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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风物-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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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市里面的挣扎吗?自杀讨薪早已不算新闻;要看环境污染后空荡荡的农村吗?癌症村已经不再是一个新鲜词语;要看城乡差距有多大吗?一张高尔夫俱乐部的会员卡要让一家农户在田里辛苦整整两千年!
当时风物在 可能醉太平?(2)
    世道在变,农民们却变不了。他们只有手里的农具,变了形的农具,没有土地的农具。在小说的最后一篇里,七岁的牛牛和七十岁的爷爷一起犁地,这个孩子是新农村的一点点希望之光吗?大概没有人会这么想吧,牛牛和爷爷耕种的那块地已经耕种了千年,不过在发现了煤矿之后,这块地却将是最后一次被播种了,它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从前,而在它上面耕种着的人们,来年也将被合并到旁边的大村子里面去。
  断裂中的历史
  《太平风物》写现实,暴烈的现实,但在书里面的,却绝对不仅仅只有现实的残酷。如果是那样,那它就不过是一篇报告文学,或者又一本《厚土》。作为小说,真正让《太平风物》产生吸引力的,是现实置身于历史之后,所产生的那种疏离感。每篇小说的开始,一张农具的图片,一段《王祯农书》中的引文,一段《中国古代农机具》中的解读,给现实中的故事添上了一层浓浓的历史背景。不过必须注意到的是,除了那些农具的形象让人既熟悉又有点陌生之外,如果没有《中国古代农机具》的解读,《王祯农书》中的引文对大部分读者其实也是不可理解的,甚至要把里面的字认全都有难度,虽然这本古代农业百科全书在历史上其实只是一本普及读物,王祯本人还在里面加了不少注音(当然,这些反切注音本身也已经属于历史了)。不用说,历史传统在这个地方开始,其实已经断裂了,那些农具从被误用到被抛弃,恐怕也是迟早的事情。大概一方面是为了方便读者理解,另一方面是为了更突出地呈现传统的断裂,李锐在引文中又加了不少注音,于是反切和汉语拼音奇妙地组合在一起,正好见证了历史在现实面前的无奈。
  历史已经断裂,传统徒呼奈何。在一篇篇现实故事所带来的震撼冲击之后,《太平风物》开始显露出一种不同的风貌,一层更深重的忧思。从这一点来看,李锐和刚刚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帕慕克有相似之处。在《我的名字叫红》里面,细密画的传统其实早已断裂,它代表的是土耳其的宗教和文化;而在《太平风物》中,细密画则变成了农具——几千年农耕社会最贴切的象征,而这一文化传统的断裂同样迫在眉睫。20世纪的土耳其和中国,都经历了惊涛骇浪般的变化,土耳其尤其激烈,凯末尔的改革甚至禁止人们使用土耳其的传统文字。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当代土耳其可能已经忘光了奥斯曼帝国的荣光,而李锐的农具展览却还能为我们留下强烈的震撼。不过,震撼过去之后,该来的还是要来。
  在《犁铧》一篇中,五人坪的一切都被复制到了北京郊区的一个高尔夫球场,这里不但有满金爷和柳叶儿扶着犁铧耕种的铜雕,甚至在喇叭里播放的都是从五人坪录制过来的声音,人来人往,鸡鸣狗唱——这一切,都是高尔夫俱乐部老板、当年在五人坪插队的陈建国安排的。来自五人坪的农民宝生呆在这里,像在老家一样自在,他甚至能认出自家狗叫的声音,那个曾经的五人坪,在这里完全复活了。但当宝生正做着美梦的时候,突然,声音没有了、光芒也不见了。停电,让“一切都没了生气,整个世界都变得假惺惺的”。梦醒时分,曾经的“太平风物”已经荡然无存。
残摩(2)
    摩,有些地方称作耢,有些地方称作盖。用手指粗细的树枝条编在长方形木框上的一种农具,用来平整翻耕后的土地,使土粒更酥碎些,有时也用来保墒。使用时把摩平放在翻耕过的田地上,由牲畜拉着前进,操作者站立其上,或者用石块放在上面,以增大对土面的压力。《齐民要术》中记载有“耕而不耢,不如做暴”的谚语。《王祯农书》更指出“凡已耕耙欲受种之地,非耢不可”。西汉的文献中已提到摩,可见至少两千年前黄河流域就已使用这种农具。
  ——图、文引自《中国古代农机具》
  第六讲,作者,章楷。
  斜长的身影越过门前的土路,越过台阶,在院墙根底下打了一个折,把肩膀和脑袋长长地贴到土墙上,正好影住那盘拉散了架子的摩。已经记不得惋惜了多少遍了,可看见它还是痛惜不止,就好像被扯断了的是自己身上的筋骨,咳,和人一样,再结实、再年轻,也有老的时候,也有不中用的时候。
