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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生老师不知道从哪里听到这件事,告诫我不要听信别人乱说,她微笑着对我说,“只有桑榆才是我的女儿,是不是?”
“嗯,我永远相信慧生老师的话。”我伸出手指,“拉钩!”
第5章 少年离别(4)()
后来,慧生老师告诉我东隅是早上的意思,桑榆是晚上的意思,这天大的巧合令我们成了被大家起哄的对象。
我们一个是早上一个是晚上,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在宇宙洪荒中相逢,然后天荒地老,不离不弃。后来我才知道,相遇是为了分离,相逢是陌路的序幕,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东隅带给我的只是一场天时地利的迷信。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慧生老师说,这句话的意思是,早晨的时光消逝,如果珍惜时光,发愤图强,晚上并不算晚。
于是我开心的跑去找东隅,想告诉他这句话的意思。东隅在山坡上的银杏树下,向我不断的挥手,我看着他单薄但是很挺拔的身影,快乐得像一阵风冲了过去。
东隅嘴角一撇,很不削的说,“我早知道啦,而且我都可以背了。”
我非常羞愧,红着脸走开,其实我早就该知道,东隅那么优秀的好学生怎么会有不知道的东西呢?每次考试,他总是在大家艳羡的目光下走上讲台,刘院长就会眉开眼笑的对我们说,我们东隅又是第一名呢!这时,慧生老师就不说话了,东隅也从来不看慧生老师一眼,只是默默的走下去。
“喂!”东隅对我的背影喊道,“桑榆。。。。。。”
“干嘛?”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他有点腼腆的盯着他一尘不染的白球鞋,“如果有一天,我比你先离开这里,你还会记得我吗?”
“会!”
“为什么?”
“因为你的脸,最像我家乡的雪。”我咧开嘴,笑得比哭还难看。
“那也是我的家乡。”东隅很认真的说,“你应该说是我们的家乡。”
阳光和煦的南方,处处都有花的香味,我刚洗了头,湿漉漉的黑发像乖巧的小猫一样盘桓在我的肩上,氤氲的水汽在阳光下缓缓蒸发,分不清是花香还是发丝的香味。来到这里这么久了,眉眼间也多了许南方的温润柔和,肌肤由白色转变为淡淡的粉色,但是我的心,依然那么的渴望回漠北,那里的树被冰雪紧紧裹住,晶莹剔透的仿若天然的艺术品,那里的鱼埋在雪水下,新鲜肥美,那里的清蒸鱼是天下最美味的食物。。。。。
我和东隅的约定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呢,我迫不及待的想带他回去天国一样的故乡,让全漠北的孩子看看,天使是什么模样,他们一定没有见过像小王子一样的东隅。
东隅指了指那棵银杏树,我发现上面端端正正的刻上了他的名字,
“这是我的树。”
“是我们的树吧!。”
“我刻上了我的名字,当然是我的!这是我的树,其他人都不能坐,不能摇,不能。。。。。。”
“我就是要坐,就是要摇,”我生气的使劲晃了晃树,沙沙的响,“你要是不让我就告诉慧生老师去!”
东隅痛苦的皱起了眉毛,“桑榆,我讨厌慧生老师。”
他讨厌慧生老师?慧生老师人那么好,声音那么动听,大家都喜欢慧生老师,为什么东隅讨厌她呢?我挠头,不解的看着他。好像真的是这样呢,慧生老师每次把目光转向他,他总是厌恶的转过头去,于是慧生老师只能远远的看着他,忧伤满满的写在脸上。有些事情,是我永远也理解不了的,比如,我不知道为什么慧生老师会那么喜欢我,不知道东隅为什么那么讨厌慧生老师,我只是一心一意活在自己理所当然的世界里,从来不会去追根究底弄清真相,自从父母从老屋被抬出来,我就惧怕一切真相。
真相有时候,真的很残忍。
东隅伸手揉揉我的头发,“别告诉慧生老师,我就把银杏树分你一半!”
我使劲的点点头,学他的样子,用小刀把自己的名字刻上去,这样,东隅和桑榆的名字就连在一起,代表这是属于我们的树。
东隅是傍晚的意思,桑榆是早晨的意思,傍晚和早晨,怎么能同时拥有一棵树呢?我想早上的树有早上的样子,晚上的树有晚上的样子,早上的银杏树多美啊,晚上的银杏树谁去看呢,所以,我还是不要了,全部把它送给东隅吧!于是我又找来小刀想抹去我的名字,但是发现我刻得太深,痕迹仿佛成了树的一部分,再也抹不去了,东隅和桑榆,是不是注定要永远在这棵树上,紧紧的连在一起?
