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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以前的离婚证是黄皮的,可现在换成了绿皮,人手一本。刘大昆拿到证,蔑视着这个小本子嘿嘿地冷笑。蓝青问他笑什么,他说绿灯行红灯停,干嘛不把结婚证做成绿的离婚证做成红的?蓝青说,怎么理解都行,红证表明找到了归宿,不再找了也不能再找了;绿证则是说可以继续找了。
刘大昆望着前妻,陡然伤感起来。他昨晚设计了很多台词,洒脱的、幽默的、缠绵的、哀怨的,可这时候一句也用不上。此时蓝青也正凝视着他,仿佛在看镜子里的自己,眼角的泪光晶莹明亮。他大为触动,爱的历史在脑海里飞速重演。他正考虑是否上前拥抱她,蓝青幽幽地说,大昆,你多保重,我到死也忘不了你。刘大昆说,我也忘不了,死多少回都忘不了。蓝青说,你别恨我,也别恨自己,我们是无疾而终,最好的方式就是破碎。刘大昆没说话,他怕一开口眼泪会被声带震出来。蓝青过来抱住他,和他贴了一下脸。他刚感觉到她脸上的湿润,她已经转身走了。
这个渐去渐远的女人,刘大昆爱过她,和她一起共同生活了七年。他们开始得隆重,结束得简单,就像一个生命,显赫也好沧桑也好,死后只有墓碑能证明它的存在。这一切太荒诞了,也太虚幻了。刘大昆盯着手中的离婚证,就像盯着一块墓碑。
它在无情地向他证明,他的爱情和婚姻已经死了。
第一部分挽着她一起走进阑珊夜色
岳子行加了两个小时的班,帮老板斯文森翻译一份文件,然后匆匆赶去见刘大昆。他在车上给刘大昆打手机,说半个小时赶到。刘大昆说朱旗已到,你半小时内不到就甭来了。
朱旗来晚了,到了才知道自己算是早的。刘大昆本想损损他,见他带了个小妞,就没好意思发作。朱旗生性爱玩,至今未婚。他是学机械的,去俄罗斯混了两年,现在开了家小印刷厂,大小也算个老板。刘大昆看朱旗的小妞眼生,不过总体感觉像个好姑娘,跟了朱旗算是白瞎了。朱旗见包房里冷清,就叫了几瓶啤酒边喝边聊。刘大昆本想倾诉一番婚变之苦,可见他玩性正旺,就啥也不想说了。
朱旗的小妞叫欣然,嗓音很好,唱了首那英的《征服》,听得刘大昆只想哭。他大口地喝酒,像在喝蓝青下好的毒。朱旗也吼了几声,煞是难听。这时刘大昆的手机响了,是岳子行老婆冯筝打来的。冯筝说了些客气话,然后拐弯抹角地打听岳子行。刘大昆猜想这俩老鸳鸯可能闹别扭了,公的到点儿没归巢,雌的就沉不住气地四处打探。
刘大昆说,老岳在我这儿,还有朱旗他们,已经开饭了。
冯筝说,他胃不好,你们别灌他,喝完就别瞎折腾了,让他早点儿回家。
刘大昆说,嫂子放心,保证你老公吃好喝好回家好。
刘大昆和冯筝很熟。冯筝当年千里迢迢来大连找岳子行自投罗网时,是刘大昆领着她去见的岳子行。她是个好女人,典型的贤妻良母。岳子行婚后和谭璐一直挂着,还隔三差五打野食。作为朋友,刘大昆很惭愧,因为他没有尽到监督规劝的责任,还经常帮岳子行撒谎掩护。可惭愧归惭愧,刘大昆并不自责。如今这事儿,算个啥呀。
不久,岳子行到了。大家略作寒暄,坐下来喝酒聊天。刘大昆告诉他说,冯筝来过电话了。岳子行没吭声,刘大昆就不再多问。他们两个人,话无须多说,就能彼此明白心境。岳子行见刘大昆脸色不好,就问寒问暖。刘大昆心里一热,暗想到底是好兄弟,搭眼就能瞧出来我被人煮了。可他决定今晚什么都不说,就打个哈哈敷衍过去了。刘大昆说,赖世强大概在厨房给媳妇扛长工呢,不来算了,咱们点菜吧。于是三男一女乱点一通,很快就胡吃海喝起来。席间朱旗讲了几个段子,逗得大家集体喷饭。
正笑间,岳子行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是谭璐的,就按了拒接。手机又响了,还是谭璐,他还是没接。他最近没见谭璐,也不太想见,说不清为什么,可能是他和老婆关系日益紧张,搞得他啥心情都没了。谭璐为此生了气,发了个短信过来,说你不打电话,我也不打电话,你不来见我我也不去见你。岳子行也挺上火,心想谁怕谁呀,看你能坚持多长时间。谭璐到底是妇道人家,没过几天就沉不住气了,又开始搞电话骚扰。岳子行故意拿把她,高低不理,心想你个小样,还治不住你了!
