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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依然下着细雨,香樟树经一晚大雨被冲刷成纯净的翠绿,大风刮下来的叶子飘在天井的积水里,荡出一圈圈涟漪。
李书夏醒来临近中午,外面天气灰暗,她分不清此时是什么时辰,揉揉眼竟然看到樊奕川还在睡。
哇破天荒呐,她从没见过樊奕川赖床。
樊奕川不过睡了一个钟头,李书夏在被子里动,他都没感觉到,均匀的呼吸扑在长长的睫毛上,吹得一翘一翘,看得李书夏入了迷。
“长得真好看”李书夏喃喃自语,翻身趴着盯着樊奕川瞧,睡了一晚的头发早乱七八糟,落在肩上活像个小疯婆子。
这刻要是晚上,樊奕川醒了能被她吓出事儿来。
李书夏凑近仔细看,有点嫉妒地说:“这鼻梁可真高,是真的么。”她想伸手摸摸又觉得不好,趴在被窝里犹犹豫豫心痒难耐,最后还是忍不住伸出魔爪顺樊奕川挺直的鼻根摸到鼻尖,顺手捏了一下,愤愤然:“鼻子高也就罢了,皮肤还这么好,气人。”
樊奕川被她吵醒,睁开眼不由地朝后一仰平躺,望着眼前发丝乱飞的人茫然。
“啊你醒啦。”李书夏仍趴着冲樊奕川笑,眉眼弯弯,不显得她披发吓人了,挺娇俏。
樊奕川缓缓心神,抬手揉了揉额头,还是不太习惯跟她亲密。
李书夏是知恩图报的人,承蒙一晚樊奕川照顾,今天得有所表示,拍拍樊奕川肩头说:“你接着睡,我去给你做饭吃。”
樊奕川没反应过来呢,李书夏起身下床,披肩衣服就要往外走。
噔噔敲床头的声音。
李书夏回头,樊奕川朝她招手,她狐疑坐回去,樊奕川直起身子捞过窗下长条桌上的梳子给她梳头,几下便挽起一个元宝发髻盘到下面拿钗固定住。
“咦?”李书夏朝后摸了摸,很新奇:“你还会梳头啊。”
樊奕川似有赧色,别开目光指了指床尾的衣服,比划几下,意思是让她穿好再出门。
这次李书夏看懂了,哦一声开始套衣服,不忘回头说:“你这不用学习啊,挺会当好丈夫的。”
樊奕川的耳尖又微微发红,他低头找纸和笔,李书夏先找到送到他手边,乖乖坐在床沿等他写字。
这感觉挺微妙。
樊奕川第一次有了不再是一个人的感觉,便坚定了天亮时的想法。
他写道:晌午我们去见沄伯。
李书夏不懂:“沄伯是谁?”
樊奕川又写道:樊稚沄,族长。
第13章 樊奕川后台硬呐…()
樊家村东南角有处高门楣大宅,外墙有两层楼高,大门上方对称有一大两小青瓦飞檐,下方刻有石雕花纹,繁复精美,中央石刻楷书“樊府”二字。
除大门开着外,四周的墙是封死的。
李书夏往门里瞧,大门后有个露天小院,过了门槛才能达到天井,厅堂则在更远的地方,她估测这段距离得二十米。
这家不仅有钱,祖上应该做过官,不然在这种村里哪儿来带门楣的大宅子。
樊奕川迈进台阶里敲门上的铜环,宅子里没人回应,他又耐心敲了敲。
李书夏左右瞧瞧担心:“人家这么有钱,不会把我们赶出去吧。”
樊奕川回头看李书夏,朝她招手。
李书夏不敢上去,怕被轰出来。
他俩粗布旧衣的打扮就像穷亲戚来投奔,李书夏甚至有点怀疑樊奕川跟族长的关系。
如果族长真对樊奕川好,樊奕川没必要在樊家吃苦受穷吧。
李书夏没上前,樊奕川看出了她的想法,没继续叫她,回身又敲铜环。
露天小院子终于出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探头往大门口看了看,随即快脚往后门跑,表情有点凶。
李书夏想人家定是来赶人,慌忙跳上台阶去拉樊奕川:“咱走吧。”
樊奕川莫名其妙看她,并未挪脚,中年男人这就走到门口。
李书夏在心里大叫不好,把樊奕川拉到身后立马开演:“不好意思啊大叔,我家先生敲错门了,对不住,我们这就走。”
中年大叔一头雾水,挪眼望向樊奕川,樊奕川被那声“我家先生”叫得微微愣神,一时没对上大叔的视线。
“先生”在这个年代是个尊称,不仅是对有身份的男人,也是对知识分子的尊敬。李书夏用了这个词,至少表明她认为樊奕川有学识。
当然“先生”也有丈夫的意思。
“奕川,这位姑娘是你媳妇?”大叔开口询问,语气温和,跟他凶巴巴的长相出入很大。
李书夏傻了眼,合着大叔没想把他们赶出去啊。
她撇撇嘴,躲到樊奕川身后,怪丢人
樊奕川点了点头,胳膊朝后护住李书夏,像在安抚。
大叔瞧樊奕川的动作,蓦地露出笑脸,故意数落:“你说你成亲大半年了,今儿才想起带媳妇上门来瞧老爷?老爷倒见天念叨你呢。”
樊奕川抬手比手势,大叔看了又笑说:“老爷好多了,多亏你开的方子,这个月胃口更是大好,今儿中午还多吃了一碗饭。”
樊奕川点头表示放心,李书夏惊奇,揪住他的衣服问:“你还会开方子?”
