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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们-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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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显然是刚洗完澡的样子。我们看得都有些呆,那干净、清新的气息,逼得我们好像都有些喘不过气来。看看自个儿,沾满了泥的鞋子,散发着酸腐气味儿的衣服,挂了黄屎一样的玉米儿的头发……
  但我们是五个人,精气神儿就不那么容易被驱散,片刻的不适之后,我们听到大明子说,哪天咱也来这儿洗回澡吧。大明子的声音不卑不亢,我们立刻心领神会地响应说,行啊,一定来洗一回!只有小美画蛇添足地说,哼,咱洗出来,比她们也差不到哪里去。
  我们终于看到了药厂的前脸儿。
  尖顶,拱门,高大,深阔,就如同我们在画书上看到过的国外的教堂。
  从前我们也见过的,但我们从没这么拉了它的泔水来看它。
  看它的脸多么漂亮,看它迎进了多少漂亮的人漂亮的车啊。
  可是我们,顶多不过是挨近它的屁股,接受它拉下的一泡泡“屎”罢了。
  现在,这满满的一桶“屎”竟被我们弄到它的面前来了,它呢,却佯装不知,仍是那么一本正经,那么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
  它倒也罢了,它的一个看门人,竟见了鬼似的慌慌地跑出来,奓了两条胳膊驱赶我们。他那两条胳膊,实在让我们受不了,我们又不是一群鸟,又不是一群羊!
  看门人的长相很有些像老八,一样的死鱼眼,一样的大嘴叉子,一样的黑黄的脸色,就差嘴上有个豁口了。小美绽开笑脸,又想重拾“八哥哥”的伎俩了。这一回,却被胖琴劈手拦下,她沉下脸,指了那桶泔水问“老八”,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老八”说,我不管是什么,是什么也得走开!胖琴说,这是一桶屎,你们药厂拉出来的屎,自个儿拉的屎自个儿还嫌臭吗?
  好一个胖琴,我们的士气一下子就被她鼓起来了,我们四个(小美还要驾辕),将那“老八”团团围住,你一口我一口地进行着反击。我们说,知道我们是谁吗?你农民姑姑!没有你农民姑姑,你们怕是要被你们的屎埋起来了呢!我们说,你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看大门的,要在我们村儿,怕是跟老八一样,连媳妇都娶不上呢!我们说,老八,不要说你,就是你们厂长来了,我们还是要从这儿过一过看一看的,看你是瞧得起你,要是你前脸儿跟屁股一样难看,请我们都不来呢!我们索性就直接叫他老八了,叫得我们真是开心,要不是想着还要自卫,我们都想捂了肚子笑起来了。
  看门人终于招架不住,从我们的围攻中退出去了。
  门前的广场上只剩了我们几个。偶尔有出入的人和车辆,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理也不理我们。
  这时,我们才忽然意识到,除了看门人,其实还没一个人注意过我们呢,甚至,在我们和看门人吵翻天的时候,也好像没一个人停下来过。
  这让我们可真是沮丧。
  回去的路上,我们当然又为称那看门人老八笑了两回,但我们自个儿都觉出了强打精神。那以后,我们就再没说话,一直默默地将泔水拉到了蓝婶子的家里。
  三
  让我们高兴的是,一桶泔水果然就把蓝婶子感动得不知怎么好了,她不仅解除了对缝纫机的封锁,还手把手一个一个地教我们使用。对缝纫机的兴趣很快扫去了我们的沮丧,我们一个心眼儿地嗒嗒嗒嗒,再也不去想拉泔水的事了。
  学会蹬缝纫机并不难,难的是做衣服,我们几个,属大明子学得最快,没几天她就自裁自做了一条制服裤子。制服裤子我们早开始穿了,只不知做起来要比中式裤子难多了,中式裤子不过是两大片,缝在一起上个腰就齐了;制服裤子却有四片,两个前片,两个后片,且前后片的尺寸一分都不能差,远不像中式裤子那么好凑合。更难做的,是裤兜和腰部,裤兜弄不好会做反,安到后片上去;上腰时若上下两片用力不均,上出来会打褶子,甚至上下扯交。这些错误,除了大明子,我们几个都犯过,犯得最多的就是胖琴了,有一回上腰,她反反复复上了足有十几遍,针眼儿都密密麻麻的了,腰条还是歪歪扭扭的。她上不好,旁边几个就等得急,别人还没说什么,小美先等不下去了,说,胖琴你还有完没完啊,换个人一条裤子都做出来了。胖琴手笨,嘴可一点儿不笨,张口就说,你是谁啊,狗拿耗子。小美也不示弱,说,谁狗拿耗子了,缝纫机又不是你们家的。胖琴说,是你们家的?小美说,谁家的也不能占了茅坑不拉屎。胖琴的脸一下就红到了耳朵根儿,她腾地站起来说,你再说一遍!小美仍不示弱地说,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你就是笨,就是占了茅坑不拉屎!