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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与荒谬--中国地下"性产业"考察 作者:潘绥铭-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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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上成为一种潜在的“性”饥渴者。在小镇里,我们常听到人们开一种很粗鲁的关于两性的玩笑,我们也看到剧场在上演地方戏二人转时,每当表演者演唱“荤”戏时,场内所爆发的极其兴奋的狂热情绪。这些事实上是一种“肌体不平衡者”的表现。只是平时人们压抑着,并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
  但是,小镇的外面已是一个物欲、肉欲横流的世界。小镇还有了包括卫星有线电视在内的各种大众传媒手段,色情的录像带之类也在小镇出售着。小镇又处于浮华的哈尔滨和干什么都财大气粗的大庆的近距离辐射圈内,更有“八千小姐闹市城”
  之誉的市府所在地的直接影响。小镇里常在外面跑买卖的大款们早已学会了在外面“泡妞”,等等。但这种大军压境的局面尚不足以攻破城池,需有内部条件配合。
  小镇的商人做买卖脑瓜很精,他们也祟尚做买卖精明,连给女儿找对象都要“找以色列人”。精明的商人是不会放过能获得暴利的舞厅业的,他们获利的武器就是不该成为商品的“商品”。“大地方”能做的事,我们为什么不能做?于是他们引进了一种特殊的“商品”,小镇的城池终于被穿透力极强的特殊市场和商品攻破了。
  当附着“市场”魔力的几百个小姐开进小镇的时候,不少人都失去了战斗力,由着她们的性子把“性”从最封闭的地方放到了全镇最显眼的地方。
  我们所熟悉的一些干部开始时都是“伤风败俗”的舞厅的强烈反对者,他们的情绪同这里普通老百姓是一致的,主张坚决取缔舞厅。他们对男女扭在一起跳舞怎么也看不惯。一位干部到舞厅巡查,看见人们在昏暗的灯光下跳舞,大声训斥道:
  “把灯都给我开亮!你们想偷鸡摸狗怎么的?!”那时,镇里规定舞厅营业时间不准超过晚10点钟。
  小镇的干部都很听上级的话。对待舞厅的态度上边可不像一般老百姓那么“认识水平低”。上边来镇里办事的干部既会工作也会休息,劳累之余也提出上舞厅,镇里的干部自然要陪同。开始,一些干部是不情愿下舞场的。但当他们被小姐生拉硬拽下去跳舞,不但第一次摸到了除老婆以外年轻女人的手,而且在整个跳舞的时间中,被直往身上蹿的小姐弄得神魂颠倒,混身酥麻,第一次体会到接触异性的快感和“温柔乡”的美妙。他们“苏醒”了,他们原有的界线、禁忌、“陈旧”规范和怪念头,差不多全都烟消云散了。从此,有的人对去舞厅着了迷,想方设法弄钱去舞厅。有的干部跳舞半宿或整宿不归,向老婆请假的理由是“加班赶材料”,一向对男人放心的老伴是不会想到他会同小姐“浪”的。原来叫舞厅把灯都开亮的干部自己跳上舞后,也默许老板把灯弄黑。小镇舞厅的营业时间也一再开禁,由最早的晚10点钟改为晚12点钟,以后又改为不受时间限制。一时间在小镇的不少单位中刮起了跳舞的狂潮。我们惊奇地看到,那些自称为土不土、洋不洋、城不城、乡不乡,属于“二喝水”的人们,在短时间内由根本不会跳舞竟到了舞步奶熟的程度,衣着也变得整齐多了。我们深知他们都是工作勤奋、为人正直、值得尊重的人,在老百姓面前都保持一种威严,但进了舞厅就判若两人。有时他们走出舞厅后也互相开玩笑,嘲笑别人在里面的失态相,但反过来这种嘲弄也会落在自己身上。于是大家达成共识:在外面不说里面的事。
  在小镇的范围内,社区规范、社区制度使两性之间正常的社会交往处于封闭状态,但舞厅却是“特区”,那里有与外边完全不同的“开放”政策。一个苏醒的男性“饥渴者” (可惜, 小镇的女性尚未经受强烈的撞击)要想使自己的肌体恢复“平衡”,在小镇社会里培植起一个情感的寄托者是很困难的,或者在名声等方面要付出很高代价。市场这东西真奇妙,在舞厅里你只要交了钱,一切都简化多了,你的“肌体”可以得到暂时的平衡。这也就够了,因为真正过日子还得靠老婆。因此他们到舞厅给自己的定位是很清楚的,即“当面寻开心,过后不思量”,但太过格的事不做。在舞厅上,他们看不惯两种“过分认真的人”。一种是到舞厅不肯入乡随俗,过分严肃“古板”的人。这也和他们喝酒的规矩一样,在一个酒桌上大家都要痛饮,你不肯多喝,就扫了大家的兴。另一种是以假当真,对小姐感情过分投入的人。一位干部有点“文化水”,曾写过一篇抒发青年时代对邻居一个小女孩恋情的小说,并获得了地区级业余创作奖。他大概把一位小姐当成了对往事追忆的对象,动起了真情,又是想帮助这个小姐的家里打官司,又是想帮小姐安排前程,大家很不以为然。有的向小姐诉说自己婚姻的不幸,以期待得到小姐的抚慰;有的单身男子希望与小姐建立婚姻关系;还有的把小姐当成新结识的朋友,又是写地址,又是赠名片,结果当小姐因卖淫被警方抓住时,从小姐那里搜出了他的名片而被传讯,弄得狼狈不堪。
