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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偶尔回想,她发现她的性子似乎正如阮二他们所说,从小就有着凉薄,只是以前还较好,现在变得愈发冷淡。
不知道是不是偏安一隅,家中并无多少同龄结交之人,陆海珠热情活泼,就好似一团明亮的火焰,燃烧着。
可她不仅仅是如此,她也同样有着细腻与敏感,几日相处,她都是不动声色的照顾着她。
离落心中的那杆秤已经有了些微的偏颇。
青竹枝一挑一刺,身姿翻转下,余光中看见娇俏女子正闭目坐在窗前的竹塌上,似乎在运转着心法,整个人看上去毫无防备。
她心中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罢了,那线,就再让让吧,让让吧。
至于以后会怎样,就暂且再看。
……
几乎是听到动静的一瞬间就睁开了眼。
“你……默记好了?”离落停下特意放轻的脚步,愕然地看着陆海珠。
后者则是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中的玉佩,“随意多久记都好。”又看见少女似乎面带疑惑地看着手中的物什,她从果盘中抓了一把果子一边惬意地啃着,一边将玉佩塞进离落的手中。
“这不是开启陆府各个宅院的管钥么?”她低头看着手心,翻看着,那模样分明和昨日陆繁借与她的,和明伯手中的玉佩一样。离落手中的动作一顿,有些迟疑,“你刚刚运转心法时,用了这玉佩?”
“嗯啊,我们陆家的心法基本都在上面。”她撇撇嘴,“这几年我都在用这学习心法。”
玉简金书。
离落是有曾听过的。
玉有灵,最初对于修士而言,是符箓术不可多得的介质。
符箓之术,常常丹书于纸,运气于符,然且不说此法术起源于巫觋,并非天下修士皆可学,就说这纸符中灵气封存有限,效用之际总是繁琐。
于是后来,善符箓之术的大能者,便以玉为纸,丹书符箓。再后来,世人虽不擅长于此,可也渐渐学会了用各自的手段,将重要的讯息载于玉上。
这倒是有些像从龙墓中得到的那颗明珠。
想法从心头掠过,离落微微蹙眉,按下心中有几分熟悉的怪异,无意识低头把玩着玉佩,“明伯说,陆氏嫡系族人不都是每人都有一块这样的玉佩么?你怎么这两年才拿到?”
“不是啊。只不过是以前还未到时候罢了。”
“时候?”她微微扬起眉。
“是啊,这玉佩在我年幼能够独立进出陆府各个院落时,便已在各位长辈的见证下,于祠堂中领下。”她拿起手绢,一根一根地擦着自己沾着果汁的手指,“只是以前还未到四阶,并不能用神识勘破隐匿于玉佩中的讯息,只好离开本家与别的偏支族人一同上着族学,学着最基本的陆家心法。”
她翘起嘴,说到这里还犹自有几分生气。
离落有些明白了。
看样子这陆府中的玉佩,使用起来也是有限制的。四阶以下的人拿到,便只能将此当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管钥,进出陆府里外,然而四阶以上,则是可以凭着神识去记载在玉佩上的讯息,如心法秘术等。
“那这玉佩若是落在旁人的手中,岂不是就将你们族中的一切给暴露了。”
她突然想到这样的可能,诧异问道,却让陆海珠噗嗤一下,大咧咧笑道,“这倒不会,先不说非陆氏血缘传承者,根本就不能使用这玉佩。就说一般这种家族的玉佩都只会记载一些关于家族的底蕴,以及三,四至六阶的心法术法外,不会再有别的东西。”
她狡黠的眨了眨眼,“世家真正重要的,怎么会放置在这里呢?那些,不是被家主族长等掩藏,就是……”她嘴角勾起了一个得意的弧度,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难怪。
离落暗忖着,她就说为何这般隐晦重要的玉佩,无论是陆繁,还是明伯海珠,竟都可以这般毫不避讳地随意提及。
第二百三十三章 旧物()
毕竟是别家的家事,她不好随意妄言,然看着陆海珠晶亮的双眼,她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有些许犹豫地问起,“这玉佩,明伯手中也有一个……”
“明伯也姓陆。”陆海珠虽性子活泼,可也是个通透的,一点就明,“世家本家的侍从奴仆,本就是分支中那些根骨天赋较差的后人。”她回忆着,又顿住,认真地看着她,“你可别以为明伯也是如此。明伯的修为比起大哥也是不遑多让的。”
离落不由心中暗暗吃惊,据她的猜测,陆繁的修为已是六阶左右了,这明伯不过是家中管事,竟……
这怎么可能?
