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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女皇之路-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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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杀得靡有遗胤,偶有脱祸的也窜迹胡越。李勣的定鼎之言虽让高宗下定了立后的决心,但后来帮着高宗搞垮了武后宠臣李义府,武后认为功过已经相抵。而在她临朝称制的时候胆敢起兵作乱挑战她的权威,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必须从重处罚以儆效尤。武后的报复上天入地不因死亡而稍减,她要的就是这种震慑天下的效果。秋风落叶中一代名将的坟茔狼藉一地,唯一没有遭劫的是坟前的墓碑,因为上面的铭文为当年高宗李治御笔所书,至今仍然依稀可辨。
    拥兵十万的叛乱仅仅几十天便被平定,而海内晏然,纤尘不动,武后再次显示出对大唐江山极强的掌控能力。紫宸殿上风过无痕,紫帐中的皇太后依然坐拥天下。西北天空的凶星无声地消逝,金陵王气为之黯然收敛,凡人铁石般的意志压倒了神秘的天象,事实证明她的确不愧为逆天强者。
    (本节未完待续)
    宰相裴炎于朝廷大军开拔之前下狱,当时武后向裴炎问计,裴炎劝太后归政皇帝而引起的,然而无论是大臣进谏还是劝太后归政都不可能作为罪状,裴炎下狱的官方原因是借用御史崔察的那句“疑有异图”,就是怀疑有谋反的企图,用奥维尔的话来说就是“思想罪”。这本身就是个模棱两可的说法,处置可轻可重,显示出武后当时并没有拿定主意。前线战火纷飞,后方为裴炎求情的奏章雪片似的呈送上来。裴炎身为先朝顾命老臣,朝中的很多实权人物都是他的门生故旧,加之裴炎一向甚为得宠,不少人认为事情并非没有回旋余地,纷纷劝裴炎给武后认个错,改变一下态度,也许可以脱祸。在这些人里面,个人估计恐怕还有武后的心腹,武后初掌大权,裴炎毕竟是首席宰相,双方以前也合作良好,时局如此纷乱,在这个时候诛杀重臣岂不是更让人心浮动?没想到裴炎表现得甚为倔强,一句“宰相下狱,哪里还能活着出去!”拒绝再与武后合作。裴炎曾经帮助武后扳倒过章怀太子、压制过军方实权人物裴行俭、废黜过中宗,但在武后决定称帝的前夕,他和她终于分道扬镳。
    裴炎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首先是政客,关心的是他自己的利益。他可以帮武后把中宗搞下来,但目的主要是为了巩固自己顾命大臣和首席宰相的权位,因此与中宗产生矛盾,这是顾命大臣与新君之间的矛盾。他本身并没有太大的野心,所期望的最高目标就是现在的地位,中宗被废后,辅佐睿宗,继续保持其权柄,这就是他的全部期望。裴炎自小入读弘文馆,精擅儒学,本身又不是像许敬宗、李义府那样可以将儒家义理全然置之不顾,完全行厚黑之术。居官多年,家无余产,没有因私废公引荐过自己的亲戚子侄,他可以不忠于某个皇帝,但他忠于李唐皇室,他不能说是个忠臣,但他也不想做个留下千古骂名的贰臣。他可以大胆到合谋废黜皇帝,但却无法接受江山从此易姓,整个改朝换代,何况服侍的还是个女人。这不是一个可以简单的肯定或是否定的人物,但武后已经没了进一步研究他内心世界的兴趣,很清楚他已表明不会在为其所用,这就够了。昨日之友是今日之敌,在外敌未除的时候诛杀首席大臣并不妥当,可是裴炎不除她更加不能安枕,裴炎必须死。
    不管内战已经开始,武后仍命左肃政大夫骞味道(原御史台)、侍御史鱼承晔收集裴炎的罪证,罪名也从“疑有异图”变成了勾结徐敬业叛军谋反。这个罪证显然不好收集,裴炎之罪与其说是对镇压反叛态度消极,不如说更在于他想强化其受遗顾托的大权,不积极筹划诛讨,旨在逗太后还政,而不在支持叛乱。在同徐敬业叛乱集团的关系上,裴炎是无辜的,但这又正是武后收审裴炎的公开理由。
    所以,为裴炎辩白的人态度都十分坚决。胡元范为凤阁侍郎,即中书省的副长官,在自己的顶头上司是否通贼谋叛的问题上是清楚的,所以率先奏说:“裴炎是社稷忠臣,悉心奉上,天下所知,臣明其不反。”侍中刘景先、吏部侍郎同平章事郭侍举紧接其后为之辩解。—时群情汹涌,满朝文武中许多人都站出来为裴炎说话。
    武后倍感压力,召见群臣,称:“裴炎确实有谋反的企图,朕有证据,只是卿等不知道而已。”
    武后言之凿凿,却丝毫没有出事谋反证据的意思,群臣哪肯罢休,当即顶回去:“裴炎如果谋反,那么臣等也是反贼了。”
    武后并不直接回答,但称:“朕知裴炎谋反,也知卿等不反。”
    双方显然都是自由心证,武后说话云山雾罩,答非所问,一方面她和裴炎台底下的密谋太多,未可公诸于众,另一方面恐怕也实在很难拿出令人信服的罪状,对于习惯了样样通过正规法制渠道做事的唐人来讲,无法接受武后这样的做法。而武后当时之权威不稳,也可以通过群臣咄咄逼人的语气体味出来,反而武后的话语里颇有些妥协安抚的意味。