不一会儿,刘大昆的手机响了。他接听的时候,瞟了岳子行一眼,说正好大家都在,你也过来坐坐吧。岳子行问,是谭璐吗?刘大昆点头说,你小子胆儿肥了,她的电话也敢不接。
半个小时后,谭璐来了。这是个土生土长的大连女人,高挑白皙,容貌清秀。她一进门就同刘大昆和朱旗热情招呼。她和大家都是好友,婚后由于同岳子行的特殊关系,还是总能照面。谭璐挨着岳子行坐下,却不搭理他,先和欣然认识了,又问刘大昆蓝青怎么没来。刘大昆支吾着说蓝青出差了,说着就叫服务员给谭璐上了套餐具,又给大家满了一圈酒。
众人干了一杯,一阵唏嘘,包房陷入短暂的沉默。岳子行给谭璐夹了块她喜欢吃的松鼠鱼,小声问她最近怎么样。谭璐说,我最近怎么样你不知道?打电话干嘛不接?岳子行说,哪有的事儿,有时候不是不方便嘛。谭璐不高兴地说,刚才也不方便吗?岳子行说,刚才没听见啊?我耳朵没听见,嘴巴愿受罚。说完自斟一杯,仰脖灌下。谭璐说,罚喝酒便宜你了。
谭璐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她走的时候岳子行欠了欠身,犹豫了一下终于没有起来,屁股顺势又堆回椅子。朱旗说,老岳你小子找揍啊!刘大昆也说,人家有事找你,快去吧。岳子行说,那对不起了,我去看看,不一定赶回来,结帐的事儿我就不管了。
岳子行在饭店门口追上了谭璐,挽着她一起走进阑珊夜色。岳子行说,大连真美,都说像外国了。谭璐说,用你夸呀,我感觉你已经和我没话说了。岳子行说,你就知道瞎感觉,咋不感觉一下外星人在哪儿呢。谭璐一下子甩开他,疾步穿过广场,向超市走去。岳子行不再吭气,静悄悄地跟在谭璐身后。要在以前,他早就死皮赖脸地去哄她了,可现在他好累,没心情和她争。
谭璐走到一处灯影里停下了。岳子行有点烦,把手抄在裤袋里左顾右盼,无意间瞥见谭璐的眼睛里亮光一闪,贴近一看竟是哭了。怕女人哭是男人的通病,他忙抱住谭璐,等她哭得差不多了,就伸手为她擦眼泪。谭璐说,我问你,咱俩多长时间没见面了?岳子行说,没多长时间呀?你出差回来时我不是还去接机了吗?谭璐说,大哥,那是半个月以前的事儿了。
岳子行一掐算,确实有半个月没见面了。他们有过约定,一周至少聚一次。四五个年头了,无论刮风下雨还是破事缠身,他们从未失约过。前年谭璐去北京进修一个月,岳子行去北京“探亲”三次,一次借故出差,两次自费。这回这么长时间没见面,还真少见。岳子行内心生出愧疚,情不自禁地拥紧谭璐。怀里的女人八年前和他相恋,做了别人的妻子后又和他爱火重燃。两人的感情虽然经历过风雨和寒冬,但最终还都熬过来了。
第一部分无法淡去的烙印
谭璐依在他的怀里抹着眼泪说,都怪你,谁让你发短信气我了?岳子行说,是你先气我的,胃都被你气疼了好几次呢。谭璐听了,佯装生气地要推开岳子行。岳子行箍紧她,嘴在她耳根和后颈不停地吻。谭璐身子一软,完全依靠在他身上,半晌才说,你要早点回家吗?我想去咱们的家,好想。岳子行笑了笑,拉着谭璐,打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岳子行和谭璐在桂林路有个窝,架在一座日式老楼的第二层,五十多平米,是岳子行一个朋友的房子。那个朋友移民去了加拿大,房子没卖,让岳子行帮忙看着。在这之前,岳谭二人都是在酒店约会,后来就在这儿安营扎寨了。此处离南山不远,有大片的日式小楼,树多人稀,环境清幽。每年四月,房前屋后开满樱花,别有一番异国情调。
下车后谭璐到路边小店里买了两瓶矿泉水,然后和岳子行一起上楼,一进屋就都滚到了床上。谭璐说,屋里多闷呀,你开窗透透气儿。岳子行摸黑将窗户打开,再打开电风扇,然后上床压住谭璐。此时她已脱去了薄衫和裙子,只剩胸罩和内裤。岳子行热血沸腾,立时就要行事。谭璐说,你去洗洗。岳子行说,不洗了,等不及了。他是谭璐最爱的男人,他不洗,她也不嫌弃,任由着他。岳子行三十三岁了,还跟小伙子一样急迫而有力。他二十六岁时进到了她灵魂和肉体的最深处,七年来给她打上了深深的烙印,一辈子都无法淡去。
窗外的灯光挥洒进来,小屋的黑暗淡了许多。两个人紧贴着对方,一边急喘一边彼此注视。
岳子行揉着谭璐乌黑的长发说,何铁犁还好吧?
谭璐说,最近在党校学习呢,好像要升官了。
岳子行心里泛起一丝醋意,嘴里却说,恭喜啊,他要是平步青云,你也夫贵妻荣啊。
谭璐撇嘴说,我不稀罕。
岳子行说,就怕权大了学坏啊,现在的人呐,不好说。
谭璐打了他一下说,我怎么听着像挑拨我们夫妻关系啊?
岳子行笑道,哪敢啊,我巴不得你们白头到老呢。
谭璐说,你放心,我离婚了也不会缠你。
岳子行说,你又来了。对了,大昆和蓝青总吵着要离婚,不知现在咋样了。今天吃饭蓝青没来,大昆面色也不好,估计又闹起来了。
谭璐说,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岳子行想想自己和冯筝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