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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茶!”
白锦儿转过头,看见陶阳站在他家门口。已经有仆从出来点灯笼,烛光透过米黄的纸张洒了出来,把陶阳站的地方照的明亮。他就这样站在光里,对着白锦儿浅笑:
“明日我想吃你做的汤饼。”
白锦儿一愣,她的脸不知为什么陡然红了,没有任何的回答,快步地走出了这条街。
只留下陶阳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的地方。
白锦儿推开院门,正看见白老头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自己第一次回来时丢下的披帛。听见开门的声音,白老头看了过来,看见白锦儿,他脸上的担心瞬间消失,脸色沉了下来。
“去哪儿了?”
“衣服就丢着也不收拾,门都没锁,你这臭丫头,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做事儿还毛毛躁躁的?”
白锦儿乖乖地走到白老头身前,低着头:
“对不起阿翁,我刚刚出去的急”
“你啊,”白老头摇了摇头,“以后你自己住的时候,可千万小心,这要是忘记锁门有人跑进来,只是丢失了些财物还好,若是贼人起了什么心思,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可怎么办才好?”
白锦儿点了点头。
“你这回来了又急匆匆地去哪儿呢?”
白老头看见了白锦儿拿在手里的盒子,有些疑惑: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这是,张大娘借我的簪子,”白锦儿抬起了手,“我把它落在陶阳那儿了,我就是去拿回来。”
听到这句话,白老头好转的脸色又黑了,他皱着眉头,敲了一下白锦儿的脑门。
“你这丫头,别人借给你的东西怎么能不收好呢?”
“东西可还在?”
“还在还在,”白锦儿赶忙打开了盒子,那支八宝簪子就静静地躺在里面。白老头拿着仔细看了看,完好无缺,才放了心。
“还好,若是丢了或是有损,我可怎么和老张交代。”
把簪子放进了盒子,白老头嘱咐白锦儿好好收好。
“阿翁,”
等把簪子收好之后,白锦儿有些犹豫地开口道:“这个簪子,对张大娘来说很重要吗?”
白老头看了白锦儿一眼,似乎不知道她意指什么。
“就是,我看张大娘拿这个簪子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脸色,怎么说呢,感觉不是太好;而且她看见我戴这个簪子的时候都哭了。”
听了白锦儿的话白老头先是一愣,随后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他喝了一口葫芦里的酒,长长叹了一口气。
“唉,那聒噪婆娘啊,这都几年的事情了,还过不去呢。”
看着白锦儿脸上的诧异,白老头抱着自己的葫芦,悠悠地开口:
“十几年前吧,大约是你出生那年左右,这张家有个丫头正是六七岁的年纪。那小丫头啊,长得白白胖胖的,说话调子和她娘一样的高,笑起来还有两个小梨涡,可招人疼了。这氏啊虽然之前生了两个儿子,这姑娘还是头一胎,疼的不行,还小小的年纪就给她置办了许多好东西,说是以后出嫁的时候做嫁妆,给女儿抬脸面。”
“后来那一年,因为听说绵州茶叶生意好做,老张要送茶过去。不知怎么的家里女婢看管出了疏漏,那小丫头竟然跟着车队跑出去了。追到平昌大街的时候,小丫头躲避不及,被路上的马车撞死了。”
白老头又叹了口气,
“等氏追出来的时候,那地上的血都已经冷了。”
“老张他们老两口坐地上抱着那已经凉了的身子哭了好几个时辰。后来,也许是因为觉得愧疚吧,老张出去做生意,都甚少回家了。”
“这氏大儿子已经娶妻分出去住了,她就守着小儿子在家。”
白老头摸了摸白锦儿的头发,唏嘘不已,
“想是她看见你,是当看见了她那个还没来得及长大的女儿吧。”
白锦儿坐在白老头旁边发愣,她又回想起今天早晨出去时候,张大娘摸着她头发,眼底含泪的样子了。
第二十四卷 杀猪
“阿翁,”
白老头正要进屋的时候,白锦儿忽然叫住了他。白老头转过头来,醉眼迷蒙地看着小小的姑娘,打了个酒嗝:
“怎么了?”看着白老头醉醺醺的样子,白锦儿犹豫了一下,可她知道,现在正是说这件事情好时机。
“那个,明天,可不可以带我去一趟张屠户那里?”
“张大?”白老头眯缝的眼睛看了看白锦儿,“你要做什么?”
“就是,”白锦儿的脑子飞快地旋转着,想怎么样的借口才会听起来合理一些,
“我想着,以后若是对这些事情熟练了,那又可以给阿翁分担些担子了,这样,阿翁也能更多的休息不是?”白锦儿脸上挂起一丝略显羞涩的笑容,好让自己的话看起来既有说服力又令人感动。
白老头果然不说话了,他又打了个嗝,点点头,走进了房间。
白锦儿看着缓缓关起的房门,舒了口气。
张屠户家在城东门外最近的一个村子了,白锦儿跟着白老头走进院子的时候,正闻见一股子浓烈的鲜血味,混杂着淡淡的草料和牲畜粪便的味道。白锦儿还是第一次闻见这样刺激的味道,她不禁皱起了眉头,用手掩住了鼻子。
“张大,张大郎!”