“我小的时候也很疑惑的,老是想着明伯是不是会离开我们,学其他修士般四处游历。”陆海珠笑笑,接过离落递回的玉佩,“后来,我才听说明伯在年轻的时候就跟随着祖母祖父,这之间感情的身后,恐怕真是我们小辈无法体会到的。虽然他姓陆,然而,他若真的离开,我们谁也没有理由能够留住他。可他自愿留在这里,想来也是不放心我们这些他看着长大的小辈们。”
离落忆起初进陆府时,老人家看见陆繁时微红的眼眶,若有所思地点头。
“其实家族中,但凡是受到信任的管事,都会得到家主所赐的玉佩,只是我家人口不多,你看到了也只不过是明伯这一个罢了。”陆海珠仗着她的身高,摸了摸她的头发,“长离不用担心。”
本话题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可没曾想这句话就像是一个缓缓发动的契机,少女先还乖顺的应了一声,却在下一秒,她身形一顿,面色大变。
她紧紧地抓住陆海珠的手,死死地攥着,攥得女子生疼地唤了出声。
“长离,你怎么了?!”
少女一怔,低头看了看她的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松开,然后如同着了魔一般,踉踉跄跄地走在屋中,四处张望着,似乎寻找着什么,满脸的茫然失措,满脸的孤寂无助。
“长离,长离。”女子似乎被少女突然的模样给吓住了,连忙在一旁唤着,直至少女有几分僵硬地将头转了过来,女子压柔了声音,“你是在找什么么?告诉我我帮你好不好?”
“玉。”她怔怔地看着她许久,嗓音中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抑,“那块玉。”
女子听闻迷惑,不过也是极快地反应过来,把刚刚已经重新挂在腰侧的玉佩拿了出来,摆在她的眼前晃着,耐心哄着“是这个么?”
少女就那样看着,仿若第一次初见般,看着这块玉佩。
心中的那些似雾非雾,似烟非烟的,一直笼罩的淡淡的情绪喷涌而出,“不是,不是……”她认真而又坚定地低喃着,摇着头,一遍又一遍地否定着,“不是这块玉。”
少女的情绪愈发的激动,她皱着眉,咬着唇,像是极力地去想着一些久远的,如同隔世般的记忆,可是那些埋葬的太深,也太久了,终于她的嗓子里抽噎了一声,抱着头蹲下。
宛若从识海深处溢出的疼痛,一点一点地弥漫开来,就好似前些年般骨子里的痛一样让人难以忍受。
她低垂着头,额抵着膝,她隐约知道有旁人在,可是她这一刻却是无法克制,也无法冷静。
少女不自觉地将头埋得更深了。
眼前的视野早已一片模糊,泪水在眼中打着转儿,却始终倔强地不肯流下。
“这个能暂时护小小姐的平安……”
“小小姐保重……”
幼时早已淡忘在记忆中的人影又影影绰绰地出现在脑海中,那些深的浅的,她贪念的,又不敢忆起的,再次像画像般,一张张地在眼前掠过。
“海珠姐。”她低低的唤到,声音因为埋头而有些闷。
“我在。”陆海珠也蹲在一旁,轻柔而小心地答道,“长离,你好点了么……”
“我……”她嗓子莫名有些哑,顿了顿,“我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今天不能陪你了,海珠姐能先走么?”
身旁的人沉默许久,最终还是站起了身,体贴地给她留下了空间,“你要是有什么不适,就差人来唤我。”
说完,为她带上门,便离开了。
而与此同时,离落则是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带着水汽儿的一双黝黑杏眼,雾茫茫地看着前方,似乎想要穿透着这一切,看往那不知名的地方。
“我怎么能没有想到呢?怎么会没有想到呢?”她有些无措地喃喃,眼神里有着鲜少有的希冀,可同样的也有抹不开的疼痛。
她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绸线勾勒开来的梨花图样,一遍又一遍,那些纹路早已熟记于她的心中,直至碰到香囊上的丝绦,她才被惊醒,回过神来。
低头看着这些年被她摩挲地有些旧的香囊,她的眼中带着些许的怀念。
她已经忘记第一次见到这浅粉底缎,白梨绸花的香囊是什么场景了,只记得那时满心的欢喜与喜爱。
毕竟,对于一个五岁稚儿来讲,娘亲亲手所制,想来必定是最喜悦不过的了。
少女将它从腰间解下,柔软的指腹去抚摸着早已不平的面缎,一次,又一次。
上一次这般仔细地看它,还是在梦中,阿萱的梦境中。
那时她就该意识到,有些事情即使再怎样的去回避,去忘记,可就如同在恍惚迷蒙中,依然能够深刻清晰的辨识。那些镌刻在了记忆里的,无论岁月如何流逝,无论生活如何颠沛,怎么也不曾抹去。
想忘记,也不能忘记。
她勾出一丝笑容,眼中却满是苦涩。
香囊开口,是用素白丝线缠绕成的丝绦,两边各自垂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银蝶儿,看上去童趣十足。
手指有些颤巍地覆了上去,满心纠结。
孩童哭闹的声音在耳畔如何也停歇不了,满城氤氲迷蒙的梨花在眼前飘洒个不停……
恍然间,她似乎又是那个在梨树下,看着远方的小姑娘。
终于,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