  街巷里安静下来。辽远空旷的旱塬上也安静下来。不用看就知道,这时辰,金红的太阳压在西山顶上了。苍老的夕阳已经没有什么力量,只能在斜长的影子里越陷越深。于是,窝在土崖下边的村子也就跟着苍老的夕阳,一起被埋在幽暗的阴影当中。
  没有风,也没有响动。
  零零落落的炊烟软软地升起来,飘荡,散漫,消失,聚集,终于在村子后面的杨树林上边连成一条白云,薄薄的,窄窄的,像是给渐起的暮色镶嵌了一块依稀的薄玉。晦暗的阴影中,千年的土崖被这块白玉衬着,越发黑得深不可测。他又在心里叹息起来,
  唉,看着怪好看的,看着怪揪心的,越是好看的,就越是命短的。等日头一落下去,夜凉一起,它就没了,它就变成树叶上的潮气了。一眨眼就空了,空得就像一场梦。梦醒了,连个影子也没有,连颗露水珠儿也留不下来。
  满是青筋的手一直抓着身边的杨树苗,树枝上新吐的树叶只有铜钱大,嫩绿光滑的叶子像是被打了蜡,泛着一股微微的黄色在夕阳的余光里闪闪发亮,远远看过去,好像满树晶莹剔透的玉佩在夕阳中摇摆。
  左腿上的伤还在疼,肩背上也疼。今天在地里摩地的时候出了点事情。摩架子右边的榫口一下子裂开拉断了,人站在摩上猛然失去了平衡,一步没有踏稳,左脚踩空到摩前边去了,黑骡子拉着散了架的摩把自己给拽倒了,左腿压在摩架下边,人坐在摩上边,风干了的土疙瘩硬硬地从腿底下碾过去,疼得钻心,紧喊慢喊还是被黑骡子给拽出去两三丈远。他收紧缰绳勒住黑骡子,挣扎着从摩架下边抽出腿来。额头上惊出一层冷汗。他顾不得自己,赶紧心疼地把拉散的摩立起来查看,开了榫的横板彻底裂成了两半,不能用了。荆条拧出来的摩齿早已被黄土打磨得露出了木头的本色,深红的荆条光亮整齐地排列着,不知把多少个春天和秋天在摩齿间梳理过去,平滑、柔和的木色甚至显出几分精致和高雅,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摸。这完全用木头做的东西看着不硬,可到底还是比骨头硬。等到把摩从黑骡子身上卸下来,他才感觉到腿上的疼痛。回头一看,左腿在摩架下边活活犁出一条土沟来。卷起裤腿,赫然露出来满腿的青紫。裤子扯破了,膝盖上被地里残留的玉茭碴子戳出一条血口子,断在肉里的玉杆皮总有半寸来长。真没想到,做务了一辈子庄稼活儿,还闹出这样的差子来。他抹下额头上的冷汗,坐在摩架上点着了一支烟,把第一口烟吸进去,眼泪就冒出来了。不是因为疼,不是因为毁了傢具,不是因为出了这么点事情,是因为难受,是因为亲眼看见自己老了,亲眼看见自己快要伺候不了这些黄土了。身边没有人,漫天漫地的黄土里只有不会说话的黑骡子,只有这盘拉坏了的摩,他就那么坐在大太阳底下,一个人哭。抽一口烟,流一阵眼泪。抽一口烟,流一阵眼泪。然后,就骂自己,你狗日的又不是个婆姨家!不就是孙子孙女不在身边么?不就是清明节儿子们没回来么?没有人回来,你和老伴儿不是也把坟上了,也把纸烧了么?没有人回来,你不是也年年把庄稼种了么?你哭啥么你?六十多的人啦,越老越没出息,你狗日的真够个没意思你!……漫天漫地的黄土里站着不会说话的黑骡子,躺着散了架的摩,坐着流眼泪的自己。
  遍野黄土,天地无声。
残摩(3)
    只有几只牛蝇飞来飞去,黑骡子的尾巴在亘古的寂静中忽左忽右地抽打着。连他自己也想不透,种了一辈子庄稼,伺候了一辈子黄土,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这么多的泪水……
  以前,院门前的路边上站着一排八棵杨树,还是大儿子出生的那年自己亲手种下的。一眨眼,二十多年过去,树早已经长成材了,早已经派上用场了。就和自己当初计划的一样,全都锯了做了大梁。盖三间瓦房用四根梁。大儿子用四根,小儿子也用四根,刚好是八根。旱塬上种树不容易活,二十年里,自己也记不清到底浇过它们多少回了。从沟底的泉上担一担水,来回要走六里路,二十年里,也记不清为这几棵树,自己到底走了多少里路。给大儿子盖了三间瓦房一幢院子,院子里种桃树。给小儿子也盖了三间瓦房一幢院子,院子里种杏树。自己的老院子里种的是苹果树。黄土夯出来的院墙,用青砖砌了挡雨的墙头。为了排场好看,又特意用砖瓦砌了门楼,用上好的槐木做了大门。一连三幢院子,青砖灰瓦一字排开,每年春天,院子里的粉红、雪白热热闹闹连成一片,就像一幅好画,就像一个美梦……自己小的时候住窑洞,爷爷那一辈住窑洞,爷爷的爷爷也是住窑洞,村子里的人祖辈都住窑洞,到了自己手上总算是盖了瓦房,总算是不用再住窑洞。这一连三幢院子齐刷刷地站在沟边上劈出来的空场里,站在全村的最上首。在它们的下面,沿着土沟两侧高低错落着的大都是土窑洞。那时候,自己站在沟对面的塬畔上,远远看着这个繁花似锦的院子,心里像是喝了老酒一样又暖和又舒服。记不清到底看了有多少回。
  可这些年,原来热热闹闹的一个村子,如今冷落的就像块荒地。窑洞里没有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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