如果是那样,也是很快乐的事情啊,我偷偷的笑了。
黄昏的时候,教室里空无一人,夕阳西下,遗留了些许怀旧的光环,我永远记得,我把那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在黑板上抄了一遍又一遍,“早晨的时光消逝,如果珍惜时光,发愤图强,晚上并不算晚”,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句话是骗人的,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无论早晨还是晚上,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模样。
第6章 少年离别(5)()
清晨。
我赤着脚跑到阳台外,踮起脚摸了把晾衣架上的手绢,那是我洗了无数遍的手绢,那天东隅借我之后,一直忘了还给他。
洁白的手绢上有几株紫色的勿忘我,下面有用丝线修了几个字母,dy应该是他的名字的缩写吧,奇怪,为什么我洗了那么久,那种属于东隅的味道却还在呢?我深深的呼吸着那股松树和着雨水的味道,想牢牢把它记在脑海里。
楼下,慧生老师冲我招手,示意我赶快下去。
我下去的时候,东隅也在,慧生老师领着我们去吃早餐,我点了一份稀粥,东隅要了一杯豆浆和胡萝卜面包,慧生老师端来热呼呼的蛋挞,给我和东隅一人夹了一个,东隅不动声色的把蛋挞扔到了桌子上,我愣住了,原来他讨厌慧生老师的程度连美味的蛋挞都无法化解,东隅的意志可真坚定啊,要是换了我,一定早缴械投降了。
东隅很鄙视的看了我一眼,默默的咬着吸管。
慧生老师说:“东隅可以不吃蛋挞,但是不可以浪费。”
东隅站起来就走。
臻生老师迎面走来,揉揉眼睛,“姐,我有话说。”
“没有什么好说的,那件事绝对不可以。”
慧生老师冷冰冰的说,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我愣愣看着她们,“桑榆吃好了去教室,好吗?”慧生老师爱怜的抚摸着我乌黑的头发,大大的眼睛充满了温情。
我表面上答应了她,但是我并没有走远,食堂浓密的树丛里,慧生老师和臻生老师各不相让。
树丛的高度刚好可以挡住我的身影,我蜷缩在她们后面,竖起耳朵。
“我说了,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东隅现在还小,完全可以。。。。。。”
“我不会认他的!你别忘了我们的秘密!”慧生老师干脆利落的说。
臻生老师哭起来了,“姐,你好狠的心。。。。。。。”
“还是关心你的婚礼吧,爸爸妈妈过几天就来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
我不可置信的呆在原地,慧生老师冰冷的态度完全不像平时温柔的她,一个人究竟可以有多少面?慧生老师说“不会认”的人是谁?是东隅吗?东隅是她的孩子吗?
她和臻生老师有什么样的秘密?
一连串的疑惑掠过我的心,掀起阵阵涟漪,我无力的走进教室,不敢面对东隅清澈的眼神,突然,我左边的辫子被谁狠狠一拽,痛的我头皮发麻,我回过头,阿麦哈哈的拍着手,“抓到了!抓到了!我抓到桑榆的辫子啦!”
大炮一听,也嚷道:“我也要!好桑榆,你让我也抓一下。”
我吓得转身就跑,方小蓝把我堵在门口,得意对我笑。
大炮庞大的身躯向我奔来,我想推开方小蓝,方小蓝却堵得更严实,大家哄堂大笑,我急得脸都红了。
“滚开!”
东隅一把掀开大炮,挡在我前面,像一棵树那样挺拔不阿。我到现在也想不通当时的东隅那么清瘦,是怎样把比他大两倍的大炮推倒的呢?大炮怒道:“你管什么闲事啊!别以为你是慧生老师的孩子,我们就怕你!”
东隅是慧生老师的孩子!我想起刚刚树林里那一幕,
难怪两人有相似的眉眼和神情,
原来他们是母子。
东隅沉默得看着他,大炮爬起来,“圣玛丽的人谁不知道啊!你是慧生老师的私生子!”
私生子!
仿佛是心照不宣的秘密,大家并没有诧异的表情。
大炮还想上前来,但是东隅没给他这个机会,上前将他重新打倒,骑在他肥胖的身躯上拳打脚踢,“我让你胡说!让你胡说!”大炮发出的哀嚎声响彻圣玛丽,拉扯声,尖叫声,上课的铃声乱成一团。直到刘院长赶来,场面已经失控,桌子东倒西歪,粉笔滚了一地,东隅的嘴角渗出了丝丝鲜血,我哭得撕心裂肺,大炮呜咽不止。。。。。。
在大家陈述事情的经过时,我找遍了整个圣玛丽,也找不到他,臻生老师听说了这件事,着急的问我,“桑榆,你跟东隅那么要好,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找了好多地方,找不到,”我绝望的说,“东隅一定走了,他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
“不会的不会的!”臻生老师摆手,“东隅对我们很重要,他不会走的是不是?慧生急得快疯了,我先回去了,有消息记得来告诉我!”臻生老师接了个电话,好像是慧生老师打来的,毕竟是母子,慧生老师的心里,还是爱着东隅的吧,东隅不见了,她一定比谁都着急。我想起了慧生老师忧伤的神情,或许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东隅去哪里了呢?一个人伤心的时候,哪里有属于他的地方?
属于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