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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时空-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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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典冠不偶也。
释义:韩昭候喝醉了酒,躺下睡觉,恐其着凉,典冠拿衣服给韩昭候盖上,韩昭候睡醒询问这件事,知道典冠爱护自己,但因为典冠越职的缘故,只能处罚他。卫国的骖乘看见驾驭车马的人有失误,在后面帮着叫喊赶马车,典冠拿衣服给韩昭候盖上,都是出于一个意图,盖衣服是唯恐君主着凉,叫喊赶马车是唯恐上司危险,仁爱的感情都是发自内心。可是两种情况的结果却不一样,在韩国加衣有罪责,在卫国呼车是忠诚,这是由于骖乘“偶”,典冠“不偶”啊!
非唯人行,物亦有之。长数仞之竹,大连抱之木,工技之人,裁而用之,或成器而见举持,或遗材而遭废弃。非工技之人有爱憎也,刀斧如有偶然也。蒸谷为饭,酿饭为酒。酒之成也,甘苦异味;饭之熟也,刚柔殊和。非庖厨酒人有意异也,手指之调有偶适也。调饭也殊筐而居,甘酒也异器而处,虫堕一器,酒弃不饮;鼠涉一筐,饭捐不食。夫百草之类,皆有补益,遭医人采掇,成为良药;或遗枯泽,为火所烁。等之金也,或为剑戟,或为锋钴。同之木也,或梁于宫,或柱于桥。俱之火也,或烁脂烛,或燔枯草。均之土也,或基殿堂,或涂轩户。皆之水也,或溉鼎釜,或澡腐臭。物善恶同,遭为人用,其不幸偶,犹可伤痛,况含精气之徒乎! 
释义:不只是人有幸偶,万物都有这种情况。长达数仞的竹子,大到两人合抱的树木,工匠把它们割裂开来使用,有的做成器物被使用,有的遗留下来被抛弃。并不是工匠有爱憎之心,而是在割裂竹子、树木的过程中,刀斧的动作有偶然性。烹煮谷物做成饭,再把饭酿成酒。酒酿成了,有的酒甜,有的酒苦;饭蒸好了,有的饭熟,有的饭夹生。并不是厨师和酿酒的人有意识地使它们有差异,而是在煮饭、酿酒的过程中。手的动作有偶然性。软硬合适的饭盛在不同的筐里,甜酒装在不同的酒器里。虫掉进去的酒器,酒丢掉了不再喝它;老鼠爬过的饭筐,饭扔掉了不再吃它。各种草类,对人都有好处。被医生采集的草,就成了良药;有的草却只能被遗留在干枯的沼泽地里。遭野火焚烧。同样的金属,有的被铸成了剑和戟,有的则被铸成了刀尖和锋钴。同样的木头,有的成了宫殿的大梁,有的则成了桥梁的支柱。同样的火,有的能熔化脂烛,有的只能焚烧枯草。同样的土壤,有的做了宫殿的地基,有的被涂在小室的门上。同样的水,有的被用来洗涤鼎釜,有的则被用来洗腐烂的东西。万物的好坏相同,被人利用时,其“不幸”“不偶”,尚且让人感到悲伤哀痛,何况是有精神的人呢!
虞舜圣人也,在世宜蒙全安之福。父顽母,弟象敖狂,无过见憎,不恶而嚚得罪,不幸甚矣!孔子,舜之次也。生无尺土,周流应聘,削迹绝粮。俱以圣才,并不幸偶。舜尚遭尧受禅,孔子已死于阙里。以圣人之才,犹不幸偶,庸人之中,被不幸偶,祸必众多矣!命,吉凶之主也。自然之道,适偶之数,非有他气旁物厌胜感动使之然也。
释义:虞舜,是圣人,在人世应当享受最大的福吉。可是他的父亲顽劣,后母多言。弟象高傲狂放,他没有过错却受到憎恨,没有做坏事却遭到处罚,非常不幸啊!孔子的境遇和舜差不多,他一生没有得到一尺土的封赐,周游列国,希望接受聘用,结果削迹于卫,绝粮陈蔡。舜和孔子都是圣贤之才,却都“不幸”“不偶”。舜尚碰到尧把地位让给他,孔子则死于阙里。凭着圣人的才能,仍然遭受“不幸”“不偶”,平常的人中间,遭受“不幸”、“不偶”的就一定更多了。命是吉凶的主宰。吉凶的出现,是自然而然的,是构成吉凶的几个方面的度数的碰巧偶合,不是有他气影响、旁物压制使它这样的。
世谓子胥伏剑,屈原自沉,子兰、宰嚭诬谗,吴、楚之君冤杀之也。偶二子命当绝,子兰、宰嚭适为谗,而怀王、夫差适信奸也。君适不明,臣适为谗,二子之命,偶自不长。二偶三合,似若有之,其实自然,非他为也。夏、殷之朝适穷,桀、纣之恶适稔,商、周之数适起,汤、武之德适丰。关龙逢杀,箕子、比干囚死,当桀、纣恶盛之时,亦二子命讫之期也。任伊尹之言,纳吕望之议,汤、武且兴之会,亦二臣当用之际也。
