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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荷衫。
这里到像是青楼,左右端茶递水的小厮引着我坐在一边的桌子上,我才坐下一抬头就看见了宫花,她穿一身纯白色的衫子,坐在枣木椅里双眼无神,她领口露出来的脖子上有好几道疤痕,灯火通明里,她一动不动坐着,我能确认就是她。
“一百金。”有女子高声道。
我回过神才晓得是竞价已经到了高潮,那喊价的女子身穿一身黑纱,头上别着一簇白玫瑰花,面上罩着一张薄纱,看不清面容,却看气质该是个美人。
四周没有人再说话,这已经足够证明这女子出的价格很高了。
有人上前挑起高台上的帘子,里面的人果然是荷衫,他换了衣裳,一身白衫对襟盘扣一直扣到了下巴,广袖随风飘起,他怀中是一把古琴,他伸手拨了一下古琴,在身边小厮的指引下看着竞价标到他的女子柔柔一笑,随后他手指一动,便有流畅的琴音流淌了出来。
我对荷衫的琴技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我一直盯着宫花是生怕她等会又不见了。公子扶阳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她一直神出鬼没,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真相,我能在这里碰到她,肯定有因由。
我正想着,楼外突然噼里啪啦响起了鞭炮声,所有人都看向大堂外面,不多时便有一个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穿一身黑色的衣衫,周身都笼在傻帽里,他才大堂来,身形一转便隐在了楼梯后,七八个小厮恭恭敬敬跟了过去。
我再回过神,方才一直盯着的宫花却不见了,我下意识在四周扫了一圈,视线落的时候却正好与荷衫对在一起,他的眼里仍是一片平静,只是多了一点不忍心。
他在不忍心什么?是他将我带来这里的……难道是他预料到了什么?
我再去追荷衫的目光,他却自然地转开了视线。
那标到他的女子上台带走了他,我想跟出去,却已经开始了下一轮的竞拍,四周的女子热情的厉害,她们站起来形成了一个屏障,我根本没有办法追过去,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荷衫同那个黑衫女子走了出去。
有人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我转头却发现并没有人看着我,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高台上出现的男子所吸引,我匆匆瞥了一眼便想办法挤在人堆里强行朝外面走。
挤出人堆后,外面果然人少了很多,长亭上正坐着一个人,银月洒下的清辉柔柔落了一地,她在月光里转头看向我,继而空洞的笑了笑。
我往前走了几步,错开了月光照下来的阴影,才发现正是宫花。
她倒是气静神闲,外面世界为了找她早就闹翻了半边天。
我朝着宫花走过去,她一直坐着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坐下,她不再看我,只是仰头看着月亮,就在我苦苦思索着如何开口时,她突然道:“外面的月亮一样好看么?”
我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荷衫说过,这里只是一场假象,十分艳丽华美,如同镜中花。宫花说的外面,应当是指现实的世界。
我点点头道:“差不多。”我说的是实话,看月亮完全不会想到这里的东西都是假象的,因为这个月亮同我与姬如绯游河看见的一模一样。
“你是宫花?”我还是开口问道。
她转头看着我,半晌笑起来:“你见过几个宫花?”
我点点头:“好几个,好像一样又好像不一样。”
“先生的手艺高超。”宫花笑笑,她的神色很是平静,良久她淡淡道:“我是真的宫花,那一夜你在山上看见的也是我,我不但没死,还一直都公子扶阳身边。”
“可是那个宫花不是说偷偷走了么?”我疑惑道:“都说是你惹怒了宫老爷子,宫袂为了帮你被活活打死了,而你失踪没了踪迹。”
“不是失踪。”宫花看着我脸上没有半分多余的表情,她像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良久眉眼一动轻声道:“我为了拿到一样东西来的这里,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
我了然一笑:“是陶少?”
宫花眉眼一僵,继而点点头道:“对,只有找到陶少,馆朱才愿意出现。”
“你要找馆朱做什么?”我不解的问道,她明明已经找了莹鹤先生帮她,她只是要新的身份,应该帮她是肯定足够了。
“那你呢?”她没有回答,反而反问我道:“你怎么来这里的?”