  在小镇这样一个社会开放程度较低,两性之间正常社会交往的门在很大程度上是关着的地域性社会,事实上存在大量“性饥渴者”、“肌体不平衡者”。按照一种西方社会学“医学模型理论”的解释:人的肌体不平衡会引发不正常的社会行为,只有潜在的不正常的生理状况得到校正,有问题的社会行为才能克服。我们借用这个理论范式说明一下问题吧。
  对于一个处于“边缘”、“半边缘”地带的小镇来说,对“潜在的不正常的生理状况”进行自然、常规“校正”的社会条件已不复存在了。它不能不开放,在社区主体素质不高、价值失范、社会失序的情况下,打开城门首先引入的不可能是高科技、高文化、高文明,连市场本身也会变形,倒是颇具诱惑力,散发着物欲、肉欲气味的东西很可能冲锋在前,充填人们饥渴的胃口。正像在一个饥渴多日的人面前晃动美味佳肴一样,在一个失范、失序的社会,那些“性饥渴者”很难抵御诱人的“禁果”。镇里基层单位的一个现金员为了能上舞厅潇洒一回,多次抽自己的血卖钱。中国的成语里不就有“饥不择食”、“饮鸠止渴”这样现成的句子吗?一方面是泛滥的黄潮,一方面是被弄醒的性饥渴者,于是他们的生理、心理需要的满足是以扭曲,反文明和滑稽的方式表现出来的。在缺少正确价值导向和廉洁自律社会条件的作用下,二者相聚合产生的破坏力、腐蚀力是可想而知的。结果,不是“不正常的生理状况”引发了“有问题的社会行为”,而是对“不正常的生理状况”的不正常的“校正”方式引发了“有问题的社会行为”。
  某公安人员,经常借工作之机开着汽车到小镇的一个舞厅泡妞。一次,他为了向小姐炫耀自己的特权,把随身带的手枪交给小姐玩弄,但枪里有一颗没退净的子弹,小姐耍娇般地把枪口对准他扣动了枪机,结果使之命赴黄泉,给他那套警服留下了洗不净的耻辱。一位精神有些失常了的陪舞小姐,经常到镇政府门前喊某某干部和她跳“温柔”,“现在不理她了”,“太没良心”等等,其社会影响也是可想而知的。
  小小的集镇虽然有近两万人,但多数的农业和其他职业者家庭的年人均收入只有1000多元,其中还包括来年的生产费用,他们是去不起舞厅的。真正构成“舞厅消费者阶层”的实际上局限在一个很小的圈子里。但小镇舞厅是兴隆的,可见他们出入舞厅之频繁。
  在镇外即将收获的田野上,我们问一个青年农民是否去过舞厅,他回答没去过。
  他用手指着眼前自己家的一片玉米地说:“我们全家全指着它吃饭呢!”停了一会儿又说:“再说去那里的和我们不是一路人,没好的!”朴实的农村小伙子的话让我们的心震动了,还有什么比老百姓把某些官员们看成“另一路人”更可怕呢?
  公款!公款!还是公款!!!
  小镇舞厅业买卖兴隆。那么小镇舞厅消费额到底有多大?是哪里来的钱在支撑着舞厅业的兴隆?
  关于舞厅的营业额,老板们是不会说实话的,税务部门也难以说清。我们向小姐了解情况,并根据个别场次收入加以推算。大体说来,每个舞厅一天的营业额在1000-2000元之间。如果按每个舞厅一天的营业额为1300元计算,每年的经营时间为10个月,那么一个舞厅一年的营业额平均为39万元。近60家舞厅(按55家计算)全年的营业额要超过2000万元,而实际的消费额要远比营业额数字大,因为还须把小姐的小费等收入计算在内。据了解,不少小姐加上小费的月收入要在1000元以上(其中工资部分为600元)。这样看来,小镇舞厅的消费额几乎等于全镇1万个农村劳动力一年中创造的农村社会总产值。
  固然,来这里消费的有大款,但小镇的大款数量毕竟有限。来这里的还有个体工商业户业主,他们的数量虽较大,全镇注册的个体工商户共有1500多户,但多属小本经营,是受不起经常泡舞厅的。来这里的还有散乱杂人等,但他们只能是费力攒足了钱,在好奇心驱使下偶尔到这里开开荤。能够慷慨大方,毫不心疼地大把花钱的只能是公款消费。从全国来看也是如此。据有关社会调查资料,不少地方的文化娱乐业中公款消费的比例高达70%-80%。我们在小镇的调查不试图去精确地统计公款消费的精确比例,而是重点剖析一下公款消费的资金来源,这会给我们带来更多的社会信息。
  情况之一:每到晚上,如果你同熟悉情况的人走在街上,他可以凭借舞厅门口停靠的汽车告诉你:这家舞厅被某某单位包了,那家舞厅被某某单位包了,或者他会告诉你这家舞厅是哪个单位的“关系单位”……各单位去舞厅大多属“集体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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