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下说到了点子上,阿离可不能不问:“我前几天就觉得你们大小姐的面色不好,可是病过?”
雀儿叹气,“大姑爷来看过,只说大小姐是身子虚,没什么病,后来吃了许多补药,也没见有什么效果。”
“雀儿,你可见过你们大小手上的伤?”
雀儿奇怪道:“伤?姑娘是说大小姐手上的烫伤吗?可是阿离姑娘,你怎么知道我们大小姐手上受过伤?”
烫伤?那齐整的十多处伤痕怎么看也不可能是烫伤吧。
“上次偶尔见到你们小姐手上裹着纱布,我便猜她的手是受了伤。”
雀儿又叹道:“前个月堡主生辰,大小姐本想亲自下厨为堡主庆生,可谁知大小姐一不小心打翻了一锅开水,烫着了一双美手,那双手腕可伤得尤其厉害,后来还是大姑爷给大小姐开了去疤药,大小姐爱美,从来都是自己给自己上药,从不让我们帮,可我看那双手腕上的纱布一直没有去掉,就知道大小姐的腕上是留了疤痕了。”雀儿想到自己已过世的主子,想她主子可怜,又想到主仆间的种种过往,说着说着便嘤嘤哭了起来。
“莫要难过了。”阿离抚抚她的背,轻声安慰。
之前自己被乔嫣手上的刀痕骇到,却未注意到乔嫣手上还有什么旧伤,如今细细想来,乔嫣的手腕上确实有淡淡的印痕,如若那是烫伤所致的旧痕,那乔嫣手上的烫伤是已经荃愈了的,看来齐云少配的去疤药很好用,好用到能做到去疤无痕,尽让她也未能查觉出来,看来这个齐云少即便不是个一流的大夫,也能算个不错的药师。
如雀儿所说,乔嫣手腕上的伤应该是近日造成的,且是在烫伤之后造成的,乔嫣裹着纱布不拆,并不是因为手腕上的烫伤未好,而是手上新增了刀痕,为让人不知无奈之下才不拆的。
如此说来,或有两种可能。一是乔嫣的虐习发作,为掩人耳目,乔嫣才裹着手腕,但后来病情发作,确是自己跳湖自杀。二是,乔嫣没有虐习,是乔杉说了谎,乔杉疼爱乔嫣不假,但他为什么要撒这样一个谎来诬蔑自己的宝贝女儿,难道乔嫣手腕上的伤与他有关?亦或是与齐云少,三夫人有关?那乔嫣的死是不是也与他或他们有关?
第21章 城中饿鬼(一)()
四周的风是暖的,阳光也是暖的,眼前的画面色调昏黄,像彻了好几次的茶水,淡了,却还是暖的。
她的身体仿佛被禁锢在这个画面前面,周身有一股无形的力压着她,逼着她看着面前一个个画面不断转换,那像是一个故事,属于同一个人,属于一个女子。
一个女孩在冬日里降生,那孩子的双瞳剪水,皮肤像屋外的雪一样白,孩子生来爱笑,一屋子的大人围着她,她就咯咯地朝着每个人笑,抓阄时她一把抓住爹爹手里的药臼,她爹爹就把她抛得老高,用自己的胡子扎她的脸,她还是咯咯地笑个不停。
洛离儿,等你长大了,爹爹就把整个药王山庄都交给你,爹爹就能享清福罗。
谁要啊,我才不稀罕!
你不要,那我就交给我的女婿。
娘,你看爹爹说的什么话!
时光须臾,豆蔻梢头,她爹爹有一天带回一个男孩子,男孩长她两岁,眉目长得清秀,看着她微微地笑。
洛离儿,这是我新收的徒弟,迟瑞阳。
她待谁都是笑吟吟的,所以甜甜地唤,瑞阳哥哥。
画面一下转为黑夜,山庄里的灯光通明,下人们在一个院子里进进出出,忙碌非常,屋子里,染了血的纱布掉在地上,水盆里的血水触目惊心,她扒在床头一个劲地哭,肩膀抖个不停。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赌气上山找药,你也不会没了一根小指。
躲在床上的迟瑞阳面色苍白,却一再宽慰她。
哪里是你的错,这山上几百年也没出过老虎,哪想我们运气太好,就让我们遇上了,你看,我连老虎也打死了,还博回一个少年英雄的称号,这不多亏了你。
没想到她哭得更厉害,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流,我欠你一条命,以后我给你做牛做马。
说什么呢,傻丫头。
都道儿时无忧,长大了各自就有了各自的心思,女孩二八年华的时候遇到一个人,那人是个真真正正的美公子,长了双桃花眼,见了她眼睛就弯下来,她气她认识这人太晚,因为这人在她家已经住了三年,她却不知,生生地迟了三年才遇见他。
那人眉毛弯弯,笑起来比女人还要漂亮。以前没见过姑娘,邱家新来的丫头吗?姑娘怎么称呼?
