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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舍得让我的爱流向海+番外_by_杀欲-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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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存折上的钱花得七七八八后,我停留下来的地方是北京,需要尽快找份工作养活自己,原则上我希望做和自己的老本行相关的工作,但对於如今没有文凭没有关系没有当地户口的我来说,要挤进那种上层阶级已经难於登天,不过若是像阿川那样天没亮就骑个几十公里挨家挨户送报纸,之后还到餐厅洗盘子,或是帮家政公司做清洁,晚上到凌晨都在酒吧当服务生,周末的时候不是在工地当临时搬运工就是在洗车场洗车,那哪儿是在挣钱,是铁人三项,估计我坚持个三天就可以直接进驻八宝山了。
  颠簸了多次后我稳定在了一家做图文的小公司,因为专业比较对口的关系,我能帮他们出出工程图,做做校对,偶尔也能碰到竞标书或效果图那样的铁饭碗,还算是有那麼些用武之地,起码保证温饱是没问题了。
  我不在重庆的这两年,陈旭阳似乎把旭升运作得很好,不久之前我听说他们在北京开了分公司,碰巧离我工作的地方很近。他们的一个职员和我的老板是大学同学,所以经常把图纸和文件送到这边来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和旭升同名的公司而已,后来才知道原来世界是真的很小,据说是为了争取到更多的项目和发展的空间,所以才选在中国挖钱第一宝地北京开辟了一个据点。
  而即使如此,我依旧每天照常干著自己手上的活儿,没有刻意去询问任何更加详细的信息,从头到尾都安分地履行著局外人的角色。不管是旭升,还是关於陈旭阳的一切,好象完全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我现在正在另外一个城市,过另外一段人生,用另外一个身份活著,过去的已经都过去了,似乎没有精力再妄图找回什麼。
  直到距离现在一个多月前的晚上,阿川突然向我提出离开北京的打算,我虽然很想,但始终没有问他为什麼,从认识的时候起,我们就已经有了不刻意探究对方的背景,不干涉彼此私事的默契,这种相处非常轻松,毫无束缚,因此直到现在我俩对彼此的底细还一无所知。
  我开始有点犹豫不决,考虑是不是在北京呆到年底就回家,他很尊重我的意愿,说这样的话我们就在这里说再见吧,你和我不一样,有牵有挂的,还是尽快安定下来比较好。
  而后的某一天,在我快要下班的时候,老板的那个朋友又来了,他们在我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著,而我一心想赶回去吃饭,只顾飞快打印著手里的文件,并没有多加在意。
  今天又要加班?
  你也知道我们这儿刚刚起步,总部来不及把人手配够,还不只能把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牲口使。
  那是效益好,别人眼红都来不及,你们不多拉点儿客户,我这里不也没饭吃了……不过,这几天你好象特别忙,摊上什麼大项目了吧?
  大项目轮得到我吗?那是他们方案组的甜头。是我顶头上司下星期要翘班,他要我们这些当苦力的赶著把分内的工作先解决了,省得他不在的时候我们摸鱼。
  这麼紧要?什麼事儿啊?
  呵,喜事儿,咱老总下星期娶老婆,请贴都发过来了,他能不赶紧回重庆赏脸去吗?
  你们老总那麼年轻,现在才结婚?……新娘子是哪儿的啊?
  不清楚,我们这些小虾米怎麼可能摸到上头的底细,估计不是富家小姐就是什麼企业千金吧……人家讨个老婆就等於在招商引资,精挑细选得很,定后选名单都得耗个三年五载的,你以为像我们一个不小心就凑合了?
  我快速敲著键盘的手猛然间停了下来,才发现已经一连打错了好几个字,赶忙揉了揉疲倦得模糊起来的眼睛,喘口气后放慢了些速度,木訥地盯著屏幕上闪烁的光标,磕磕碰碰地继续下去,开始一再重复著错误和删除的步骤。结果,二十分钟就能搞定的文稿,我超时了一倍。
  老天,可不可以给个暗示,让我确信我的耳朵出问题了。
  
  回到家后,我照平常一样打开冰箱视察了一遍,把昨天还有剩的饭菜热了热,消灭了干净,为明天又可以吃到新鲜的东西而庆幸。
  等到凌晨两三点钟,阿川打著哈切回来了,经过我半掩的房门时,他轻轻推开来,见我一个人坐在床边发呆。
  还没睡呢?他睁大眼睛问,你在干什麼?
  我一声不吭地望了他几秒,站起来缓缓挪到他跟前,垂下了脑袋,额头支在了他的胸口上。
  喂……,他头一次见我撒娇似乎有点想笑,你该不会告诉我你被炒魷鱼了吧?
  阿川,带我走,我抬起手,用力抓住他惹满油污和灰尘的外套,紧紧闭上眼睛,轻声地说,不管去哪里都可以,我不要再回去了。
  他一下子沉默了,很久之后才用那宽大的手掌在我的脑袋上摩挲了几下,又轻轻搂住了我的肩膀,这一次他也同样没有问我为什麼,虽然我很想告诉他,我现在满脑子都想著一个人,我恨不得下一秒就回到他身边,哪怕只能远远地看上几眼。
  那天之后我就没再打电话回家了,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我潜意识里觉得我妈会突然说,我们收到陈总的喜贴了,一起去吧?
