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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娆很朴素,很单纯,她母亲是个很好的人,她们住在复兴门那一带,一处小小的房子里。这就是她给我留下的印象。我看着戴娆,她很漂亮,很优美,同时也很朴实,就像一个邻家女孩。我知道了她在成都呆过,而现在,准备好好努力,给妈妈挣一套大大的房子。
我采访完了,又在她家听了一会儿《我爱我家》,就像在严冬泡进了一汪温暖的泉水里,飘飘欲仙。戴娆唱歌底气不是很足,但她的乐感非常好,如果有合适的作品,她一定能成大器,我想。
白石桥那边有个夜总会,叫大富豪。那段时间非常火,因为我的哥们李楠在那里当老板,把一切照料得井井有条。有一天,李楠邀请我去玩耍,还在中场演出的时候,向观众隆重介绍我,让我受宠若惊。我喝了很多酒,晕晕乎乎到他办公室去告辞,却迎头遇上了谢东和戴娆。
这时候我才知道,他们是一对儿。
我还知道,出道之前,他们都在大富豪唱过,属于那种红遍半边天的歌手。这一点我并不奇怪,早些时候,星碟王晓京的歌手刘海波就红透了和平HOUSE,更早时候,我还没来北京前,还在成都岷山饭店和陈琳当过同行,一晚上挣45就高兴得不得了。
李楠很高兴,给我们合了一张影。
雪亮的闪光灯中,我挤在一对意气风发,豪情嚣张的歌手之间,宛如一个合格的灯泡,灿烂地微笑着,仿佛在预示我们各自的灿烂前程。
《我的音乐江山》 岁月蒙太奇岁月蒙太奇(3)
那也是我跟他们俩合的唯一一张影。
再用一个平行蒙太奇,来讲讲九四年的上海东方风云榜。
这个故事对我来说,有一种特殊的意义。我从这个时候开始,用一种怪异的方式,成为上海人民的好朋友。
那次本来是去杭州演出,大地有几个歌手参加,然后参加一次中国流行乐坛研讨会。大地派出了三宝,赵小源和我,我们本来很高兴,开完了会,兴冲冲准备回北京,但跟我们一起开会的金兆钧们说,上海正在颁发东方风云榜,问我们是否有兴趣顺路参加,我们就去了。
那一次传闻很多,据说谢东出事,要跟戴娆吹。而理由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广州制作人辛辛苦苦包装的歌手跟谢东有染,而且在床上被抓住了。那个歌手当时红遍全中国,尤其是农民圈子。于是,戴娆气急,要跟谢东吹。这事跟我们无关,但我们却觉得,歌手么,搞艺术的,稍微出点格,倒也无所谓。没想到戴娆当真了,坚决要吹。而圈里人都把这一对当作金童玉女,很多人去劝,去安慰戴娆,谴责谢东。
那天,我喝了很多啤酒。事后追忆起来,大约有三十七扎啤酒。我喝酒的原因,是有上海朋友告诉我,说东方风云榜本来观众票选的最佳作词作曲是我和高晓松,而东方台却要颁发给广州的张海宁和张全复,大概是因为张海宁是上海人,那人说。我就怒了,就要喝醉闹事。
当然,还有更深层的原因。我想跟上海一个DJ好,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认为自己爱得很认真,很艰苦,我甚至想为了她到上海来混,但又丢不下北京那片基业。这件事困扰了我很久,我正在寻找一个机会爆发。
颁完奖后,大家聚会,很是热闹。不知道为什么,圈里那些年这种盛会,比后来好像要热闹,真诚一些。我不断地喝,每个桌子乱窜。大家见我这样,也不奇怪,我早已名声在外,喝酒无行,大家也习惯了。大概喝了二十多扎,我窜到一张桌子前,惊讶地看到谢东跟戴娆坐在一起。
哟,你,你怎么来了?你们,不是……我问戴娆。
我去南京接她来的,不行吗?谢东说。
厉害!太好了,哈……我的舌头打着卷。
谢东说:你真醉了?
你看我,像没醉吗?我苦闷地说。
不就是没拿最佳吗?谢东说,至于吗?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苦恼地说,我没这么小气,我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什么?谢东刨根问底:你失恋了?哈哈,还真可能,听说你小子看上了东方台的那谁。
也不尽然,我说,行了,你们久别胜新婚,慢慢聊,好好聊,我找个地儿自己喝去。
你丫太不像话了吧?谢东说,也不给我们俩敬一杯,祝贺祝贺?
我有点生气,我正在兴头上,他没有资格这么训斥我。但我看到了戴娆的目光,在我的醉眼中,我看见她正迷惑而充满希望地看着谢东。
我端起整整一扎啤酒:你们俩,好好过吧!
