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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离默然不语,他又道:“我如今这副模样,是人见了都会吓个半死,可偏偏又是逃不了也死不成,他受我牵累多年,也该是受够了。”
阿离听这语气有些不对,果然听到他说,“我看你与贺兰家的二小子交情非浅,不知他有无同你说过,我与他做这笔交易,将沉香宫的种种内情告之他,也不过是为了求一个死字。”
第100章 魔宫秘事(十)()
见了如今的迟重霖,方知道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用这副模样活着倒不如死了痛快,但若要死却比活着更难。
阿离无言以对,迟重霖“呵呵”笑了两声,张开了嘴给她瞧。
阿离一看便知道他的意思,他的嘴里没有牙齿。
“鸦老三怕我自尽,让人拔光了我的牙,如今我连一口包子也吃不得。”
他说得轻巧,阿离听得却如同被人架着一般难受。这不过是她与迟重霖第二次照面,但可能是因着她爹爹的关系,她从小对这位叔伯的印象便不错,可如今真人却被折磨成这副人鬼不如的样子,铁打的心也会有所动容。
她缓缓道:“迟护法知道吗?”
他又笑,仿佛笑她天真,“如若是你,为人再不济可恨,但凡是你的朋友亲人,谁会看着你去寻死?”
“所以你找了贺兰珏?”
“找一个可以杀死自己的人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何况是像我这种人,不过,或许是天意,难得能找到一个觉得我这废人还有些利用价值且心肠够狠的人,你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吗?”
他哈哈大笑起来,“他说‘确实该死’,哈哈哈,你说这小子是不是特别狠,可是我喜欢,我喜欢他这样说,多痛快!”
他笑得也很痛快,只是声音像只坏了的轮子一样难听。阿离站在旁边全然笑不出来,在世人面前,死一直是个严肃的话题,却被他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仿佛死之于他就如同重生。
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死对迟重霖来说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等迟重霖笑完了,她也不曾说过一句话,迟重霖道:“你这丫头怎得话这么少,可不像你娘那样会说话。”
阿离这才接话:“我娘不是爱说话,我娘是爱讲道理。”
“对对对,就她那张嘴一张一合的都能把人说活了,这普天之下也只有你爹受得了她。”
想起那对活宝,阿离不禁失笑,但很快她又觉得失意。
迟重霖也感觉出她的变化,缓声道:“你莫要神伤,贺兰珏那小子将你护得那么好,你爹娘在天之灵也都心安了。”
他挤出一些耐人寻味的笑,“我倒不明白,像他那么精算的小子怎么就愿意白白替你下这么大的血本呢?”
她怔了怔,回道:“他也不是平白做这些,我答应为他治好寒疾。”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听闻贺兰二小子的寒疾是幼时落入冰湖所致,早已病邪入体无药可治,当年贺兰椿在世时曾寻便天下名医都治不好他,你爹爹尚且无法,你这丫头如何有把握治得了?”
“不知前辈可曾听说过亘古水?”
他默了默,然后开口道:“亘古水是上古神药,有医治百病起死回生之效,不过亘古水失传已久,只在七绝异闻录上有详细的配法,这世上只得三本七绝异闻录的拓本,一本在内宫集书院,一本在贺兰山庄,一本在药王山庄。”
她静静地说:“没错,我要制亘古水。”
迟重霖用脸上两个“大眼洞”紧紧盯着她,“怪不得你们要来沉香宫,原是盯上了那棵枯木。呵呵,我若是你爹定将你关起来一阵好打。”
她浅浅一笑,“爹爹早前便因着这事罚过我一回,是我不知趣罢了。”
他盯着她未多说话,脑中细想了一会,终是叹了口气说:“人终逃不过一个情字,你个小丫头也是如此。”
她想要解释,张了张口却发现完全反驳不了,“我是守约之人,即立约便不会不守约。”
他摇摇头,却也不逼她,扯开了话题,“要想得到神木枝并非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你以为南无烈那种贪心之人不曾觊觎亘古水吗?他曾遣数位高手入结界取神木枝,但从来无人从中离开。奇楠神木仍上古神物,传说有三位神兽看守,神物是天赐之物,你们想取神物,是想与天为敌吗?”
她说:“我怎敢与天为敌,可是面前明明摆着救命的机会,我不去抓住它那才是逼自己去死。”
“反正也不是你去死。”
她几乎脱口而出,“与我死有何区别。”
他又笑起来,“说了你逃不过一个情字!”
