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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筠确实怕她说得顺口,漏出有人自称细作一事。
武承肃若知道有这么个人在,必定会把人拷问一番,假使问不出个所以,杀了也就干净了。
阳筠却不想如此。
细作多半不会轻易吐口,严刑拷打都未必有用,阳筠细观那人,心思沉稳、行事有度,竟不像是一般细作。如此深沉之人,怕只能自己暗中留意,后坊那些人是撬不开她的嘴的。
那一份志气,竟让她依稀觉得熟悉。
像极了从前小心度日的自己。
第二七四回 诚可鉴()
待珠儿说完,阳筠便教她开了殿门。一众侍女仍旧入正殿,或擦拭或扫洒,阳筠自己与武承肃则进了内室说话。
武承肃走在前头,阳筠在后,亲手关了内室的门。
“你觉得方才丁鑫的话,有几分可信?”武承肃问道。
阳筠思忖片刻,才回答道:
“依我看,倒有七八分像真。丁鑫又不是傻子,在你我面前还不说实话么?你只需派人稍加追查便可查明,这会还要扯谎,不过能偏上两日,又有什么用处?”
武承肃沉思半晌后,抬眼看着阳筠,轻声道:
“就为了这个?他若反其道而行,偏赌你我会因此信了他呢?”
“当然不止为了这个。”阳筠说着,把当初自己的推演的因果说了一遍,后道,“我如今说有七八分是真,还是因为丁淼入了宫了。若丁鑫可用,好好的弄进来个丁淼做什么?”
武承肃略一沉吟,点了点头,低声道:
“这倒有些道理,只是不能大意了,少不得要查个清楚。无论丁鑫是否与这事有牵连,那个帮丁鑫往家里递银子的,叫什么赵兴的,恐怕是已经被灭口了。”
阳筠挑了挑眉,笑道:
“也不知这赵兴是哪个,可算是倒了霉了,没得被太子殿下咒死了——那人叫罗兴,哪里是什么‘赵兴’!”
武承肃心中沉闷得紧,原有些不快,被阳筠这么一笑,当真轻松了好些。
“随便是什么兴罢,总是被灭了口了。”武承肃颇有些无奈,道,“若丁鑫在你我面前做戏,那么如罗兴这般重要的人物,应该早就没了命了;若丁鑫说的是真,罗兴把丁家父母被打死的事走漏了,想来那人也饶不过他,终究还是难逃一死。”
“倒也不然,”阳筠苦笑,“若这事与丁鑫无关,那罗兴也不是替人做事,只是偏了丁鑫许多年的银子,便不会被人灭口——如今还没人会费力去设局害丁鑫,要查也不难。”
“虽如此说,万一查了起来,难免惹人注目。”武承肃竟也苦笑了起来,“从前我诸多忌讳,不敢让人去查丁森,为的就是这事。”
阳筠闻言不禁蹙眉。
武承肃这话倒不错,万一他们去查,怕陆续就要有人被灭口。
可若是不查,如何还敢再用丁鑫?又如何揪出幕后指使,趁机铲除,一劳永逸?
阳筠寻思了良久,忽然有了主意,她眼珠微微一动,低声对武承肃道:
“我倒拿了个主意,只不知是否周全罢了。依我看,事到如今,咱们倒不必犹豫了,且查个清楚是正经。
“那幕后之人若是怕了,从此畏首畏尾,咱们好歹也能查清丁家的旧事。到时丁鑫是用还是不能用,也都容易决断,不至于像如今这般不安。
“若他想要隐瞒,必定要杀人灭口,八成就会露出马脚来,比追查当年旧事岂不容易许多?
“依我看,偏从丁森、丁淼二人查起才好,竟不用避讳,今儿就着人去捉了那个罗兴来才是正经。”
阳筠一行说着,武承肃一行跟着颔首。
“倒也是,从前我就是顾忌太多,如今连母后都让人去查了,我再想瞒着也是艰难——即便东宫不动,那些人看着慈元殿动了,也是一样的。”
阳筠点头称是。
武承肃笑着看她,故意露出一丝钦服的样子。阳筠嗔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正在此时,外头珠儿来报,说东宫女眷齐来问安。武承肃与阳筠同去正厅上座,一并见了众人,阳筠询问了节下各宫的事,武承肃则说了将要复朝,让各人谨守本分、为阳筠分忧,也便命众人散了。
待各宫女眷散去之后,武承肃辞了阳筠,往前头崇仁殿去。
他先打发丁鑫往有子嗣的各宫送些赏赐,待丁鑫一走,武承肃便召了探子过来,命查那个帮丁鑫往家里送银子的“罗兴”,再查丁大与何人联系紧密。
“丁家夫妇那里也要派人去问,二人为何被人打死,死前见过些什么人,都要查明白。”武承肃想了一想,又道,“还有,从丁森入宫后,是否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在丁家村巷,有无生人打听过丁家的事,丁鑫之父究竟跟着个什么样的人出入赌坊,全都细细地问清楚了再回来。”
探子答应着就要下去。
武承肃忽然觉得自己说得似乎不妥,先是开口让人留一下,接着自己犹豫了一会,狠了狠心,道:
“丁森看上去是慈元殿的人,不过前阵子慈元殿也在查他家,因此你们此番过去,恐怕会有不少事是跟慈元殿有关联的,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才是你要查探的要点。丁森、罗兴、丁家父母之死,无论先查明了哪个,抑或有什么要紧消息,都及时告诉我。”
那探子跟了武承肃多年,自然知道他说的“问清楚再回”,指的是不要轻易就撤了回来,而“有要紧消息及时告知”,说的则是另一回事。他先应了,又略等了等,确认武承肃再无吩咐,这才躬身退了下去。
武承肃这里也不闲着,等丁鑫往各宫派东西回来,他便直接问丁鑫早上所言是否属实。
“并非我疑心你,只是这事与你那两个兄长脱不了干系,即便你没份参与,我也要问个清楚。”武承肃淡淡道,“他两个做下这等事,一旦查有凭据,性命必定是保不住的了。未免你我以后生出嫌隙,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如今都跟我说了罢!”