她呐呐地开口。阿离,叫我阿离就好了。
后来混得熟了,他也不给她面子。皮丫头,我看你不是做下人的料,不会伺候人。
她也很横。不会伺侯人也要伺候你,山庄里人手不够,就我一个多出来伺候你个闲人。
哪有你这种高兴时就冒出来不高兴时就找不找人的丫头,我要找管事的人来把你换了。
尽管去,没多出来的人换!
丫头,你在我的药里放了什么?
放心,你吃了我的药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伸出手指点点她的额头。你的药会比药王的药更好吗?
她哼哼,我的药当然不比他的差。
没想到她才说完,他就把她的药一口不剩地喝进肚里。如此便好,那我就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姑娘了。
她怔了怔,差得哭出来。
喂,你吓到我了。
那场火是何年何月何日着起来的呢?她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时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没有人来救火,因为山庄里的人都死了,若不是她贪玩与美公子出了山庄,她也早死了。可她宁愿自己已经死了,好过在世间受这锥心之苦。
火光下她拿着一把匕首冲向自己的仇人,却被他一翻手轻意击倒在地。
迟瑞阳!我爹爹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灭我全族!
没有人回答她,为首的黑衣人双眼冷莫如霜,再不若往昔般温和,但她死也认得这双眼睛,那是她至亲的瑞阳哥哥,如今却是她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
黑衣人举起手中的剑,一刀下来便可要了她的命,她闭上眼准备受死,却有人把她拉了出来。
她不记得美公子有那样好的武功,他总是病央央的,可那时的他却能以一抵众把黑衣人击得节节败退。
迟瑞阳逃走时说,邱洛离,你若要活便好好活着,若要杀我就卯足了劲来杀我!
若她那时还有力气抓起手边的刀,她一定要追上去将它狠狠剜进迟瑞阳的心口,他迟瑞阳该遭千刀万剐,死不足息。
可她哭得黑天昏地,没有力气去杀人。她爹爹说,邱家一门百年来行医救人,药王手下从没出过死人。
呵,那不如就由她做这第一人,杀该杀之人,一个也不能在她手上逃过。
是老天爷不开眼,空留下我一人在这世上独活,为什么不将我一起收走,这样才让我好生痛快!
美公子撑伞而立,对她说,我们做笔生意如何?
你若能在三年内替治好我身上的寒疾,我便替你报邱家上下六十一口血海深仇。
她却依旧恨,若三年内治不好呢?
那便另定三年之约。三年复三年,我或不死,直到你把我治好为止。而我
必将在三年之内把他们全都杀尽。
阿离从没有对贺兰珏说过,他们初遇时他站在梅花树旁,她远远在院外看着,看冬日白雪皑皑,看一张比这景这花更漂亮的一个人,心中像有小鹿在欢腾,像有小鸟在鸣歌。可那日火光下,他的脸仍旧漂亮无比,但她的心除了濒死般的疼痛再感受不到其它。
心若已死,便再感觉不到欢愉,心若已死,便再感觉不到痛苦,心若已死,这世间便再无留恋。
这一切你都知晓的,你留我下来,不过是因为除我之外再无人能治好你的病。
第22章 城中饿鬼(二)()
阿离昏昏噩噩地醒来,发现床边坐着一个人,那人正俯了身用自己的袖子为她擦汗。
梦已经醒了,但那张漂亮的脸如今却近在咫尺,他的桃花眼弯了弯,轻轻唤着她的名字,“阿离。”
她伸手将他的手隔开,不耐地看了他一眼。
贺兰珏无奈一笑,将手移开,起身甩了甩自己的袖子,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她坐起身,伸手抹抹脸,“这几日你去哪了?”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手捏着杯子却没喝,“有些事情要查一查,怎么?生气了?”
她白他一眼,没吭声。
“我特意让钟元留下来陪你,是他得罪你了?”
“留下来也是白留。”阿离撅撅嘴,把被子往上拉一拉,“钟元那根木头不仅是武学奇才,还是个天生做哑巴的奇才,他天天站在小楼门口守着,不吃不喝也能好生守上三天,只管保我不死不伤,可我三日不出房门不沾地的郁闷有谁来管?好在还有雀儿讲那些八卦事给我解乏,不然地下的萝卜也要乏得开出花来了。”
她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全是出气的话。等说完了,双手一抱胸,作出一副气恼十足的样子。她在等贺兰珏接话,但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贺兰珏有接话的意思。她只好抬头偷瞄一眼,却发现他正怔怔地看向自己,眼中有柔软的光。
贺兰珏仿佛看见多年前某个倔强姑娘,那姑娘也是用这样的口气和他说话,几近蛮不讲理,却又显得可爱无比。
他将手里的杯子放下,喃喃道:“多年不见你发小姐脾气了。”
阿离当即一窘,咬起了嘴唇。梦中的画面又在她脑中晃动起来,带着柔和的光束,一点一点的弥漫向她。
那些都是太久远的事情,如今想来连画面也变得模糊了。
她将背脊一直,抖擞了精神,正色道:“说吧,这两天你去做什么了?”
贺兰珏的眼神不可察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