“那自然。”大叔笑呵呵地说,“奕川聪明,小时候在家读书那会儿,村里有个从宫里出来的老太医,他跟着学了大半本事,看病那还不好说。”
“啊?”李书夏扬脸望樊奕川,不解:“那你干嘛还要靠你哥给开药方,你自己不是也能配么。”
樊奕川没说话,大叔又道:“那是老爷规定的。他俩拿了所有地再不管奕川的药钱,像话吗。”最后这三个字说得很重。
“他们”指的是樊宸和孙妙花两口子,大叔明显对这俩人印象不好,李书夏也从大叔语气里听出来,族长同样不喜这两口子。
“是谁在门外。”遒劲冷肃的话音从厅堂穿过天井一直传到门口。
李书夏心里一咯噔,有种大佬要登场的感觉,不自觉地藏到樊奕川身侧,暗中观察。
“老爷!奕川来了!”中年大叔冲门内喊,朝前伸手请两人进门。
樊奕川迈过门槛,李书夏身前一下子空了,下意识拽住樊奕川的衣服前倾,差点儿绊倒在门槛前。樊奕川及时转身托住她,不然她跪在地砖得疼死。
“老爷在厅堂呢,奕川媳妇怎这会儿就行礼了。”大叔笑着调侃。
李书夏很窘,干干笑了笑没说话。
一身青色长褂、两鬓发白的花甲老人从厅堂后的门走出来,拄着拐棍踱两步坐在厅堂中央靠右侧的太师椅上,拐棍咔嗒一杵,十分威严。
李书夏咽了咽口水,目测老人是个狠角色。
樊稚沄轻杵拐棍唤道:“奕川呐,快过来。”
樊奕川怕李书夏再走路不稳,牵过她穿过天井到厅堂,松开她跟樊稚沄打招呼。
樊稚沄不仅是村里辈分最高的老人家,也是村里的富庶人家,祖上积累下的产业加上兄弟儿孙辈经商创下的基业是村里人没法比的,因而不论辈分还是家底,他是当之无愧的族长。
当然能当上族长的人必定有手腕,否则管理不了村里上千口村民。
樊稚沄为人严谨刻板、说一不二,村民多惧怕他,村里也就被管理的井井有条。
李书夏只被这位老人家瞥过来的余光瞄到就背后冒汗,拽了拽樊奕川的袖口。
樊奕川正要介绍她,樊稚沄开口道:“这便是奕川的媳妇?”
“是!”李书夏迫于浓浓的压迫感高声回答,还把手举了起来,宛如学生上课答到,特恭敬。
樊奕川和大叔皆一愣,大叔大笑出声。
“奕川媳妇挺有意思。”大叔乐呵呵地对樊稚沄说,“刚她以为奕川敲错了门,还跟我道歉呢。”
“哦?”樊稚沄轻飘飘一个音儿,继而瞥向李书夏,眼里满是审视。
李书夏后背发凉,总感觉做了亏心事,憋半天不知道说啥,喊口号似的冒出一句:“族长好!”
“噗”大叔忍不住笑喷了。
李书夏:“”
樊奕川隐有笑意,拉过李书夏的手写——叫沄伯。
“啊?”李书夏懵了懵,“叫错了?”
樊奕川一脸无奈,她怎么直接说出来了。
大叔笑得脸抽。
这奕川媳妇不像外面传得傲慢,挺有意思的。
大叔走到樊稚沄身旁,弯腰低声道:“她挺护着奕川,不像外边传的。”
“是吗?”樊稚沄轻声疑问,眼神一直没离开李书夏,审视之余有一丝不满。
大叔知道樊稚沄是气李书夏抢了孙女婿,宽解道:“大小姐自己选的,咱不能迁怒这位姑娘,您说是不?”
樊稚沄闻言觉得也对,叹口气缓和脸色招呼樊奕川:“今晚留这儿吃饭吧,你跟我下盘棋,行不?”
这是商量的语气。
李书夏更搞不明白樊奕川跟这家的关系了。
族长跟樊奕川商量着来?还像很长时间没见到孩子的家长一样,这不是把樊奕川当成自家孩子了么。
还有,什么叫“大小姐自己选的,别迁怒这位姑娘”?
李书夏纳闷看樊奕川,总觉得樊奕川与这家关系复杂。
樊奕川没向李书夏解释什么,只对樊稚沄点了点头。
樊稚沄很高兴,吩咐大叔带李书夏去转转,自个儿则叫上樊奕川去书房。
李书夏离了樊稚沄的视线大松一口气,可一想没樊奕川,自己在这地儿太没安全感了,拽住樊奕川的袖子不松手。
樊奕川回头见一张可怜小脸,心里某个地方软了一下,冲大叔比划。
大叔嗨上一声打趣:“瞧你疼媳妇那样。我让王妈陪她转,这总行了吧。”
樊奕川点头,挪回去一步在李书夏手心写字——我和沄伯谈事,你跟王妈转一转,一会儿来找我。
李书夏挺不情愿,可缠着樊奕川不是个事儿,抿起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