我一饮而尽。
如果这篇文章是个怪异的电影文学剧本,这一幕一定要拍得非常动感,快捷,要注重镜头切换,音响效果一定要惊人,我的扮演者,最好让我减肥二十斤,再坐着时光机器回去,好好折腾一番。
闪回:金兆钧说:我要那个DJ跟我一起回酒店,遭到了拒绝,于是回到和平宾馆,就开始闹事。
闪回:我一个健步冲到大堂,顺手拔起电梯边的一株大树,往服务台一扔。
特写:疯狂的表情,眼中喷火,咧着嘴,呲着牙。
背景音:巨大的破碎声,惊叫声,怒骂,呵斥,劝慰。
闪回:我抓起大树花盆下的那块铁板,朝十二楼的玻璃窗砸去。我很佩服上海人民的工业水平,那么厚的一块铁板,砸在玻璃窗上,只是起了很小的一个白点,居然没碎。
朦胧的狂暴中,我胆子一下就大了起来,又拔另一棵树,捞起铁板,更狠地砸向玻璃。
我的歌手李晓东扑上来,用他瘦弱的胸膛,挡住了这块几十斤重的铁板。
背景音:一声闷响。我的好歌手,你他妈的没运气,《快乐英雄》是张老专辑,十几年后在网上被人争相传诵,但在当年,埋没了。
后面好几个人扶着,李晓东才没有倒在地上,鲜血狂喷。
我还意犹未尽,还要闹。
几个服务员吓坏了,四处躲闪。
让潘义出来,我打死丫的!我嚷嚷着,在楼道里横冲直撞。身边是拉我抓我搂我却拿我无可奈何的北京上海广州音乐人,歌手。但是没有警察和保安。
二次闪回:金兆钧说,那次你丫也就敢在上海这么闹,要在北京,早让人叉起来,扔他妈楼下去了!
我冲进房间,别人都不敢进来,因为我太吓人。我抓起电视,砸在地上。抓起花瓶,砸在墙上,顺便一脚把墙上的镜子踢了个八面开花。我抓起开水瓶要砸的时候,金兆钧冲进来。
特写:我张牙舞爪,仰面朝天在床上,挣扎着,嘶吼着,却动弹不得。
后来进屋的人以为我发了羊颠风,仔细一看,才发现,金兆钧在我身下,死死扣住了我。
张轶倩用一颗安眠药加一杯啤酒,诱惑我说,这是雪碧,我就喝了下去,然后我就倒在地上,睡着了。
醒来以后,上海媒体找了跟我要好的乐评人黑马来,说了一堆套话,然后拐弯抹角,说最好还是去赔偿一下。
我有点过意不去,于是去了酒店管理处。
令我万分惊诧的是,居然只要我赔160块钱。
我高兴坏了,屁颠屁颠地付了钱,回来,很英雄地告诉三宝,只有这么点钱。
三宝却很不高兴,说:要是少于五千,大地就不管!
我说:我没听错吧?
三宝笑笑,是啊。
我说,那我这就去把剩下的四千多砸回来!
后来有人说,我在流行乐坛一点名声全靠打砸抢而来。这让我哑然失笑。果真如此的话,我太高兴了。这符合我的性格,人世间来这么一遭,不就是为了个痛快吗?我不喜欢束手束脚,我不喜欢有任何东西压抑住我的才华,如果有那样的机会,我还要闹,还要打,反正我跟潘义已经是很好的朋友。
《我的音乐江山》 岁月蒙太奇岁月蒙太奇(4)
我说这话,是有道理的。如果今天,我还像过去一样,沉醉功名,多写了一首上榜歌曲,就认为生活充满了意义,我就还会用某些无伤大雅的出位去博眼球,我深知该怎么去炒作了,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偶尔为之,却深深懊悔,甚至在很久以后彻底戒烟戒酒戒毒的年轻人了。我已经是个臃肿平和的中年人,我的思想或许嶙峋,身体却已经在苍老。我感觉发现了一点真谛,却继续陷入更大的茫然。
所以,我选择了躲避。
这一点,我可能跟谢东很相似。他也是在一阵疯狂的火热之后,疲惫了,尴尬了,乏味了,便不见了踪影。有记者说,他潜伏起来,在纷纷的世态中察言观色,竖起耳朵去听,听都市的流行风向,听乡镇的歌弦起落,听走过的人们随便或认真所说的话,听许多人胸中博动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
记者的生花妙笔,很能成为我们当时隐居的遮羞布。当然,这种羞愧,羞怯,更多是突然间领悟了更深的东西,就像某些瞬间,我们在畅快地生活,突然一惊,意识到一切都是空,我们只是在一个邪恶的舞台上为某些观赏者表演,给他们取乐,就会立马感到无比的羞辱。
这个时候,能实现我们自己,能抒发我们内心的,只能是比流行音乐更复杂,更宏大,更宽广的东西了。
于是,我选择了文学,而谢东选择了影视。
九五年,我获得了“中国十大金曲”最佳作词奖。大队人马拉到了广东番禺,成天吃喝玩乐,好不开心。颁奖晚会后,尹相杰因为机票的事情,把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王莹气得直哭,大家都在劝,边说边上了一辆依维柯,去参加晚宴。
这时候,谢东突然冒了一句:洛兵,你为什么能获奖呢?
我说: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