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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传-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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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宁颓然道:“怎么会?我有什么道理过多索求?”

    “那你为什么要叹气?”姚姬动容地望着他。

    “我叹自己的无力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摆脱被世人操纵的命运。”张宁忽然转过身来,勇敢地直视姚姬,“我叹数月来的每天的想法,其实都是错的,见面才知相距千里。”

    姚姬听罢面露着急,忙道:“我也每日念想着平安。”

    张宁沉吟片刻,心道她只有一个儿子,就算二十几年没见了,哪里会有不牵挂的?人之常情。他便点点头:“嗯,今日别后,我也会时常挂念你的,请多保重。”

    张宁说罢出门,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张宁的说话声,好像在和他的随从说话。姚姬正心绪烦乱地呆呆坐着,听到声音才想起正事来,忙走到门口唤道:“来人。”

    等外头有人应答,她便吩咐派人护送张宁出山。因为刚起来比较仓促,她虽然穿好了衣服,脸和头发都没来得及打理,便没有以这副模样出门见人。

    她在房间里来回踱了许久,心里一片混乱,终于打开房门,左右一看院子里已经恢复了宁静,只有一个侍从还在视线内守夜。姚姬便问:“客人走了么?”侍从忙答道:“冬雪护教亲自安排人手,已经送贵客三人走了。”

    姚姬遂回到房里,掀开珠帘就看见那张歪歪斜斜的桌子和下面的石缝,心里又是羞臊又是莫名生气,忙上去整理好密室入口,正想把桌子推回原处,一发火就一掌拍在琴弦上出气,不料那细细的琴弦割破了她的指尖,一屡鲜血瞬间冒了出来。

    她忙捏住伤口,眼泪“嗒”就从脸颊滑落滴到地板上。都怪那个春梅,大晚上的跑来告密,说什么厢房里的事还那么细,叫人没法入睡。

    姚姬泪眼蒙蒙地回顾这间屋子,很容易就能想象到院子外面的景色,实在是太熟悉了。说是世外桃源一般,可成天都在这方寸之地,难免会有郁气堵心,平时调节好心绪还好,但偶尔也会像现在一样,非常难受。

    她忽然产生一种自己都觉得自私的想法:张宁在官场过不下去了也好,便会前来投奔自己。虽然这样一来他以后很难有什么出息,但起码有个亲近的人左右陪着。

    可是她又逐渐理智起来,自己唯一的依靠就是张宁,如果他今后消磨得连一点能耐都没有了,到时候靠谁去?

    一行三人由辟邪教内部的教徒护送出山,渐渐地天色泛白了,等上了驿道那教徒才告辞返回。张宁遂叫桃花仙子和文君上马快行,马不停蹄向常德府方向赶路。

    他在马背上一面寻思,一面和桃花仙子商议:“之前咱们没法抓住詹烛离,现在想抓他也不容易。眼下这事儿的关键人物是吴庸,咱们只能从他身上想办法。”

    桃花仙子也积极出谋划策:“张大人的目的是要避免事情被他们禀报上去,我们只对付吴庸没用处,只要有一个人漏就全盘皆输了有没有办法利用吴庸把詹烛离引出来?”

    张宁冥思苦想了无头绪,只好逐步分析:“如果詹烛离不再冒险联系吴庸,径直北上告密,我们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从常德府到京师水陆交错,有很多条路,我们那点人手如何在短时间里堵截得到”

    譬如几年前于谦带人从南京跑路,情况比现在詹烛离艰难多了,首先于谦那时是暴露在对手视线下的,而现在詹烛离一个人在暗处谁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其次当时周讷可以动用的人手比现在张宁要多。饶是如此,当时于谦和张宁都顺利摆脱了围追堵截;而詹烛离身手和江湖经验都不错,要成功摆脱追堵恐怕没多大的难度。

    桃花仙子听罢好言劝道:“詹烛离最多就是看到了事儿、却没有物证,他又只是吴庸身边跑腿的,平时无法接触上面的官僚,这种事他很可能不敢擅作主张。我觉得他应该会设法先联系吴庸,让吴庸拿主意。”

    “但愿如此罢。”张宁道。

    桃花仙子见他最近一直愁眉苦脸,忍不住又柔声说:“张大人不要太担心,如果詹烛离看到了你进入辟邪教,他便料想不到我们会很快做出反应和布置,应该会赶回常德府设法联系上吴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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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未演的一支舞() 
毫无预兆之下朱文奎突然倒在了座位上,众人皆尽失色,看向朱文奎时,只见他脸色纸白,牙关咬紧呈痛苦之色。高速更新“酒里有毒!”不知谁喊了一声。

    “哗!”忽然一声巨响,只见跟着朱允炆来的年长大汉跳了起来,那人虎背熊腰一嘴大胡子,这时竟然动如突兔,一脚塌在食案上向上面的朱允炆冲过去。受了巨力一踩的食案顿时就塌了,杯盘碗筷散落,菜肴酒水撒了一地。

    朱允炆见他那阵仗,反倒被吓得往后一缩。大汉用极快的速度冲到他的面前说道:“末将在此,皇上无虑也!”