  
  
  我和阿川在一起有大半年时间了,总地说来,这家伙是本人这辈子见过的最扑朔迷离的人类。
  他是北方人,性格坦荡,体质大大超越黄种男性的平均水准,所有动手不动脑的工作没有不能干的,据自我交代早在六七年前就在社会上飘了,比起我这只菜鸽子来他才是个职业级的流浪汉,除此之外一切都还是问号。
  阿川奴隶阶级般的生活方式让人很容易误以为这廝是从穷乡僻壤的地方来赚点稀饭钱的,最开始的时候我也只是觉得他是个热心肠的打工仔而已,和北京千千万万个外地民工一样,吃苦当吃补,盲流当旅游。
  直到混熟之后我才发现他绝对不是那麼便宜的货色,言行举止是一方面,压根儿不带穷酸气,反倒隐约泄露出一股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味儿,他的箱子里放著的是米兰昆得拉这种文艺级别的书,以及完全颠覆此人形象的时尚杂志,有一次我非要到他打工的酒吧去玩的时候,竟然发现他对钢琴这种有钱人的玩具异常上手。
  借鉴一下咱妈多年钻研两岸三地肥皂剧的经验之谈,我的分析结论是,与其说他是个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廉价劳动力,不如说更像个没落贵族里的公子哥儿,不然就是离家出走体验生活的某豪门少爷。
  至於和这位戏剧人物可以称为天赐良缘般的邂逅,便更加像是被抄烂了的通俗小说。
  话说当时本人刚刚驾临北京,拉著一大堆行李从火车站出来,时值夜半,月黑风高,天圆地方,举目无亲,视线所及之处一片雾水,茫然程度不亚於身在异次元,鄙人只好本能性地挑了个路灯多的方向前进,却迟迟没能找到可以安生立命之所。就在我拉著箱子在一条无人的小街上无头苍蝇似的地乱晃的时候,我发现了街对面的阿川,他正巧因为牙齿痛得睡不著觉而下楼买药。
  因为方圆半公里之内就我们两只生物,他也很快瞄到了我,见我的视线死死粘著他不放,他慢慢停了下来,突然冲我笑了,那小样看上去危险性为负,於是饥不择食的我拉著箱子穿过马路,跟他打听附近什麼地方可以住宿。
  他扫视了一下四周,想了想,最后直接把我带上了楼,开了角落里一间不足十平米,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和一个衣柜的房间给我,说,我也不太清楚这周围哪儿有旅馆,天都这麼晚了,找起来特费事儿,不嫌弃的话就在这里凑合一宿吧,明天我再帮你找。
  我打量了一下这间像是用储藏室改造出来的临时卧房,以为这是他家里过去用来堆杂物的附属仓库,加上长途的劳累就没有拒绝,道了谢之后便住下了,想到半夜三更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没忘把门上的插销别上,心安理得地睡了死死一夜。直到第二天天没亮的时候我打开房门去找厕所,竟然看见此人窝在不远处的楼道里,身上只披了一件旧大衣,还在打著盹儿。
  之后我才知道这小破房是阿川当时租的住处,他把唯一的床让给我了,自己就闷头闷脑地跑去睡楼道。虽说已经是春暖花开,晚上也才十度左右而已,扔条狗在外面都会冷得叫一宿,这家伙却满不在乎地说他冻惯了不碍事。据说前两年除夕的晚上他流落在四川一山区县城,睡在桥洞底下工地上的一水泥管子里,差点染上肺炎死掉,好在第二天被工人发现送医院去了,从此就像打了预防针般变成野生动物体质,露天席地百病不侵。
  老实说在顾鹏飞之后遇见他,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我苏锐上辈子积了什麼阴德,不是碰上了雷峰转世就是碰上了菩萨下凡,且试想,一个素不相识的外乡人,把帮助别人当成自己的事业,将他人的方便建立在自己的苦难之上,这专门损己用以利人的动机难道不是一种共產主义精神吗,难道不是一种心怀天下悲怜苍生的人道主义精神吗,难道不是一种不分你我四海之内皆兄弟的国际主义精神吗?(又开始了……|||||||)
  既然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像我这种骨灰级路痴踏入这个偌大的异地他乡基本上也就等於生活不能自理,地皮踩热之前找个代理保姆是事半功倍的,而偏偏又让这麼个思想觉悟起码超前中国精神文明建设半个世纪的进步青年撞在了枪口上,不好好利用简直对不起命运的安排。
  就这样说不清楚是顺其自然还是有心预谋,依仗著他的助人为乐症候群而帮忙找住处、买东西、熟悉地理环境之后,我们顺利发展成了旅伴。只是没有料到的是,原本以为我一定是受尽特殊照顾的拖油瓶角色,结果他惹麻烦的频率顶我俩个简直不成问题。
  拿最离谱的一次来说,我下班回家还坐在公车上就被120的电话劫持到了医院去,说某傻冒在菜市场帮著一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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