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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晚,武承肃宿在了卫良娣的宜秋宫。
侍女来报时,阳筠竟有些出神。
第五十回 百思苦()
说不上是心里难过,阳筠只是感到茫然罢了——才刚对他信任感激,他便宿在别人那里了。
东宫果然不比高阳,武承肃对她怕是很难有真情,那几句关心的话或许本没有任何意义。
多心的从来不是武承肃,而是她阳筠。
阳筠自嘲地笑了笑,叫了印儿过来,附耳说了几句。
印儿有些吃惊,却没有任何迟疑地应了下来,之后几日便按照阳筠的吩咐办事去了。
隔了三日,武承肃点了一位孙姓的五品承徽去承恩殿侍寝。
又过两日便有高阳来人,按礼参拜了武岳后递上国书。武岳打开来看,是阳曦惦记着阳筱,催人来接阳筱回去。
“这倒是朕失礼了,高阳王主来了这么久,竟也没说召见。”武岳对身边的宦官首领魏世杰说道,脸上没有嘲讽,也没有一丝歉意。
“这哪能怨陛下,高阳王主原是皇后娘娘悄悄请来的,人一到就直接送去了东宫。”魏世杰笑道,“且那高阳王主怎么说也是个女子,陛下不以国宾之理待之也是守着老祖宗的规矩,免得那些老臣们又谏来谏去,吵得陛下头疼。”
武岳一声冷笑,蔑了魏世杰一眼。
“来时是悄悄的,又是女眷,朕可以推说不知;如今要走了,国书都递到朕的手里了,难道还晾着么?就在宫里宴客,告诉皇后择个日子吧。”
魏世杰答应了一声,才要下去却被武岳叫了回来。
“太子最近忙什么呢?”
“还是日前所说赋税一事。”魏世杰低头答道。
“他和太子妃怎样了?”武岳又问。
“听说太子赠了那张焦尾琴给太子妃,但碍着高阳王主宿在八凤殿,数月来太子殿下只到八凤殿用膳听琴,不曾留宿。”
“太子最近常去哪个殿里留宿?”武岳一边问,一边在心里琢磨。
这问题的答案他猜得到,问出来不过是求证。
果然便是卫良娣与孙承徽。
武岳右手手指搓个不停,魏世杰见了,知道陛下这是在想事情,一动不动等在一旁,恐武岳还有什么吩咐。
“毒妇想的好招数,只怕高阳王主一走就不灵了。”武岳忽然一笑,看起来比方才畅怀了许多,“让那个叫丁什么的内侍多留意,别漏了消息到皇后那里!”
魏世杰又应了一声,见武岳似乎没有别的吩咐,请辞后亲自去慈元殿传旨给皇后钱氏。
钱氏不动声色,暗地里将消息递给了武承肃。
武承肃只是笑笑,将消息告诉了阳筠后,问清楚裁制衣服最快要用几日,当日便会信给母后。
得到武承肃的回信后,钱氏择了个日子请武岳定夺。
不过是走个过场,这种小事从来皇后定了便是定了,皇帝只要点个头就行,因此宫宴安排在了十六日之后。
阳氏姐妹心中十分难过。虽早知道阳筱返高阳不过就这月,真的要走时哪里能舍得?姐妹二人倒没像重逢时哭得那么厉害,却几乎每天都要抹一回泪。
阳筱不放心阳筠,阳筠却更担心妹妹。嘱咐的话说了又说,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恨不得每天都说上一遍。
伤心归伤心,正事可不干落下。阳筠一遍打点妹妹的箱笼,弄了不少东西给阳筱带回去,直到第六日上,才将要拿的东西都装妥。
段良媛每日过来八凤殿帮忙,期间还塞了一箱子体几物件给阳筱。
“等你走那天,我再给你带两篮子点心,都是不怕坏的,你路上馋了、饿了,都吃得。”
阳筱感动伤怀,拉着段良媛哭了好久。
听说段良媛常去八凤殿,其他女眷也都过来问是否需要帮手,阳筠都笑着打发了。大家彼此心知肚明,不过是应个景儿,早打发回去也省得碍事。
众女眷便胡乱送了些珠玉之类,只有姚良娣送了一柄镶金嵌宝的匕首,一件天蚕丝缠金丝的软甲。阳筠心中暗叹:总有些人深藏不露,看着不声不响,心里却十分清楚明白。
整个东宫的人都看着阳筠那里,时不时去露个脸,连卫良娣也不例外,除例行的问安外,十几日里特意去了八凤殿四回。
倒是武承肃,中间只来看了一次,还是空着手来的。
阳筠一堆事情要忙,想到他昨日宿在卫良娣那里,来不来的就没太放心上。她亲自定了衣裳的颜色样式,吩咐宫人务必赶制一身宫装。
自有十数名宫人日夜赶工,终于在第十三日上制了出来。
看着那件大紫色绣浅金牡丹的宫装,阳筱心中一阵伤感,决心却丝毫没有动摇。
阳筠又开了库房,拿出一对金色宫绦、一对土沁了近二分的玉衡出来,又挑了好半天的首饰打扮阳筱,折腾了足足一下午,好歹算是满意了。
