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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别的都不说,就说惠妃,她谨慎了这么多年,给她个儿子,还是个已经长大的儿子,先不说皇后娘娘,她压根不用再避德妃锋芒。”
朱桓笑了笑,笑容很淡。
皇上的心思不好猜,但相对的,朱桓觉得,他更了解霍以骁一些。
霍以骁不愿意做别人的儿子了。
他与父皇的分歧,十之,在他母妃的身份上。
父皇想要儿子,却不给儿子真正的母亲名分。
为什么?
那一位到底是谁?
父皇是不愿意,还是不能给?
朱桓想再问几句,无奈时间已晚,他必须离开。
唐昭仪亲自送儿子离开,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长长叹了一声。
倒不是她要瞒着朱桓,而是她也不知道。
霍以骁不是生在潜府里的,彼时潜府之中,除了她这个大肚婆,也没有另一个孕妇了。
唐昭仪至始至终,都不知道皇上还有这么一个儿子,直到霍以骁被定为朱桓的伴读,再之后,流言四起。
吃惊之余,唐昭仪使人打听,“生父”霍怀任在孩子三个月时将他抱回霍家,说妻子产后虚弱不治,没有多久,霍怀任也病故了,孩子便由霍家叔伯婶娘们照顾着。
一晃这么多年,唐昭仪哪里去打听霍以骁真正的出身?
“我知道,”唐昭仪扶着嬷嬷的手回到内殿,轻声道,“皇后、德妃她们明面上不显,其实都等着皇上认儿子呢。
这个儿子的存在已然是板上钉钉的,多了不多,少了也不少,对她们的影响也就这样。
倒是我们,一旦以骁成了皇子,桓儿与他的关系必定会与今日不同。
都等着看热闹呢。”
嬷嬷劝解道:“您已经看穿了她们的想法,殿下也必定知道。
以奴婢之见,殿下与四公子并无多少矛盾,只是有些别扭而已。
虽然说,皇上要认他,记在谁名下都一样,可迟迟尬在这儿,肯定是他的母妃身份说不得。
有那么一位真正的母妃在,四公子与皇位无缘,哪怕有太妃娘娘在,这天然的劣势是无法抹平的。
而四公子要生存,必定不能靠着大殿下、四殿下,只有我们殿下,与他多年情谊,将来不会轻易谋他性命。
为了四公子自己,他都得向着我们殿下。
只要您多提点,不让殿下着了外人的道,他还是皇子之中,与四公子关系最近的。”
唐昭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倒是很有道理。可我总觉得心里慌。”
嬷嬷道:“慌也没有用,改变不了什么。”
“是了,惠妃那儿”唐昭仪倒吸了一口冷气,“霍以骁与温家那丫头走得很近吧?成安和温宴关系极好,惠妃没有儿子不争不抢、低调做事,可一旦霍以骁娶了温宴,皇上再把儿子记在惠妃名下”
嬷嬷笑了笑:“那就真正印证了,他的母妃身份见不得光。您和殿下都不用动手,只要我们殿下与四公子紧密,您就让皇后和德妃烦去吧。”
唐昭仪颔首。
宫中关系就是如此。
你进我退,此消彼长。
只要自己和朱桓能够稳住,烦的就是俞皇后和许德妃。
第279章 一点都不慌
翌日。
李三揭一早就去了衙门里。
他是新官上任,昨儿又闹出了动静,这几天就打算老实做事。
董尚书下朝回来,就见李三揭坐在那儿看文书,看得还极其认真。
一整个上午,李三揭除了净手,一步都没有离开位置。
待安安稳稳度过了第一天,李大人自己就琢磨过来了。
隔了些距离,有人会打量他,会与相熟的官员小声的议论他,但绝对没有哪个,会大大咧咧到他的跟前,与他说昨天的事儿。
只要他自己不尴尬,甚至在发现别人观望、议论时,转头过去,递上一个和气、大方的笑容
尴尬的就是别人了。
李大人举一反三,在工部衙门里如此应对,在千步廊左右亦是如此,等到了大朝会那天,他还是这么的坦荡。
旧都毕竟是旧都,那些老底子的繁复规矩都流传了下来。
甚至,为了不输给新京,细节上愈发苛刻。
新京还有化繁为简,旧都就是抱着老一套不放。
李三揭作为在旧都摸爬滚打多年的官员,不管心里有没有底,表面上,一点都不慌。
和气、大方。
在他如和煦春风的笑容里,所有的官员都败退了。
更叫李三揭安心的是,皇上似乎对那天的事情毫不知情。
这一点,李大人猜对了。
皇上的确不清楚那天的状况。
管霍以骁叫“贤侄”这样的事,私底下议论也就算了,没有哪个官员敢壮着胆子去御前提的。
皇子身份也好、认不认的也罢,本就是官员们的猜测。
只要皇上没有公开说,每个人都得装傻。
而朱钰那日从户部离开,一心觉得霍以骁是以退为进,他怕着了霍以骁的道,自是闭嘴了。
朱茂亦是如此,他不会去当出头鸟,惹朱钰不快。
朱桓听从唐昭仪的意见,不轻易改变与霍以骁之间的平衡。
如此一来,还真就没有谁会把消息递进御书房。
李大人度过了最初的危机之后,长松了一口气。
几场雷雨后,京城的夏天到来了。
温宴把瑛嫔娘娘给猫儿做的衣裳送去宫中后,又给冯婕妤以成欢公主的名义叫到了锦华宫。
冯婕妤倒也不是心急,在确定了李三揭愿意合作之后,她就不再多言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虽然,她迫切地想要替朱晟做些什么,可她更清楚,她必须耐心等待。
董尚书在朝中多年,关系复杂,李三揭到任不过这么些时日,怎么可能直接就把董尚书的底给掀了?
