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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天系列之虚无-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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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盘皎,夜黯沉。
静中之争,已然血溅道廊。
黑道白道,皆欲得那名单。

官血兵血侠血贼血。
离了身体落在地,都是一片死殷。
月光在那些艳红的液体上轻笼漫散。

顾惜朝收了小斧,掬了蝉翼飞刀。
月光在身后遗落满琉璃瓦,静影沉碧。
青色的身影鹄姿而动,捷若雁掠长蒿。
内书房八门遁甲六十四道暗关只如探囊覆手。
顾惜朝嘲忖:朝中果然不济。

窗格外一脉弱而韧的气息蔓过来。

坐收渔利。

顾惜朝黑色面蒙下的唇眄笑。
开弓的箭断回不了头。
做了的事,岂可在半途让人铩羽。
轻格了格齿,面沉如水。
他决计用落凤掌。
当日修成这门魔功,是为了杀戚少商。
而如今,他要用这掌留下名单,等同留戚少商性命。
世事幻如镜花,移如水月。

顾惜朝有些黠然地想:用本要置他死地的法子救他这个人,他大当家的会做何感慨?

掌风耸出震破了窗格,断木纷飞。
带了寒毒的掌被生生接下。
来人显然一惊,虚退了几步,内息紊滞。
那人定睛看了顾惜朝一眼,转身欲走。
我岂是得饶人处且绕人?顾惜朝有些猫玩鼠的残绝一笑。欺身而追又向那人背心轰去一掌。
“人在世,万般不能示弱。”无论那人死活。顾惜朝悠然回身入了书房:“世道不会怜悯。反将你噬得尸骨无存。”

暗中一抹金铁色陡然刺出,顾惜朝一凛,险然躲过要害,却被刺破手臂。
将名单收入衣袖,匆匆离开尚书府。

待行出数里,顾惜朝额上涔出汗——手臂刺破处如万蚁噬咬。
停下细看,伤口涌出些紫黑的血。
热毒攻心,猝然咯出一口血。
自讽一笑。从来都是能狂且狂。天狂有雨,人狂得祸。自己在这人烟稀渺的荒郊。怕是要等死了。

人若死是不是都入六道而回?
奈何桥下忘川是不是真能看到来生。
即有来生,那今世的缘何必要结?
桥头一碗孟婆汤便忘尽。
顾惜朝想:今夜这般极心尽力,却不知明朝身在何处。
晚晴的墓头上萋草还不曾拔尽。
戚少商的缉令不知何时就覆了新榜。那时恐怕他九现神龙便成了刑部死薄上一个名字,成了死龙一条。

柳桥畔的柳仿佛在一夜间挂了翠,浓黛淡翡熙熙攘攘着争春。
熹色里有了几分乍暖,料峭的风里有泥的腥芳。
汴梁桥上残雪开始消融,桥头的梅枝颤巍巍地滴下雪水,梅香便溶在化灀里淡了。

钦宗似乎是发了狠。
长久被阉党视作傀儡的积怨,让天子在龙坐上吼出了斩钦犯傅宗书的龙言。
几个老臣垂泪齐呼英明。朝堂上霎时几人便从高处跌得狗啃泥,锒铛入狱。

无情看着手里那份名单,突然不想再多看一眼。
白纸黑字却有看不见又极为浓重的血腥味。
那里面的血,可以漂橹。
而太多的面孔无情自知从未见过,或者已经在记忆里剩了个名字。
正踌躇着名单该作何计较,便见追命凑过来:“大师兄你看什么呢?给我也看看!”
无情把名单往追命怀里一塞,转了轮椅直走中庭。

顾惜朝修了修篱笆,直起身看向泛了蓝的天。
自己果然是命硬。
可他不知道自己如何被救到了六扇门。
无情不说,他也懒得问。
无情只是调侃:四大名捕走了铁手,戚少商至今在犹豫该不该接那枚小得盈盈一握就纳入掌中却重到压死人的平乱珏。
顾惜朝不懂官门的事。
他永远是门外汉。
他便静静坐听无情说。
他觉得无情其实名不副实——盛崖余有一双多情的眼睛,善察世事。这哪里是无情。

