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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那为什么要犹豫?”
他将她慢慢放倒,再次吻上了她的唇,她热烈地回应着他,丁香小舌与他的温润的舌头纠缠着,彼此都希望在自己的身体里刻下对方的每一缕味道。
攸宁记得姐姐从监狱回来后是快活的,她难得有了笑颜。邹翔风在监狱关了快一年了,攸宁再没见过姐姐笑,可那一天她看到姐姐笑了。
邹老爹随着邹翔风的入狱被赶出了沈家,攸宁从此没有再见过她。后来她才知道,其实他住的地方离沈家并不远,他日日等在沈家门口,希望见到沈老爷一面,希望他能看在他这么多年衷心耿耿的份上,沈老爷发发慈悲,救救邹翔风。
姐姐每个月偷偷接济邹老爹的事情,也是吴嫂告诉她的。
每次吴嫂说到姐姐时,总是长吁短叹的:“好好的一个大小姐,怎么会喜欢上一个花匠的儿子?”
“姐姐喜欢邹翔风?”她问吴嫂。
吴嫂说:“要不是喜欢,那天老爷这么打她,她都不说出邹翔风进过后院的事情是为什么?皮鞭子沾着盐水,一鞭子下去那得多疼啊!她这么做就是不想邹翔风遭到怀疑,受到牵连,她在保护他啊!我总觉得这事情透着邪气,按理说翔风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啊!还有大小姐,怎么会让那些东西藏在自己的房间里呢?”
第一百三十章 情有千千劫(七)()
姐姐怀孕了,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被人弄大了肚子。沈老爷大发雷霆,又拿着皮鞭子要抽姐姐,可这一年多以来,他被大烟吸干了精力,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头,举鞭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外面的世道越来越乱,一会儿方团长成了他们这里的老大,一会儿又来了个刘司令,刘司令没呆多久,听说又被另一个司令打跑了。
天下到底谁做主,攸宁是搞不清楚了。
沈老爷也已经从威风八面的沈家大老爷变成了老烟鬼沈赖皮。他的六个姨太太很有默契地卷了金银细软,离开了沈家。
攸宁搀着沈老爷在攸芸租的一间小房子住了下来,沈老爷看着房子怆然泪下,这房子都比不上他家下人住的屋子呢。
家里实在没钱给沈老爷抽大烟了,烟瘾犯了的时候,姐妹两只能用绳子将他捆在床上,沈老爷如同岸上的鱼,不停蹬着腿,嘴里骂骂咧咧。把他六个姨太太轮番骂了个遍,骂完了又把两个女儿骂了个遍,骂着骂着想到自己没儿子,要是有儿子或许不至于沦落到今日,于是把生不出儿子来的死去的夫人也骂了一通。反正,自己是总归没有错的。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命苦啊,从小锦衣玉食,出手大方。那六个婊子是自己贴上来的,他看到送上门的女人能不要吗?要了她们又不安分,在家勾心斗角也就算了,最后还卷了他的钱跑了。特备是老七那个小骚货,他平时最疼她,对她是言听计从,结果背着他勾引野男人,临了临了还送了他一顶绿帽子。
想到这顶绿帽子,他骂起了攸宁:“都是你这个不中用的,说看到邹翔风进了后院,那天明明是那小骚货带了她的相好算计我的钱,被老四看到了,杀人灭口。你要不乱说,我也不会错过抓住奸夫**的机会!”
攸芸挺着大肚子,一步跨到父亲面前,想捂住父亲的嘴,可已经来不及了。
攸宁呆呆地站在那里,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父亲,心中的疑惑,终于解开了。整整一年,她觉得心中有一种恐惧盘绕着她,她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恐惧什么,现在终于知道了。是她一句话,让无辜的人遭受到了无妄之灾,让一对有情人相隔天涯,生死两茫茫。她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
她脑子里浮现出姐姐当然哭泣的脸,她乞求她收回自己的话,说自己看错了,可她却那么固执。
沈老爷骂得没了力气,在晚上带着对六个姨太太的愤恨和两个女儿的不满离开了人世。
沈老爷死后三个月,他的外孙出生了。攸宁跑了五里地,总算找到了一个稳婆,可这时候攸芸已经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
攸宁被稳婆指使着烧水,拿抹布,递剪刀,整整忙了一个晚上,总算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
第一百三十一章 情有千千劫(八)()
孩子取名问年,攸芸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攸宁心里明白:故人江海别,几度隔山川。乍见翻疑梦,相悲各问年。
她依然在等着邹翔风回来,无数个夜晚,她看见她坐在屋前,看着天上的月亮,紧紧拥抱着自己。在这个孤独的夜晚,她渴望有个温暖的怀抱,而她的爱人却不知道在何方。她只能用左手温暖着右手,可等待的决心从来不曾改变!