得用心,得用劲。
后宫这地方,教给她的真理是,笑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
先帝年间,沈皇后有两个亲儿子又如何?
亲儿子英年早逝,沈家所有的一切最后都“便宜”了今上。
沈家看似从龙有功,可皇上不待见沈家,真正的赢家是敬妃娘娘霍氏。
可最初时,没有生下皇子的霍敬妃,哪里能看得出今日会有如此尊贵?
再比照今朝。
她冯婕妤是没戏了,可俞皇后别想当什么皇太后。
以皇上对沈家的那些想法,朱茂、朱钰都得跌跟头!
将来是朱桓一枝独秀,还是年纪更小的后来居上,都没有关系。
只要不是俞氏,冯婕妤就满足了。
当然,得把董家的靠山也一并带走。
温宴和冯婕妤都是心照不宣。
出了锦华宫,温宴又回了成安公主那儿。
成安正抱着白玉团逗趣,抬眼与温宴道:“前两天,母妃得了块好料子,让人做衣裳了,我跟她讨了余料,改明儿再让你姐姐给白玉团做一件?”
用余料裁衣,自不必整块布料宽裕,必须得细致分配。
温宴笑着道:“二姐和四妹近日成了大忙人。席澄前些天抱着猫儿去赴宴”
席澄爱猫,在京中养猫的官家姑娘们之中,人缘很不错。
爱好相同之人,少不得寻由头聚一聚。
此番小聚,席澄让猫儿穿上了温慧做的衣服,讨喜的样子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席澄给她们介绍,自己是沾了成安公主和瑛嫔娘娘的光
宴席才散,就有好几人给燕子胡同递帖子,也想给自家猫儿做两身。
布料、配饰,谁家都有。
至于银钱,也没有哪个讨价还价的。
真愿意给猫做衣裳的,没有哪个缺那点儿银子。
何况,成安公主请温家姑娘们做衣裳,也得出银子,她们的脸难道能比公主大?
成安公主笑道:“那我就再等等,过了这阵子再说。”
傍晚时候,温宴出了宫,去了西花胡同。
黑檀儿到的比温宴早,已然是趴在了老地方,兴致勃勃看它的红鲤鱼。
它看鱼,温宴看它,气氛很是合宜。
夏日的天色黑得晚,看着还亮堂,其实已经不早了。
外头,传来了敲门声。
温宴疑惑地看了岁娘一眼。
若是霍以骁或隐雷过来,断不会敲门。
可要说有客人
岁娘也不出声,轻手轻脚到了门边,透过缝隙往外头看了一眼,而后回禀温宴道:“是方启川方大人。”
温宴挑了挑眉。
方启川怎么来了?
诚然,方启川当时为了博取霍以骁的信任,把自己的把柄工工整整送到了霍以骁手上。
他一直以为,彼时在暗处盯着他的是朱晟的人。
在朱晟出事之后,方启川是长松了一口气。
他的危机算是过去了。
毕竟,霍以骁暂且不会为难他。
日子如此舒坦的方启川,怎么会突然登门?
温宴想了想,到底还是让岁娘开门,把方启川引到了花厅。
“方大人,”温宴请他坐下,“大人到这儿来寻四公子,怕是没有收获,您知道的,他这些日子在户部衙门,很是忙碌。”
方启川笑得很勉强:“户部衙门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这是要让温宴转达的意思了。
温宴问:“方大人就不怕白来一趟?”
方启川轻咳了一声,倒是没有隐瞒,老实交代道:“知道温姑娘今儿进宫了,我让人在西街口候着,马车若是在那儿直行,就是回燕子胡同,转个弯儿,就是来了西花胡同。我也是没有办法”
第280章 做买卖的规矩
不是跟踪,只是在路口看马车的方向。
别说马车里的人无法察觉,便是黑檀儿蹲在车厢顶上,也不会留意到路边的某一人是在观察他们。
温宴微微颔首。
虽然,被人盯梢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但总比方启川跟个二愣子一般、行事失了章法要强。
还知道以这样暗悄悄的方式才做事,起码方启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