第十六日宫宴上,只有一品以上内命妇与席,男子不过武岳与武承肃两人。众人说说笑笑,跟阳筱往来客套着也就散了。
几个妃子回去的路上却各怀心思,想起阳筠的绝尘与阳筱的绝色,不禁纷纷在心中嫉妒起来。
分明是八杆子也打不着的人,竟也要嫉妒几分,有些人甚至在心里暗暗盼她姐妹俩日后倒霉。
最后几日里,阳筠与阳筱几乎寸步不离,话却说得越来越少,偶尔开口立刻就要流泪。
临行之日,武承肃特带着阳筠给阳筱送行,印儿等四个侍女随行。
为图吉利,送行时是不许哭的,阳筠强忍着,一路送阳筱至东宫门,阳筠也没落一滴泪。
直到阳筱远行,后面的马车挡住了阳筱的,阳筠才算回过神来。看着长长的队伍,她忽然发觉多了几车的东西。
阳筠回头去看武承肃,本想问些什么,不想却对上了他的眼睛。
自目送阳筱出了城门起,武承肃便盯着阳筠侧脸看,不知她会不会忽然落泪。
武承肃正在心里抱怨未能事先备一方帕子,不想阳筠突然回头,他的一脸的关切便落在阳筠眼里。
阳筠只觉胸口一酸,慌忙避开武承肃的视线,轻声说了一句“回吧”。
武承肃一直陪着阳筠回了八凤殿,两人一路无话,均尴尬得要命。
第五十一回 幽来去()
阳筠本以为还要很久才会到八凤殿,可不知为何,时间似乎快得异乎寻常。
八凤殿赫然就在眼前,而武承肃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太子殿下今日不需议事么?”阳筠笑着问。
武承肃当真抬头看了看天。
“尚早。午后再议不迟。”武承肃说着,抬脚踏上了八凤殿前台阶。
阳筠一边跟上去,一边问武承肃是否要在她这里用午膳。
武承肃闻言略停了停,回头问姜华是什么时辰。
“禀殿下,眼瞅着是巳正了。”姜华恭恭敬敬地俯首道。
阳筱启程原是择了吉的,而时辰就是武承肃定的,人刚刚送出了东宫,他却不知道时辰?阳筠不禁揣测起他的用意来。
武承肃点了点头,吩咐姜华道:
“便在太子妃这里用午膳吧。”
姜华嘴上答应着,心里不禁好笑。他回头吩咐了随行的丁鑫,丁鑫自去膳房安排。
往膳房的路上,丁鑫遇到了丁淼。
“二哥这是往哪里去?”丁鑫倒也不敢多耽搁,但亲兄弟见面总要打声招呼。
丁淼在仇良媛的琼思殿里掌事。他笑着跟弟弟寒暄,说是替良媛娘娘取东西。
丁淼在丁家行二,却因心眼儿多,从小便得父母偏爱。因此弟弟丁鑫七岁入宫,他却在家逍遥,一年后才因为钱被父亲赌输,实在养不起他而被送了进来。
当时的丁淼已满十一,宫里本不愿收,掌事太监碍着丁大的面子才勉强收下了。
丁大本名丁森,当年丁家为了养活才生下的丁二,送了时年八岁的丁森入宫。
丁森能吃苦,性子又踏实,二十岁便当上了昭容娘娘宫里的殿头,因对药材敏感,于识药辨药颇有天分,颇得昭容娘娘赞赏。
昭容冯氏心地虽好,奈何寿短,知道自己恐不久人世,她便提前安排了丁森入御药院。丁森今年四十,已是正经的御药院副都知。
丁氏三兄弟均在宫中,倒也能互相帮衬。
见丁三一个人往后头走,丁淼也问他:
“你这又是往哪里去,怎么不好好在崇明殿当差?”
“奉命去膳房,安排太子殿下午膳的事。”丁三也不多话,略聊了两句便辞了丁淼。
丁淼往前头又走了一段,找了两个人说了半天话才折回去。
他哪有什么东西要取!还不是仇良媛听说阳筱走了,让他来前头打听太子殿下今日的安排,看晚上会宿在哪里。
听方才两个负责扫洒的内侍说,太子殿下午膳就破例去了八凤殿,晚上宿在哪里虽然没定,似乎也不需要问了。
仇良媛听了很是郁闷。
她听姑母提起过,说姑父去高阳提亲时,高阳国主本不愿意,还是这个太子妃自己递了纸条说想要嫁过来,高阳国主怕若不碎了她的意,回头闹出事来丢脸,才不得不答应了。
太子殿下那么聪明,怎么被这么个女人迷上了?
仇良媛气着,忽然想到卫良娣孕中那些话。
她越想越慌,想要去宜秋宫,又不知卫良娣是否可靠,犹豫了半天还是留在自己殿内,连午膳也觉咽不下。
阳筠也咽不下,要不是因为武承肃就在对面坐着,她肯定会大哭一场。
阳筱走了,八凤殿也少了几分生气,饭菜分明是膳房精心做的,阳筠却吃不出什么味道。
武承肃倒吃得欢,虽然吃的不多,但面上就是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除了偶尔打量阳筠一眼,他几乎一直在静静吃东西。
用过膳武承肃也不走,径自去了阳筠书房,在案头随便取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