    武后的确在犹豫,当时扬州之乱尚未平定,朝堂上群情汹涌,她不能没有顾虑。思前想后,她又特派一位专使姜嗣宗前往长安,探听老臣刘仁轨的意见。
    (本节未完待续)
    把前文改了一下,又续了点:
    宰相裴炎于朝廷大军开拔之前下狱,然而无论是大臣进谏还是劝太后归政都不可能作为罪状,只得借用御史崔察的那句“疑有异图”,就是怀疑有谋反的企图而定罪。这本身是个模棱两可的说法,处置可轻可重,显示出武后当时并没有拿定主意。大战在即却诛杀重臣,势必会引起人心浮动,何况双方以前也合作甚为良好。这重心思被人看了出来,纷纷劝裴炎给武后认个错,改变一下态度,也许可以脱祸。然而裴炎深知双方的分歧是根本性的,武后的终极目标就是改朝换代自立为帝,这是他绝不能接受的一点。武后的性格他很清楚,就算这次低头服软能够免祸,他也无法阻止武后越走越远。意见既得不到尊重,抱负也无从实现,纵然是堂堂宰相,也只能做个俯首听命的奴才罢了。要想活命,便只能“以顺为正”小心翼翼地侍候着武后的脸色做人,沦为孟子所耻笑的“臣妾”一流。人生至此,不如一死。看清楚了这一点,裴炎只觉心灰意冷,淡淡的一句“宰相下狱,哪里还能活着出去!”拒绝再与武后合作。裴炎曾经帮助武后扳倒过章怀太子、压制过军方实权人物裴行俭、废黜过中宗,但在武后决定称帝的前夕,他和她终于分道扬镳。
    裴炎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首先是政客,关心的是他自己的利益。他可以帮武后把中宗搞下来,但目的主要是为了巩固自己顾命大臣和首席宰相的权位,因此与中宗产生矛盾,这是顾命大臣与新君之间的矛盾。他本身并没有太大的野心,所期望的最高目标就是现在的地位,中宗被废后,辅佐睿宗,继续保持其权柄,这就是他的全部期望。裴炎自小入读弘文馆,精擅儒学,不能像许敬宗、李义府那样可以将儒家义理全然置之不顾,完全行厚黑之术。居官多年,家无余产,没有因私废公引荐过自己的亲戚子侄,他可以不忠于某个皇帝,但他忠于李唐皇室,他不能说是个忠臣,但他也不想做个留下千古骂名的贰臣。他可以大胆到合谋废黜皇帝,但却无法接受江山从此易姓,整个改朝换代,何况服侍的还是个女人。这不是一个可以简单的肯定或是否定的人物,但武后已经没了进一步研究他内心世界的兴趣,很清楚他已表明不会在为其所用,这就够了。昨日之友是今日之敌,在外敌未除的时候诛杀首席大臣并不妥当,可是裴炎不除她更加不能安枕,裴炎必须死。
    不管内战已经开始,武后仍命左肃政大夫骞味道(原御史台)、侍御史鱼承晔收集裴炎的罪证,罪名也从“疑有异图”变成了勾结徐敬业叛军谋反。这个罪证显然不好收集,裴炎之罪与其说是对镇压反叛态度消极,不如说更在于他想强化其受遗顾托的大权,不积极筹划诛讨,旨在逗太后还政,而不在支持叛乱。在同徐敬业叛乱集团的关系上,裴炎是无辜的,但这又正是武后收审裴炎的公开理由。
    大臣们已经沉默了很久。武后铁血无情的执政风格深深地烙印在他们心底,士大夫的骄傲和坚持已经被消磨得七七八八。章怀太子一案牵连到钟鸣鼎食的世家大族高氏,武后轻描淡写地要他们把自家儿子领回去好好教育,便吓得这家人魂飞魄散,不惜自残骨肉表演出一场血淋淋的丑恶闹剧。废中宗,囚睿宗,没有一个朝臣敢吭一声质疑半句。接下来建武氏七庙,议杀李唐宗室,裴炎终于忍不住出声,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了很多大臣憋在心里已久却不敢开口说出的话:“请太后还政皇帝!”
    而裴炎因此罹祸。
    即使他是全朝唯一的顾命老臣。
    即使他是首席宰相。
    这样下去是何了局?朝臣们还有多少空间可以后退,还有多少可怜的尊严可以维护,还能剩下几分独立的自我?即使是和裴炎相交泛泛的人也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心,何况裴炎身为首席宰相,文武重臣多得其引荐,与他相交莫逆的不在少数。凤阁侍郎胡元范率先打破沉默,他身为中书省的副长官,在自己的顶头上司是否通贼谋叛的问题上是清楚的,上表奏说:“裴炎是社稷忠臣,悉心奉上,天下所知,臣明其不反。”
    一石激起千层浪。侍中刘景先、吏部侍郎同平章事郭侍举紧接其后,为裴炎辩解。在两位宰相的带领下,满朝文武不少人具名上书,为裴炎说话的奏章雪片似的递上来,语气越来越激烈,群臣积蓄已久的怨气借此来了个总爆发。
    自武后执政以来,还从未遇到过这样大规模群臣上书反对她的决断,在野扬州之乱尚未平定,战火燃遍东南诸州,在朝大臣群起攻之,群情汹涌不可遏制,武后倍感压力,不得不召见群臣,以示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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