她皱了皱眉不再作声。
他仍然在笑,却突然止了声侧过头去,似乎在仔细听着什么。
他示意阿离,小声道:“退到一边去。”
不等她反应过来,挽月已将她拉到墙角。
这间房牢的另一端是一条又黑又长的走道,走道的另一边是另一扇铁门,铁门的后面是鸦老的住所。此时,那扇铁门突然传来一些声响,门好像被人“吱呀”一声打开,随后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
不多久,鸦老从漆黑的走道里现出身形来,见了阿离她们也只有片刻的迟疑,他看了看地上的饭盆,说道:“师兄可真是好福气,二十年前就总有个把姑娘围着你转,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吃个饭罢了,却还有两个丫头陪着。”
他调侃迟重霖的口气颇为轻挑,但他的声音却又低沉,让这话听上去的感觉十分奇怪。
迟重霖冷哼一声,不屑道:“狗嘴里终究吐不出颗象牙来,凭你这张老脸还说得出这样的话来,我还真是低看了你,二十多年不碰女人的感觉一定不好受,你倒是受得住。”
鸦老的脸色变了变,那张皱巴巴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只是那双灰褐色的眼睛冷冷地盯着迟重霖,这让阿离即便低着头也能感觉到丝丝寒意。
阿离突然想起鸦老三比他爹小四五岁,他十六岁拜入鬼医门下,到如今算来应该还未到不惑之年,但任由谁见了鸦老三现在的这张脸都不会想到他还如此年轻,他那张脸比他的实际年龄大了足足两轮,能活到那个年岁的人的脸上或许也长不出那么多的折子。
她爹过去偶尔提起时曾说鸦老三为人孤癖深沉且喜好怪异,常制些不入流的药且每每亲自试药,所以常常会让自己身体不适甚至中毒,有几次差点为此丢掉了性命,一张长相不错的脸也因为这个被毁,正值壮年却身如老汉,或许身上还带着其它毛病,可这都是他自己作的孽怪不得别人吧。
但鸦老却未生气,只是慢慢走到迟重霖身边,从宽大的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瓶子。
“这是我新制的药,用西域蝎王毒勾所制,还不知道其中的功效,名字也未取过,师兄即如此关心我,替我试试这新药如何?”
阿离为之一震,即是蝎王毒勾所制的药,无论好坏,必然是有毒的,鸦老这样做是存心给迟重霖找罪受。
迟重霖仍是冷哼,但未开口说话。
鸦老也不多话,伸手一把扣住迟重霖的下巴便把瓶子里的药水尽数倒入他口中,迟重霖有些措手不及地大声咳嗽起来。
不一会,迟重霖突然张开嘴,他涨红了脸,脸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仿佛脱了控制般使劲向前伸着脑袋,像被人勒了脖子般拼命向前扯着脖子,但是他却发不出会任何声音,只能这样濒死般地受着折磨。
此时挽月已从从身后紧紧位住阿离的袖子,好像生怕她下一秒就会冲出去一般。
但事实上,阿离对着此情此景却颇为平静。她知道迟重霖是这灵药阁从前的主人,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被鸦老三取代,现如今看来,迟重霖落得如今这种处境必然与鸦老三脱不去干系,这两人虽是师兄弟却水火不容,鸦老三将迟重霖囚禁于此不停折磨他却不杀死他,而迟瑞阳虽知道自己父亲的处境却依旧隐忍这么多年,必然是在顾及什么,亦或是因为南无烈,但南无烈如今已经是个废人,莫不是这与迟瑞阳有关?他或是就在等这个机会罢。
鸦老确实是个变态,看着面前之人如此痛苦不堪,若是正常人必然看不下去,他却在一旁笑得颇为开心得意。
阿离终是看不下去,硬着心肠不声不响地从牢室里退了出去。
第101章 奇楠神木(一)()
后来迟重霖告诉阿离,二十年前的沉香宫还不是如今众人口中的邪教魔宫,当时的沉香宫是名门正派,只是地处苗疆多了些神秘色彩,而他之所以会去沉香宫,也是为了去见一见传说中的奇楠神木。
当时的沉香宫宫主并非南无烈,虽然迟重霖并未见到奇楠神木,但当时的老宫主却十分惜才,想留他下来却未成功,但不想后来他与老宫主的独女情投意合,在娶了人家女儿后,老宫主赐他灵药阁供他研药,当时的沉香宫布施行善还常常送药救人,称得上真真正正的名门正派。
只可惜好景不长,一年后老宫主病故,沉香宫内斗四起,右护法南无烈伺机夺取宫主之位,而迟重霖的妻子也是在那一年难产而死。
南无烈是个奸伪狡猾又爱追名求利的人,或许是做的恶事太多,其人贪生怕死,终其一生都在寻找长生不老之法,他以迟瑞阳为要挟逼迫迟重霖为其制药,但这世间本无长生不老药,南无烈便又让人去寻传说中的半神百里族,但最后却不知为何不了了之,后来,鸦老三不知为何来了沉香宫,迟重霖起初将他好生安置在沉香宫,但鸦老三却对南无烈拖以谗言,说迟重霖得以鬼医真传,身藏长生不老之法却不予告之,南无烈大怒,竟在鸦老三的挑拨下卸去迟重霖双臂与双脚,捥去他双眼却又不杀之,迟重霖自此过上了不人不鬼的日子,这一过便是二十年。
阿离说她不懂,不懂这世上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人行恶事却一副正义凛然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