    “梦熊忠勇可嘉。”朱允炆情急之下赞了一句,随即说道,“快看看太子怎样了。”

    事情发生之后辟邪教的人也惊了,根本没有丝毫要动手对朱允炆等人不利的举动,那莽汉周梦熊的极端举动一时间倒显得过于激烈。

    朱允炆站了起来,周梦熊及两个随从也急忙上前救起文奎,只见他已口吐白沫,周梦熊便道:“殿下中了毒。”旁边一个随从听罢声色俱厉地对下首的辟邪教护教们喝道:“还不快拿解药来!”

    四个护教面面相觑,不能作答。这时姚姬上前了两步,眼睛里露出一丝恨意:“自己唱的一出戏,别人如何能解?”

    她心里想:干脆别理会,不信他把能把自己给毒死?!

    但这时朱允炆恼怒了,大声说道:“还不快救醒太子你!你怎么不分轻重,想让我绝后吗?”

    见朱允炆气得发颤的手指指着自己,姚姬心里冰凉一片,情知现在和他争执反而会火上浇油,遂装着无辜可怜的样子跪倒在地,强哭道:“皇上明鉴,臣妾怎会当众做出这等事来?分明是个阴谋。”

    周梦熊忙进言道:“太子昏迷不醒,现在不是计较谁是谁非的时候,咱们都不通医术,辟邪教内人多,得赶快找个人来先救人要紧。”

    朱允炆听罢忙道:“姚姬,快传郎中。只要救起文奎,我恕你无罪。”

    姚姬心里纵然有千般委屈万般不情愿,在这种时候也不能任性固执;人口吐白沫性命垂危在面前,如果不积极对待,世人不得指责自己毒蝎心肠?

    她便急忙差人传精通医术的教徒进来,等了一会儿,侍从便带着一个身作土布衣的中年妇人来。那妇人翻开文奎的眼皮瞧了瞧,然后伸手抓他的手腕把脉,一面竟然用手指蘸了一点呕吐之物闻了闻又尝。姚姬见状,胸中一阵翻滚,差点没吐出来。

    那中年妇人拙于言辞,面对一屋子的人什么话都没说,只顾埋头办事,医术当真还是不错的。她就这样瞧瞧尝尝,也不问人怎么回事,果断就叫人抬出去,配药洗腹,然后点了三支特制的香放到文奎的鼻子前熏了一会儿,神了,前后不出一刻时间文奎就悠悠醒转。

    朱允炆大喜,弯腰看着他的脸轻轻唤了两声:“文奎、文奎。”

    文奎无力地伤心说道:“儿臣以为再也见不到父皇了”

    朱允炆忙好言宽慰,松了一口气,幸好救起了不然他这个年纪再失去唯一在身边的亲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该是多难受的事?他直起腰来深深叹了一口气,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在旁边哑然失色的姚姬。

    姚姬十余岁的时候被朱允炆注意到,她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小姑娘,她就像一个出众的精灵,带着诱人的灵气。所以朱允炆一直都没忘记这个姑娘,多年过去了,她艳光照人,很招朱允炆的喜欢如果他不是有过许多阅历的年纪,肯定被这个女人迷惑了;但眼前的事让他忽然醒悟过来,理智起来。

    家里、身边没有完全可以信任的人是件很危险的事,而原配的皇后和长子无疑才是他最值得依赖的人,毕竟在一起这么多年了。现在后宫发生争斗,决不能为了一个姚姬抛弃家人,否则自己真要便成孤家寡人么?

    而且朱允炆也很忌讳后宫因为争风吃醋争权夺利用毒、暗害等手段,觉得不仅下作、而且危险,难保哪天自己也要遭殃。

    分清了轻重厉害,朱允炆便狠心对姚姬说:“你好自为之!”

    姚姬站在那里没有祈求饶恕,突然生出一种很犟的心态来;也没有解释什么,现在还能如何解释?说自己无辜,说是没有证据的阴谋,这些道理朱允炆自己还想不到么,他要是不信任你怎么解释也无用,除非拿出有力的真凭实据来,偏偏这种阴谋最难找到实据。

    这时文奎好像恢复了不少体力,摆脱随从自己站了起来,躬身进言道:“父皇,趁天没黑,咱们应离开此地再作计较。”

    朱允炆看向门外,淡淡的水雾中丛山峻岭,在这种封闭的地方,确实没多少安全可言。当即便听从文奎的建议,下令即刻离开辟邪教,吩咐姚姬传令下去放行。

    姚姬生硬地照做了。她意识到此事恐怕比较严重,但一时还没理清会严重到什么地步,头脑里几乎空白,心情也落到了冰点,说不出是伤心还是愤怒。

    待朱允炆走到门口时,她的情绪有些失控,在后面大声说道:“臣妾排演了一支舞,还没让皇上欣赏。”

    朱允炆听罢回头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继续走出了门槛。

    不知过了多久,山间的院落又渐渐恢复了沉寂,原来的充满了美酒佳肴的盛筵成了狼藉,丝竹管弦轻舞飞扬的场景也没机会出现。姚姬微微叹了一口气,抬起头回顾左右,只见三个护教正默然站在自己的身边,她便随口问道:“冬雪呢?”

    秋叶护教答道:“亲自护送皇上出山去了。”

    三人中最年轻的春梅估摸着才二十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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