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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鼠耗等。如此一来,这征收的钱或粮自然就会增多。而且时日长了之后,他们可能会将更多的一些原本不属于正常损耗的部分也会摊派在百姓身上,这一点,着实不妥。”
有人发声了,自然就会有人对此顶回去。
“林大人所说不错,耗羡的确是会加重部分百姓的税收,只是这着实只是小小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说是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的。毕竟虽然是会诸多的加成,可是实际上摊派的人数众多,所以根本就不起眼。”
回顶的是安王一派的一位官员,入朝二十余年,也算是一位老臣了。
林尚书皱眉道:“那依梁大人之见,这耗羡反而还是再应该不过的了?”
被反问的这位梁大人轻笑道:“林大人,这耗羡原本就是正常的加收,而且也并非是我大兴朝才有,历朝历代,哪一任帝王的治下没有的?再反过来说,这耗羡银子就算是收了,未曾入到户部的库里头就叫贪墨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子,对这位梁大人拭目以待,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林尚书脸色一沉,“那依梁大人之见,这部分银子难道还算是正常的派收?”
“这是当然!”
梁大人一脸倨傲道:“林大人在外地为官时并非一方主政,不知其中之难处,下官当初也曾就任一方县令,之后一路升至知府,自然是知晓一方父母官之难处的。”
龙椅上的皇上似乎是听地有了几分兴趣,“说说看。朕也想知道,一方父母官的难处都有些什么。”
“是,皇上。”
梁大人正了正神色,不敢再有傲气。
“启禀皇上,这地方官征收一些耗羡自古有之,并不为过。即便未曾动用到这部分,也并不代表了就一定是错误的,更不能因此就指责地方官只是一心图私利。”
“有些地方的确是穷,可正是因为穷,才更要加收这耗羡,而且他们不上报,按正常的数目上交了,这一部分若是自己的府衙留下了,也并非只是为了塞进自己的荷包里。越是穷的地方,到了冬日便越是难捱。而这些收入了府库的银子或者是粮食,自然就能大派用场了。”
说来说去,就是指这一部分的钱粮,最终还是会用之于民,最多只能算是被官府暂时地保管了。
这听上去,好有道理呀!
便是林尚书也知道这逻辑不对,可是却不知当如何反驳。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将求助的视线投向了柳承恩。
柳承恩也没让他失望,在梁大人说完了自己的那一套理论之后,他站出来了。
“皇上,若是论及税银税粮,微臣自以为还是有几分的资格的。”
他一开口,所有的小声议论都停了。
便是皇上,也是满目期待地看着他,想着听听他的高论。
“想必诸位也都知道,我柳承恩是寒门出身,家中最难之时,便是连十个铜板都拿不出来了。彼时我重伤在身,而我的弟弟,不得不给人帮工,以求取一些工钱来让一家人度日。在这种情况下,还要缴纳高额的税粮。”
站在位置稍后一些的柳七郎则是微微皱眉之后,又是一脸的释然。
当年他们家,那是真地穷呀。
“诸位同僚,本官在此提及这桩旧事,并非是为了让诸位同情我可怜我,只是让要告诉诸位,当年我们家,也不过是最为普通的一户人家,比我们富裕的人,可是比我们穷的,也同样是大有人在。”
“据我所知,有些人家为了缴上税粮,不得不努力地在田地里劳作,可是最终的收成,也着实是令人失望。缴足了税粮之后,家中余粮不足,便只能以一些粗粮甚至是野菜来裹腹。更有的,甚至是到了冬日,一家人也只不过是一日才喝上一碗热汤。”
说到此处,柳承恩转身对着那位梁大人道:“梁大人自以为这不过是官府的保管之责,所以最终还是取之于民而用之于民了。那么我想问一句,那些没能撑到了官府的救助便已经往生之人,他们冤不冤?”
大殿内一片寂静,便是刚刚那位侃侃而谈的梁大人,此时也是格外地沉默。
是呀,人家的粮食,你一句代为保管就算是过了?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真地就对吗?
你用对人用对地方了吗?
你的确是在合适的时机拿出这些钱粮了吗?
那恐怕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犹记得我十七岁那年,还在学堂读书,这银子,也是由族里的诸位长辈们给凑出来的。那一年的高县很冷,而我的一位同窗自过年回家,便再也没有回来。彼时我们不解,一直过了上元节后,我们才知,他一家五口竟然都冻死在家中,无一生还。”
柳承恩苦笑一声,“说是冻死,倒不如说是饿死的!”
娘子送我上青云
第810章 推心置腹
话落,朝堂之上,一片静默。
龙椅之上的皇上,此时也同样是一脸沉思。
这耗羡的征收,是否合理?