丁鑫跪在地上,听了这番话,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武承肃不信他,他倒没有十分伤心,然而二三分总是有的。
两位兄长包藏祸心,如今眼看着连累了他,丁鑫原本有些怨恨,只是血浓于水,一想到二人就要殒命,他也总还是有些不舍。
可方才武承肃的话清楚明白,这倒不得不说是太子殿下待他以诚了。
相比之下,同胞的丁森、丁淼从来没真心待过他,从前自己苦熬了许久,他们也不加照拂,自己不施以援手倒是应当,谅他们说不出什么来。
丁鑫咬着牙思索片刻,便又表了忠心。
武承肃点头不语,命他起身,告诉他自己这就要拿丁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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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家的小狗被别人家的大金毛咬了,四个血洞,忙了一下午(。)
第二七五回 避嫌疑()
武承肃命丁鑫起身,说要立即差人去拿丁淼。
“风云万变不过一瞬,这事关系重大,拖不得。查清之前总不至于就要了他的性命,这点你倒可安心。”
丁鑫闻言立即又跪,道:
“奴婢不敢替兄长喊冤,若二位兄长果然有错,奴婢也不敢奢求殿下留情。不瞒殿下,奴婢与二位兄长素来不甚和睦,连香火情也早断了,如今只怕受他们连累而已,并未觉得不安。”
武承肃观他神色,倒不像是撒谎。且他从前要用丁鑫时,也曾让人查过一番,丁鑫与那两个兄长确实不太和睦,和长兄十分疏离,和其仲兄丁淼则跟有仇一般。
话虽如此,既要用丁鑫,自己要查人,总还是和他说清楚些好。
“虽说你们兄弟彼此疏离,这事却不好叫你去查,我让华青去拿人,着哪个去问再计较罢。”武承肃缓缓道,“你也莫要忧心,还是好生当差要紧。”
丁鑫又磕了个头,出去遣人让叫华青过来。
华青是崇政殿当值的领事内侍,平时少往后头走,忽听武承肃唤他,心中不禁打鼓。
如今虽说是冬假里,崇政殿总还要打扫,外头有急事奏报、有消息进来,多半也要经过华青,不想太子殿下传他去崇文馆,这可实在是罕见了。
也不知是当真有急事,还是他出了什么差错,要受罚。
华青一路走着,越想越多,一会提心吊胆,一会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不过眨眼的工夫,他便又觉得许是他当差辛苦,殿下要论功行赏也未必。
及到了崇文馆,华青匆匆问了门上当差的,奈何没人知道里头是什么事。
这般看来,果真不是要赏了。
他倒不贪那些赏赐,不过想着此行若是为得赏才好,便不用担心是自己办错了事了。
进了殿内,华青迎面看见了丁鑫,他偷偷打量丁鑫两眼,却不见丁鑫面上有什么异样,不禁更觉奇怪。
华青先给武承肃行了礼,起身后又去看丁鑫,仍看不出什么来。
“今儿叫你过来,是有一桩事要交给你办。”武承肃的话不紧不慢,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稍后让丁鑫挑几个人,你带着去琼思殿,把琼思殿掌事的内侍丁淼拿住,绑好了送后坊去,好好看着,明日要审的。”
华青闻言心中一震,嘴上答应的同时,两眼忍不住往丁鑫那里看去。
丁鑫跟平日一样,似乎听不到主子的话一般,不见任何表情。
早听说丁三与丁二不睦,不想竟到这般地步,面上一点关切也没有。
也不知丁二做了些什么,能让太子殿下不顾及丁鑫颜面,直命拿人丢去后坊。
看这样子,似乎是丁二犯了事,与丁三却无关,只是事情出了,难免会折了丁鑫的面子。太子殿下让自己去拿人,可见丁鑫还是要避嫌的;偏方才又说让丁鑫去挑人,竟还是信得过丁鑫,替他找了些面子回来。
华青思定,低声问武承肃何时去拿人。
武承肃知道他这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