“是楼里的一个小倌荷衫。”我实话实说:“他带我来的。”
“荷衫?”宫花默念了一声,随后似乎是对上了号,她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远远有人出了大堂喊着宫花,宫花起身朝那人走过去,走了两步她又转头看着我道:“在这里不要乱走。”
她说的郑重,我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我才来这里,对这里完全不了解,与宫花也算熟悉些,听宫花的话,应该是没有错的。
那人带着宫花走了以后,我才想起来我会没有问宫花我怎么找她,但是再想去找她已经是迟了,这会儿过去估摸连她的影子也找不到了。
四周里倒是安静,我靠着廊子看着月亮,心里又开始担心姬如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水屏给他下了毒,玉讪又给他解了毒,浮婴后来走的没影儿,荷衫带着我来了这儿,也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我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一个嬷嬷穿着枣红色的上衣和翠绿色的百褶裙正在大堂边训斥着几个丫头,几个丫头的年岁还小,都在十一二岁上下,被责骂了也不敢哭,只是噘着嘴不说话,那嬷嬷说了一会儿乏了便先走了。
太阳毒辣的当头照下来,几个小丫头也不敢走,站在外面晒得小脸发红。
我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走过去,才走了几步一个眼尖的丫头便看见了我,她笑起来同身边的同伴指指我。
我走过去,见她们手上都有被打出来的痕迹,便将自己怀里的一些银子掏了出来递了一部分给那个先看见我的丫头道:“分了吧,留着买糖吃。”
那丫头笑嘻嘻拿了,几个人推推搡搡开着我,最后仍是那个先看见我的丫头,机灵的笑了笑小声道:“姐姐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儿出去玩?外面有唱戏的,可热闹了。”
出去能去哪儿?不还是在这里,只有找到荷衫我或许才能真正出去。
我想了想,摸摸那小丫头的头,轻声问道:“你知道你们楼里的荷衫在哪儿么?”
“荷衫哥哥?”有一个小丫头笑起来:“荷衫哥哥一早就出门了,说今晚给我们带馄饨回来吃,他一般到晚上才回来。”
我问道:“他有说他去哪儿买么?”
“好像是一品桃花斋门口。”
第75章 镜中花窑录(四)()
我心里一惊,一品桃花斋,荷衫果然是能在这里和现实来去自如。只要找到他,我大约就可以出去了,他那个人看上去是很好说话的,等晚上他回来见了他我好言相求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一堆丫头仍是不走,其中一个突然道:“姐姐。你不去干活吗?嬷嬷会生气的嗳?”
我看着她,她的神情天真,大概不知道我并不是这里的人,我笑笑道:“我等会就去,这会儿先偷个懒。”
一堆小丫头嘻嘻笑着推搡着走远了,我现在要做的只是在这里等着荷衫,他回来了一切就都好了。
只是我没有等到荷衫,快到晚上的时候,楼外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拎着一个食盒匆匆走进来,他的臂弯里是一件白色的外袍,他走的很快,几乎是一路跑过来的,头上急的满头大汗,四周的虽然不如昨夜里热闹,但是也有不少人或坐或站,我打眼看了几回,都是昨夜竞价的女子。
那小厮手里拎着的食盒着实眼熟,我一眼便看出来是一品桃花斋门口馄饨摊子上的。姬如绯爱吃那里的馄饨,我经常去买的。
那小厮惊慌的样子早有人禀报了楼里的嬷嬷,那嬷嬷走出来,一脚踹在小厮的肩膀上,厉声道:“青天白日的,你见鬼了?!”
那小厮叫苦不迭,只是连连指着门口,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不见有什么异常,等他喘气喘的可以说话的时候,他道:“荷衫公子……死……了。”
死了?
我心里一惊,那嬷嬷也是面色泛白,她不可置信的又踹了小厮一脚:“你好好跟的人,怎么跟的出事了?!”
“公子一出门从不让小的跟着。”
那嬷嬷皱着眉想了想,随后晦气的摆摆手:“死了就算了,多大点儿事,哭哭啼啼的。”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大多是为荷衫抱不平,这也足以看出他的风评很好。那小厮呆在原地,应该是没想到嬷嬷说的这么直接不留情面。
“荷衫公子是馆朱小姐的人,嬷嬷就这么算了?”小厮仍是面色泛白,却多了几分底气。
周遭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嬷嬷的面色一僵,神色陡然变得沉静,她嘴唇翕动着,半晌张皇失措的看一眼四周聚拢起来看热闹的人,对着小厮招招手转身便朝着楼里走了。
馆朱,这里的人都知道她?
我扫一眼四周,叽叽喳喳的人群说话的声音里少了方才的愤怒和惋惜,则多了几分调笑和戏谑。
我正想着,脚边挤进来一堆小姑娘,领头的满脸是泪,她抽抽搭搭冲进来扯住那擦着冷汗的小厮,高声道:“荷衫哥哥呢?!”
“没了!”那小厮眉头皱着不耐烦道,说完便扯出被她拉着的袖子走了。
人群都对着小姑娘指指点点的,她则‘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看不下去便走进去拉了拉她,她揉揉眼睛看出是我,哭着道:“荷衫哥哥。”
她的眼睛哭的通红,我一时心生不忍,擦擦她的脸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曲央。”她的声音很低,带着浓重的哭腔,我一时心里被她哭的更乱。
我拉着曲央出了人堆,或许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