一动地盯着江落。
江落秾丽的面容上; 逐渐浮起了两层色如桃花的红晕。从浅到浓,如晕开的涟漪一般动人,麻雀无机质的眼睛中倒映着他的面容; 连江落轻轻垂下的睫毛抖动; 都一下不落地纳入了眼底。
江落红着的脸; 却给身边人带来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 江落不自在地低咳了几声; “我做了场春梦。”
闻人连错愕得微微睁大了眼睛。
因为池尤在《恶鬼》中是受的身份; 所以江落自然而然地把自己代入成了攻。哪怕他的这张脸比池尤看起来还要艳丽,但这不影响他的自信。
江落似乎有些害羞,抬手捂住了脸,黑发从两侧掩住了手掌和他的脸庞; 他慢吞吞地道:“梦里,他很主动。”
江落忍住笑,用甜腻的声音,继续说着书中所记过的池尤的身体特征,“我才知道他的腰腹上原来还有三个小小的连在一起的痣。”
自从上一次的交锋后,江落和池尤就彻底撕破脸皮了。
池尤没兴趣了要杀他,有兴趣了更要杀他,简直就是个疯子,既然疯子无论如何都要杀死自己,为了保命,江落也只好不择手段了。
他这会儿幸灾乐祸地加油添醋,尽情报复上一次被掐脖子的仇。
“不知道他会不会受伤,”江落放下手,担忧地道,垂下的眼帘快要忧愁得落泪,“他一向是这样……做什么事只想着让我开心,从来不会想着自己。”
身边人:“嘶——”
整齐地倒吸了口凉气。
他们比江落更为亲近池尤,其中的几个男生,还曾在学校后方的温泉池中见过池尤,自然知道池尤的身上有一处诡异的三点痣的特征。
痣在不同的位置代表着不同的含义,在他们的眼中,痣的意义非同小可,可池尤的那三处痣的含义,他们却看不懂。
不过江落能说出池尤这样隐秘的特征,已然证明他话中内容的真实度了。
一群人的面容变得古怪了起来。
他们怎么听来听去,都像是江落才是占上方的人呢。
江落编排池尤编排的很开心,他偷偷扬着嘴角,余光一瞥,却对上了窗柩上站着的小麻雀的眼睛。
他怔了怔,轻轻伸手朝小麻雀摸去,小麻雀安安静静地被他摸着,江落正要收回手时,麻雀却突然啄了他指腹一口,展翅飞走了。
针扎般的刺痛感闪过,江落抬起手一看,指腹处只留有一个点似的红痕,还有一点儿涌出来的如米粒大小的血滴。
他抽出张纸擦掉鲜血,定定看了伤口半分钟,道:“这里的小鸟好凶。”
“鬼压床、春梦……”闻人连缓缓坐起身,“还真是出乎了我的预料。”
感叹了一会儿,闻人连笑着道:“江落,你今晚在学校住吗?”
江落点了点头。
他们专业的学生其实必须要在学校住,但原主嫌弃学校生活太过简陋,又因为班里的每个人都要比自己还要强,所以仗着自己的家世,早走晚来地不把学校规矩放在心上。
实则学校的规矩并不大,但连卓家的长女卓仲秋都老老实实留在学校,平时除非任务委托绝不离校。他们不是因为规矩,而是因为不舍得离开这处风水宝地。
生气灵气交汇,隐隐形成龙脉之效,有便宜占谁愿意离开?
也就原主这大傻瓜以为自己牛逼非常,还暗暗瞧不起卓家长女卓仲秋。
因为江落许久没在学校住过,他的宿舍也早就成了杂物间。闻人连解释了一下,“暂且把你安排到池尤的房间,你介意吗?”
这只怕又是一个试探。
如果江落说了谎话,或者就是江落杀了池尤,住进死人的房间自然会害怕别扭,宁愿不住学校也不愿意去。但江落却感激道:“我早就想去他的宿舍看看了。”
学校宿舍就在教学楼后方,这一个班的八个人足足占据好大一块地方,一路走来,江落看到了训练场、禅房、音乐教室,还有游泳池,温泉池,各种运动场。
江落:……
这就是原主记忆中“简陋”的学生生活?
池尤的房间比学生们的要大,毕竟池尤是老师,江落推门而入,觉得这间房也太大了些。
他目测有一百八十平左右,只住一个人的话绝对会显得空空荡荡。江落把各个房间都转了一遍,陆有一和叶寻陪着他,生怕他触景生情。
叶寻道:“如果你不想在这里住,可以和我们住在一起。”
江落问:“你们的房间有多大?”
陆有一想了想,不确定道:“五十平?”
江落瞬间道:“不了,我就住这吧。”
“住在这也行,”叶寻淡淡道,“但是你最好不要抱有池尤会出现见你的希望,这里是学校,一切邪祟不能进出,你即便在这里住,也见不到池尤。”
江落露出一副被猜中心思的神情,脸色倏地变得苍白。
叶寻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我们这两天就让人把你之前的宿舍清出来,你只能在这里住上一晚。江落,人鬼殊途,你该清醒了。”
江落坐在沙发上,埋下头肩膀颤抖。
其他人面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幕,葛祝摇摇头,叹了口气,带头走了出去,留给这一对苦命鸳鸯静一静的空间。
闻人连走在最后,正要关上门,就听见江落低声道:“闻人,可以给我一包烟吗?”
闻人连一愣,随即微笑了起来,他转身回到沙发旁,优雅地从小包中掏出了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