攸宁始终没有请求姐姐的原谅,在她看来她的罪过是不可原谅的,她连被原谅的资格都没有。除非攸芸和邹翔风能重逢,他们一家三口能团圆,这样她的罪孽还能减轻一些。
她每天很早出去,捡别人丢弃的报纸,希望从上面找到一星半点关于邹翔风的消息,然而总是徒劳无功。
终究不能重逢,问年三岁的时候,攸芸死了。
从生下问年后,她的身体就不好,没钱看病买药,只能拖着。结果越病越重,最后撒手人寰。临死前,她将问年的手放入攸宁的手中:“带着问年,去找翔风,他是邹家的孩子,得让他认祖归宗。”
一卷草席,一个土丘便成了攸芸安息之地。
攸宁带着问年在坟前磕了三个头,一个刚满十七岁的女孩子,牵着个刚刚会走路的小男孩,布袋里只有一袋子大饼和变卖了所有家当换来的五块银元,就这么上了路。
问年牵着攸宁的手,营养不良的小身板顶着圆溜溜的大脑袋,他问攸宁:“小姨,我们去哪里?”
“去找问年的爹爹。”
“爹爹在哪里?”
攸宁茫然,她不知道。只是打听到当年把邹翔风抓去做苦力的那个部队,是往北走的。那么他们一路往北,总是没错的。
饼很快吃完了,银元也花完了,他们还是没有一点邹翔风的消息。
攸宁只能沿路乞讨,但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个个自顾不暇,有多少人有余力施以援手?实在没办法的时候,攸宁只能在一些饭店后门去翻垃圾桶。她得等在那里,等那些刚刚倒出来的剩菜剩饭,细心挑选一番,有时候还能开个荤。
“小姨,我们不找爹了行不行?”问年长大了一岁,可身体一点都没长,还是那么瘦瘦小小的,顶着大脑袋,头重脚轻的样子,好像风一吹就要倒。艰难的岁月让他显得比同龄孩子要早慧。有时候肚子饿得咕咕叫了,他弯着腰坐在一边,一手捂着肚子,什么也不说。实在忍不了了,就找个有水的地方,咕咚咕咚喝一饱水。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去找一个从未谋面的爹爹。
攸宁将他搂在怀里:“让你和爹爹团聚,这是你娘的心愿。而且,你是他的儿子,他应该知道在这世上他还有个儿子,也应该知道你娘一直在等他,到死都在等他。”
“那为什么他不来找我们?”问年一脸天真。
“他一定也在找我们。”
第一百三十二章 情有千千劫(九)()
这天攸宁拥着问年背靠着一个小山坳睡觉,突然一阵马蹄声把他们吵想了,几个土匪几杠抢,出现在眼前。满脸泥泞的土匪们坐在马上,居高临下。
他们围着攸宁和问年看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咧着嘴笑了起来,他一笑一口褐色的牙齿就露了出来:“大哥,还是个女的,看眉眼还挺俊的。抓回去洗洗,肯定是个花一般的姑娘,正好做压寨夫人。”
攸宁听了哆嗦了一下,一把抓住问年的手,往右手边跑。
土匪也不急着追,而在后面喊:“跑,使劲跑,等你跑累了,爷去接你!”
问年被路上的石头绊了一跤,扑通摔在地上。攸宁蹲下身子,将问年驼在背上,结果没跑几步,两人都摔了一跤。
土匪们在后面笑得前仰后合的。
攸宁从地上爬起来,拉着问年不管不顾地往前跑,希望尽快有一户人家,或者到一个小镇,满心期望着土匪会因为他们让人心虚的身份停止追赶。
已经听到后面有马蹄声,可眼前还是黑茫茫一片,她心想完了,自己两条腿怎么比得过四条腿的马,肯定要被他们抓住了。
她心里开始盘算,真要抓住的话,无论如何要保住性命。不能死,在把问年送到邹翔风身边之前,说什么也不能死。
身后传来枪响声,她心里嘀咕,对付她还需要用枪吗?问年捂着耳朵,直往她怀了钻:“小姨,打抢了,我怕!”
攸宁抱着问年,回头看,一队丘八正朝他们跑过来,而原来追赶他们的土匪早就不见了踪影。
问年看到黑洞洞的枪口还是觉得害怕,他可分不清楚丘八和土匪的区别,更何况这个年月丘八和土匪到底有多少分别也说不清楚。
有人在喊:“大帅大帅,是两个叫花子。”
一年多的流浪,攸宁和问年确实如同两个叫花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大帅骑着高头大马优哉游哉地来到他们面前,后面两个卫兵一左一右跟着他,高高拿着手电。两束光不由分说照在了攸宁脸上,攸宁觉得刺眼,不由自主一手挡住了手电筒的光亮。
大帅跨下马,闲闲地走到攸宁面前,淡淡地开口:“深更半夜的,你们一大一小在这里干什么?”
攸宁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望着眼前这个人。
他身后的小兵呵道:“大帅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
攸宁看着大帅,轻轻问了一声:“你是邹翔风?”
邹翔风的脸色凝固了,拿着皮鞭的手抖了抖,他跨前一步,捧着攸宁的脸,蛮横地把她乱糟糟的头发往后面捋,让她整个脸露在外面,他盯着她的脸:“你是谁?”
“沈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