才一进院子,白老头就喊起了张屠户的名字。这声音中气十足,丝毫不像年近半百的人。白锦儿有时还是挺佩服白老头的,他每天晚上都喝的这么醉,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却依旧神采奕奕,根本没有任何宿醉的样子。
随着声音从不远处的畜棚里探出了一个男人的脑袋。男人的脸生的四四方方,上面堆满了横肉,但那双眼睛却没有任何被挤占的意思,反而又大又亮地嵌在眼窝里,给本应该看上去很凶恶的形象增添了一丝可爱。头上随意地缠着一块头巾,身上的布衣是接近黑色的深灰色,身前还围着一条围裙,手里提着一把长长的还在滴血的大刀。
看见白老头,汉子露出惊奇的神情,他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推开门从畜棚里走了出来。
“白翁您怎么来了?”
张大走到白老头和白锦儿面前,他的身高不比白老头高上多少,却看上去敦敦实实的,像是一个行走的木桩一般。
“这不是还没到提货的日子吗?”
他手里的刀还滴着血,新鲜滚烫的血正顺着厚实的刀刃往下流淌,一滴一滴地滴在他脚边的地上。旁边有一只黄灰杂毛的小狗闻着味道过来,嗅着那沾了血的地面,伸出舌头想舔,被张大用脚赶开了。
“是啊,这不是前几日才来你这儿领了新鲜的回去吗,还没用完呢,”白老头笑眯眯地看着张大。
“那您这是?”
“喏,”白老头的手拍在了身边的白锦儿肩上,“还不是我家这个狗丫头,说是想看看这铺子里的肉是怎么来的,我就趁着空闲,把她领来看看。”
张大的注意力登时被吸引到了一旁默不作声的白锦儿身上。他微微弯下腰,长满络腮胡的大脸凑到白锦儿面前,白锦儿看着那双与他面相极不相符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眨来眨去,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
“这可真是奇怪了,”张大脸上漾开觉得有趣的笑容,他随手甩了甩刀子,上面还残留的血顿时飞了出去,在地上划出一条奇异的曲线。
“竟然还有小姑娘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我那个老五啊,每次我杀羊宰猪的时候她都跑的远远地,甚至我杀的多了,她还跑去隔壁老田家住着,说是要等味道散了去才回来。”
“你这小娘子,”张大原本直起的身子再一次弯了下去,
“不害怕?”
白锦儿扯了扯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面对张大——天知道她前辈子一个只会泡方便面和煎鸡蛋的女人自打来了这儿之后,是得了多大的进步。如果以后要仰仗自己的厨艺过活,不能挑肉肯定是不行的;既然自己已经做好了在这儿生活一辈子的打算,总不能只是等个万不得已吧。
“害怕,肯定是害怕的,”白锦儿老实地说,只是她看着张大的眼神并没有丝毫的退却。
“害怕,你还来?”
张大好奇地问,他想着这年纪的小姑娘学这种东西也就是心血来潮,可没想到她竟然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虽然害怕,可是也得做不是?”
白锦儿咽了咽口水,
“这世上所有事情,又不是说一句害怕,就能不做的。”
“哟,”白锦儿这话不仅引起了张大更浓重的好奇,就连白老头,也颇为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白老头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他看着白锦儿梳的像男孩子一样的简单的发髻,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想法,竟有些难以言说的滋味。
“没想到你看着年纪不大,这道理还挺明白的。”
张大看白锦儿的眼神,多了一些赞赏。
他和白老头对视了一眼,白老头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张大会意,又低下头来,笑呵呵地看着白锦儿。
“先别说大话小娘子,正凑巧,我刚杀了一头肥猪,一些处理了给邻居,一些呢我自己留下,你”
“能给我一块吗?”
张大话还没说完,白锦儿忽然插嘴,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在听到“肥猪”这两个字的时候陡然放光,像是听见了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一样。
“给你?”
张大有些疑惑,白老头看上去也是不知情的样子,看来不是他示意的,
“那倒是可以”
“谢谢叔!”
白锦儿赶忙道谢,像是怕张大反悔似的。
这丫头,真是够奇怪的。张大挠了挠头,继续说刚才的话:“你如果看完我切肉还不改变主意的话,我就教你,怎么样?”
“行行行!”
其实白锦儿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是既然能多学一个技能,她肯定是愿意的。
这个念头在她走进畜棚的时候,忽然有些动摇了。
一条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