无情说顾惜朝因该是山野里的梅,肆意着虬枝横长,春睨莺燕齐聒噪,夏眄烟花枝头闹,秋睥菊盛蝉蛙鸣,到了冬天,就是我花开过百花杀。
顾惜朝把玩着手里的棋子,眼看着棋盘道:“不想盛兄也是会开玩笑的。”
无情摆手:“我不过拾人牙慧。”
顾惜朝摇头笑笑。
他觉得这话的口气万分熟悉。
而这话确是今日头一次听到。

矮几上棋盘散落着棋子。残局。
无情被突然来到的冷血接走。
走得匆忙。
这局棋仿佛才刚开始。天空上还是淡淡晕开的蓝。
而棋局停在了没有结局的局上。
顾惜朝知道自己即使拿得那份名单,将功折罪,还是免不了要发配到远地。
明日就该动身。
他蹲在晚晴的坟前,格外怜惜地看着亡妻的坟。
“不想你去了我还是守不得你。生离死别,还要天涯相隔。”
顾惜朝深吸一口气。
世人来时空空,终究走时也空空。

他开始想到戚少商。他此生唯一的知己。
这才记得自己有些日子未见他。
想到了孤帆远影,想到了江州司马,想到了津堠岑寂,想到了桃花潭水。
他期望自己走时有个人来相送。
就如同自己在鱼池子惦念着给他送了酒。

正寻思间,天上斜过了几线云,白得纯粹。
柳桥上走过一个白色的身影。
他把逆水寒架在了自己肩上。
他说他们该有个了断。
无关其他,只是他二人的了断。
他一式“飞龙在天”,逆水寒便指到了自己眉心。

自己粲然挑眉,抬颔笑着道:大当家的。你的箭又快了不少,剑气削断的柳叶还没有落地。
戚少商也笑了。他利落地撤了剑,入鞘的时候剑柄铿地轻响,金音萦绕很是悦耳。
他说今日逆水寒要易主了。这剑送给你。
他已经不需要剑了。逆水寒虽好,只是利器。真正的好兵器却可以救人。
杀人的剑不是好剑。他要去找救人的剑。

顾惜朝接了逆水寒。
抬头看天空已经空了。
云已经散开。
那蓝明媚得妖异。高得不可企及。

顾惜朝猛然张开眼睛。
灯火阑珊,已衰半。
夜鸮远鸣。
出梦。

灯火曳然,半墙孤影。

押送的车马辚辚出了汴京。
顾惜朝戴了重枷。
逆水寒入了布套,静静搁在一旁。
小差役赶着马车,唠道:“顾惜朝你真是好福气!六扇门三大总捕替你送行,无情总捕又给你派下了马车,一路送行!这哪是发配,和贬谪的官员不相上下了!”
顾惜朝哼笑,算作回答。
末了看到车的窗帐外透过来的一块湛蓝。
落入眼瞳,空静在心。

六扇门老楼的木板被踩得砰然作响。
追命几乎是被冷血扭到屋里。看着无情合上门,终于忍不住吼道:“明明就是顾惜朝他的落凤掌害惨了戚大哥!他中毒了也是戚大哥把浑元一气神功渡给他疗伤!为什么不能当他的面说个明白!!”
无情在师弟的咆哮中沉默。
他应承了戚少商不说。
那就无论如何都不能说。

“纵使知道,又能如何。”无情看着追命,眼神里是无波的冷静。
“有诺必承。”看追命不语,无情又道。
追命吐了一息,沉郁:“替一个过身的人守诺……那活着的人呢?
无情肩震了震。

“这把剑熔了吧。”
顾惜朝去了枷。那小差役站在一旁,看着出了鞘的青锋亮若天光,不由得一叹:“真是把好剑!”
顾惜朝略偏头,哂问:“好?何处好?”
小差役瞠目结舌答不出来,哼一句不作声了。
铁匠用锤砸开剑柄和剑身。
扑簌簌滚落出一枝干梅。
顾惜朝拾起来细看了看。
“若梅再开又复一年了。到时不知我身在何处。”顾惜朝看着那干枝梅自言自语。

“大当家的。你半阙诗一面见,不知要欠我到多久。”顾惜朝摇头,一摆衣袖向马车走去。

剑柄在浓红色的熔炉里渐渐泛出融铜时的金红色。
那里面携了一帛尺素,也一并在火光里燃起来,渐渐成灰。

“蒙尘俗诟,闲却冲发青云志;江山如醉,一点梦中意。”
戚少商早放在了剑柄里。
弄巧成拙。
半阙成了绝唱。
顾惜朝永无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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