胖琴怒不可遏,出手就抓住了小美的脖领子。胖琴比小美还要胖些,但比不上小美的个头儿,力气也比不过小美,两人扭打了一会儿,小美终于占了上风,将胖琴压翻在地上。后来,这种事又发生了几回,不是小美跟胖琴,就是兰英跟胖琴,有一回大明子还忍不住说了胖琴几句,弄得胖琴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胖琴悄悄对我说,都是小美的过,要没有小美,咱四个不好好的?我想想,倒也真是,从前我们四个的时候,甭说动手,拌嘴都很少有呢。可是,从前我们也没学过缝纫机啊。胖琴说,不在学不学缝纫机,而在她压根儿跟咱不是一路人,打起架来她下狠劲儿,我要是也狠,怎么会被她压趴下?我听了不由得一惊,有一天把这话说给大明子和兰英,她们却不以为然地说,胖琴那是给自个儿争面子呢,两人一旦打起来,狠不狠的谁说得清?我觉得她们似也有道理,又看小美事后仍找了胖琴说话,夜里铺炕早起叠炕也没落下过胖琴,倒是胖琴,轮到她铺炕、叠炕的时候反而把小美落下过几回,显得比小美有些小气了。
  大明子护了小美说话,或许也因为小美进步太快了。小美这个人,做什么都要立竿见影的,不像我们,有时只是说说。比如运动头,这发式我们发现得很早,但一直犹犹豫豫的,头发到底不比衣服,穿上不喜欢再换一件,剪不好了门都难出呢。可是小美见都没见过,只听我们一说,就往城里的理发馆去了。那天,我们都从未有过地挂念起小美,路上一出现个短发的,我们就一齐朝了人家望。也不知望了多少回,终于望到了,却又陌生得不敢辨认了。运动头在我们的期望里,是应该有几分洋气的,它的洋气全凭了参差不齐的剪法,不像我们短发的剪法,总是齐耳一剪子铰下去。小美的头发,当然也由齐耳变成了参差不齐,但她的参差不齐却不洋气,非但不洋气,还有几分愣头愣脑的,特别是脖后那一圈被剃头刀刮过的青色的头皮,怎么看怎么像个男人的后脑勺儿。可她像是一点儿也不觉得,脑袋转来转去地让大家围了看,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喜气和得意。胖琴看着,脸上流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我和兰英也很不以为然,只有大明子,几乎是疼爱地摸了摸小美的头发,说,挺好,看惯了就更好了。大明子显然也是有些看不惯的,但小美竟是没听出来,她拽了大明子的辫子说,别光说好,明儿就去剪一个,我陪你去。大明子有两条长到腰际的辫子,她的漂亮,辫子也是其中的一部分,我们都不能想象没有长辫子的大明子是什么样子。可是,大明子竟爽快地答应了,说,去就去,有人带了头了我怕什么。我和兰英、胖琴都劝她别剪,她就是不听,还硬要拉了我们去,说,剪就都剪,出来进去齐刷刷的多好,不能光让人家小美一人儿现眼。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们还能说什么,我们一边答应着,一边有一种为小美做牺牲的感觉。胖琴悄悄问我,大明子为什么会那么向着小美呢?我说,因为小美跟我们不一样吧。胖琴说,不一样才不该向着呢。我摇了摇头。我也不能说清楚,只看出,比起我们的犹犹豫豫,大明子是更喜欢小美的立竿见影的,大明子自个儿不会去拼死拼活地立竿见影,但她喜欢小美的。
  我们果真都剪了运动头,果真出来进去都齐刷刷的,在村人们眼里,我们五个好得就像一个巴掌似的分不开。我们也希望看到人们羡慕的目光,年轻本身就叫人羡慕,五个年轻人好到一块儿,羡慕会翻倍地增加的。
  运动头之后,小美下地还穿过袜子,戴过手套,甚至戴过口罩。因为我们曾议论过城市女孩和农村女孩的区别,我们认为区别主要在于劳动场地,她们的劳动场地在房子里,我们的劳动场地在日光下,所以我们的手、脸就比她们黑,踩在泥土里的脚丫子就比她们粗糙。是兰英首先说,要是下地戴上手套戴上口罩,不就不黑了?大家就说,谁敢呀,你要戴我们就戴。结果,兰英没戴,小美倒先戴上了,白线手套,中间有十字线的大白口罩,一看就是从哪个有工人的家里要来的,只有工人发的口罩才是大一号的且有十字线的。不过这回大明子没支持她,不是因为遭人的白眼儿,是因为口罩和手套遮盖的部分毕竟有限,手白了,胳膊怎么办?脸蛋儿白了,额头怎么办?要是弄成个花花儿脸,还不如就一黑到底呢。这么一说,小美也只好服气。但逢日光强的时候,小美还是忍不住要戴上,她解释说,她的皮肤过敏。我们说,当工人去吧,车间里不过敏。小美说,是真过敏。说着扒开口罩给我们看,果然,脸上还真起了一层米粒大小的红疙瘩。小美就是这样,做什么都立竿见影,说过敏脸上就立马长了疙瘩。我们怀疑那疙瘩是戴口罩捂出来的。
  还说缝纫机的事吧。在缝纫机上,我们的收获很大,每人做了一条裤子,一双鞋垫,大明子还做了件挖兜的制服褂子。蓝婶子说挖制服兜是最难的了,她挖起来还怵呢,可大明子挖出来,竟是没让蓝婶子挑出什么毛病。我们就这样整天泡在蓝婶子家里,把格儿婶子那边全丢在了脑后,就连大明子都很少回家了,除了吃饭那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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