而梁大人所说的取之于民而用之于民,又是否真地如此呢?
正如柳承恩所说的,那些未等到救助便先一步而去的百姓们,他们心里觉得冤不冤?
“皇上,征纳运京的米谷,被雀鼠偷食损耗,称为雀鼠耗。前朝时,每缴粮食一石,加耗两斗,直到前朝炀帝时,雀鼠耗由纳粮一石加耗两斗增到四斗。至此,彻底激起了民愤,直到大兴朝建立,太祖皇帝免除了耗羡银子三年,而且还降了农税商税等,百姓们这才得以休生养息。归根结底,这耗羡果真是非加不可吗?”
因为这耗羡一事,朝堂上争执了三天。
张阁老一脸不悦地瞪着柳承恩道:“你倒是惯会使坏。如今弄成这个样子,你说如何收场?”
“阁老,这也不能怪我吧?是那梁大人先挑衅的。”
“他挑衅你就接了?什么时候你这么没有耐性了?”
柳承恩一噎,不说话了。
对面这位不仅仅是他的上司,还是他的座师,他能说什么?
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老师,您先消消气,这事情也不是我先挑起来的,还不是安王手底下的人坐不住了,所以先闹的?”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着什么心思,你当时若是不说话,事情也不会演变到这个地步,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老师息怒,学生错了。”
不管怎么样,先认错总是没问题的。
不能再由着张阁老来这么责备自己了。
“这耗羡一事,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
所谓耗羡,其实也不过就是一种变相的贪腐罢了,只是名字说地好听了一些,可是实际上呢?
再有梁大人在朝堂上所说的什么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那就更是一种狗屁的言论了!
真正能有心思把这些还用于百姓身上的,能有几个?
若是入了当地的仓署,这还算是好的了。
就怕是有些人直接就将这一部分给贪了。
可偏偏,就是被贪的居多。
“你也说了,这耗羡自古有之,不管它真实的去处是哪里,总归是一种有了名目的收入。就算是入了他们自己的私库,你又能如何?这又能查得出来多少?”
柳承恩沉默了。
他知道,张阁老说的都是实情。
各地的确是都有这耗羡的存在,只不过是多少的问题。
哪怕是当初在北安州的时候,他征收粮税时,也是有着这耗羡的说法的。
只不过,他在任上时,耗羡收的少,而且也不必非得以粮食来抵,可以用山货或者是其它大概等价的东西都可以。
当然,最终这一部分的耗羡扣除掉真正的损耗之外,余下的又全部都用于了冬日的赈灾。
这才能让北安州头两年的粮食紧缺问题,得以缓解。
只是他也明白,这法子治标不治本。
如今北安州任上是李信,他还能相信此人的人品和官声。
可若是再换了一个人呢?
谁能保证那里的知州一直都是一位大公无私之人?
所以说,还得想出一个治本的法子。
显然,目前来看,关于耗羡一事,朝中是分成了三派的。
一派认为这自古有之,那必然是有其存在的理由,所以不好直接取缔。
与其相对的,自然就是清流,觉得这耗羡本就不该施加于百姓之上,若是有鸟雀鼠造成的损耗,当由地方的府衙来负责,为何要摊派在平民的身上?
就算是真地摊派,那也不应该要这么高。
总之,就是觉得这加重了百姓的负担。
还有一派,则是处于中立的位置。
不表态,也不站队。
持这种观点的人,基本上都是自扫门前雪,不想给自己惹来麻烦的胆小鬼们。
当然,也有一些自以为聪明,不想惹得其它人嫉恨的官员。
“老师,这耗羡的说法,也不过就是好听一些罢了。我曾任地方官多年,知道真正的耗损有多少,也知道这一部分银粮最终的去向。今日在早朝上我不曾揭破这层遮羞布,也不过就是给大家都留了脸面。一旦真地说开了,只怕皇上更为震怒。”
张阁老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你以为你不说,皇上就不知道了?”
柳承恩笑道:“皇上自然是心中有数的。只是一直不曾揭破,大家便都各自安分。老师,这耗羡的问题不解决,我朝中贪官污吏一事便更是难以清除。水至清而无鱼的道理,学生都懂。可是学生却不愿意看着这一池的清水,混地看不出了里头到底是鱼多,还是水草多了。”
这番话,可以说是震的张阁老心里头几次起落。
这个柳承恩,自己还真是小瞧了他。
他日自己告老还乡,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必然是能成为新君的又一任名相。
以目前柳承恩的资历,入内阁那是早晚的事。
而且如今不仅仅是皇帝对他信任看重,便是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