释义:世人认为伍子胥用剑自杀,屈原自投汨罗江而死,是子兰、宰嚭诬告进谗言陷害他们,是吴王夫差杀了子胥,楚顷襄王放逐了屈原。恰好子胥、屈原两个人命中注定死期已到,又适逢子兰、宰嚭进谗言,顷襄王、夫差信奸邪。君主碰巧昏庸,奸臣碰巧进谗言,子胥、屈原两个人的寿命碰巧本来不长,这内外两方面的偶然因素凑合在一起,好像是有他气影响、旁物压制的作用,其实都是自然而然,并不是他气旁物有意造成的。夏朝、商朝恰好该完结的时候,夏桀、商纣恰好恶贯满盈;商朝、周朝恰好该兴起的时候,成汤、武王恰好德高望重。关龙逢被杀,箕子被囚禁,比干被挖心,正是夏桀、商纣恶贯满盈的时候,也是箕子、比干寿命终了的时候。听信伊尹的言论,采纳吕望的建议,正是成汤、武王将要兴起的时候,也是伊尹、吕望当被任用的时候。 
人臣命有吉凶,贤不肖之主与之相逢。文王时当昌,吕望命当贵;高宗治当平,傅说德当遂。非文王、高宗为二臣生,吕望、傅说为两君出也。君明臣贤,光曜相察;上修下治,度数相得。
释义:臣子之命有吉有凶,贤主和命吉之臣相遇,不贤之主和命凶之臣相遇。周文王的时运注定应当昌盛,吕望命中注定应当尊贵;商高宗的治朝注定应当太平,傅说的德行注定要发挥作用。不是周文王、商高宗为吕望、傅说而生,也不是吕望、傅说为周文王、商高宗而出世。君主英明,臣子贤良,君臣的光芒相辉映,居上位的君主和居下位的臣子都善于治理国家,君臣各自的品行才能和他们出现的时期恰好相一致。
《论衡》?逢遇
操行有常贤,仕宦无常遇。贤不贤,才也;遇不遇,时也。才高行洁,不可保以必尊贵;能薄操浊,不可保以必卑贱。或高才洁行,不遇退在下流;薄能浊操,遇,在众上。世各自有以取士,士亦各自得以进。进在遇,退在不遇。处尊居显,未必贤,遇也;位卑在下,未必愚,不遇也。故遇,或抱洿行,尊于桀之朝;不遇,或持洁节,卑于尧之廷。所以遇不遇非一也:或时贤而辅恶;或以大才从于小才;或俱大才,道有清浊;或无道德而以技合;或无技能,而以色幸。
释义:人的操行可以一贯贤良,做官却不能常常迎合君主或上司的心意和得到赏识和重用。操行的贤良或不贤良,这是个人的“才”;做官的遇或者不遇,却是由时势决定的。不可以保证才能卓绝、操行高洁的人一定尊贵,也不可以保证才能浅薄、操行低劣的人必然卑贱。有的人才高行洁,得不到重用,处在低下的地位;有的人能薄操浊,得到了赏识,地位就在众人之上了。不同的时代各有自己选拔“士”的标准,士也各有自己得以提拔重用的途径。能得以进用,这是“遇”;被斥退冷落,这是“不遇”。出于尊贵显赫地位之人,不一定贤良,只是遇而已;处于卑贱低下地位之人,不一定愚蠢,只是不遇罢了。所以,有的人“遇”了,虽然持有污浊的操行,却在夏桀的朝廷得到尊贵;有的人“不遇”,虽然持有高洁的节行,也只能在唐尧的朝廷得到卑贱。遇或不遇,被赏识重用或遭斥责冷落的原因是多种多样的;有的是贤德之臣却辅佐了残暴的君主;有的是有大才干的臣子却要服从才干小的君主;有的是臣子和君主都很有才干,道德却有清浊高低的差别;有的是臣子虽然没有道德操行,却依靠一技之长迎合了君主的心意;有的是臣子虽然连一技之长也没有,却依靠容貌出色,赢得了君主的宠爱。 
伍员、帛喜,俱事夫差,帛喜尊重,伍员诛死。此异操而同主也。或操同而主异,亦有遇不遇,伊尹、箕子,是也。伊尹、箕子才俱也,伊尹为相,箕子为奴;伊尹遇成汤,箕子遇商纣也。夫以贤事贤君,君欲为治,臣以贤才辅之,趋舍偶合,其遇固宜;以贤事恶君,君不欲为治,臣以忠行佐之,操志乖忤,不遇固宜。
释义:伍员、伯嚭一起事奉吴王夫差,两人的遭遇却完全都一样,帛喜得到尊重,伍员却被赐剑自杀而死,这是不同操行的人事奉同一个君主的情况。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同样操行的人事奉不同的君主,也有遇或不遇的区别,伊尹、箕子就是这样的例子。伊尹、箕子才能相当,伊尹辅佐成汤有功,担任重职,箕子劝谏商纣未成,只能装疯为奴,隐居鼓琴以自悲,这是因为伊尹遇到了贤明的成汤,箕子却碰上了残暴的商纣。以贤才来事奉贤明的君主,如果君主想要励精图治,臣子以贤才来辅助他,两者的好恶恰好一致,臣子的“遇”是理所当然。以贤才来事奉凶暴的君主,君主不想治恰好相违背,臣子的“不遇”也是理所当然。
或以贤圣之臣,遭欲为治之君,而终有不遇,孔子、孟轲是也。孔子绝粮陈、蔡,孟轲困于齐、梁,非时君主不用善也,才下知浅,不能用大才也。夫能御骥騄者,必王良也;能臣禹、稷、皋陶者,必尧、舜也。御百里之手,而以调千里之足,必摧衡折轭之患;有接具臣之才,而以御大臣之知,必有闭心塞意之变。故至言弃捐,圣贤距逆,非憎圣贤,不甘至言也。圣贤务高,至言难行也。夫以大才干小才,小才不能受,不遇固宜。
释义:也有一种情况,贤圣之臣,遇到想要励精图治的君主,却还是不被重用,孔子、孟轲就是这样的例子。孔子在从陈国到蔡国的途中被人围困,受到七天吃不上一顿饱饭的折磨,孟轲游说于齐、魏,陷入不能伸其志向的困境。这不是因为当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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