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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中国著名女作家传 作者:阎纯德-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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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般地柔弱并培植发展这种柔弱,终于使她们柔弱得禁不住人间风雨。

  无论如何,这篇“汝青手记”毕竟以凄婉的心声和沉郁的意境激起了读者的共鸣,虽然留给读者思索的余地不很大。看来小说中的这对知识分子对感情生活的质量要求太高了,所以才无休无止地追悔和痛苦。他们甚至不敢离婚:一怕影响孩子的心灵;二怕家丑外扬,那样的“调查”、“调解”会把纯属个人的隐私“赤裸裸地公诸于众”闹得你身败名裂;三怕未来的新家庭重演今日的悲剧。于是决定“算了,爱情算得了什么”,因为“天底下,多的是失去了爱情的家庭,它们照样在地球上运转”。到了1988年,谌容把这样的心态表述得更为充分,提炼成中篇小说《懒得离婚》发表在当年的《解放军文艺》第八期上。一些论者一眼就看中了小说标题并在“懒”字上大作文章(这种艺术感受是准确的),认为它表现了人们在无奈的现实面前的那种将就、凑合、麻木的生命的倦怠,并冠之以“后现代”以示自己论文的新潮和理论高度。我倒没觉得谌容如此超前,她还是实实在在地描绘了在我们今天这个“前现代”社会物质、文化的基础上人们较为普遍的生存状态和心理状态。遗憾的是,谌容对作为小说主线的刘述怀及其家庭的表现缺乏力度和光彩,记者采访的形式于小说内容未必相宜,技术员刘述怀的书面语言、论文风格的有关“理想家庭”的大段说教分明是在替作者立言,“问题小说”的痕迹较重。穿在“副线”上的一幅幅社会生活画面,诸如饭店婚宴、夫妻拌嘴、众人调解,乃至记者部的“神仙会”,虽然生动有趣,却对主线内涵的深化无补,只起着拓宽补充的作用,让人们更感性地体会到,在我们这个高度重视家庭稳固的国度里,那种“宁拆十家庙,不毁一门亲”的传统观念如何顽固地束缚着人们的婚姻(离婚)自由;芸芸众生们如何像刘述怀夫妇那样,连相识相恋都不能留下美好记忆,仅凭非“高档次”、纯“大路货”的“感情”维系着连架都懒得吵的“五好家庭”,在大杂院的小平房里,在柴米油盐、上儿童医院、存大白菜中操劳一生。最落落寡合、莫测高深的李索玲,也只是为了“人总要有个家”而不是为了爱情而结婚。《懒得离婚》未能出类拔萃,也许真应了刘述怀那句话,“写家庭问题难度是很大的,往往吃力不讨好”?

  谌容对爱情婚姻的探讨并非始自《错、错、错!》,早在1981年,她就有点儿“反潮流”地写了短篇《褪色的信》,还引起了争议。在描写知青运动大退潮的作品中,出现了很多返回城市的男女“陈世美”们给留在农村的男女“秦香莲”们造成的悲剧。直到今天,那首流行歌曲《小芳》还遭到包括鄙人在内的听众的非议:那厮对小芳“始乱终弃”,还腆着脸唱呢!但我能认同回城读大学的小娟与农村青年思哲断绝爱情关系。尽管这会令双方痛苦,但长痛不如短痛。

  就像是张洁的《爱,是不能忘记的》的姐妹篇,张洁宣告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褪色的信》则是在探讨何谓“爱情”,爱情的基础是什么。这个课题,比前者更为艰深,也更难给予艺术的阐释。谌容不用炽烈的道德情感支配或取代冷静的理性分析,“无情”地指出仅以虚妄的信念和狂热的政治理想为基础的爱情必然随“信念”和“理想”的破灭而破灭;当小娟和思哲的人生道路不能交汇、他们在生活的很多层面上都找不到共同点时,两人分手就是必然的,更何况小娟根本不曾懂得过农民。谌容讲述的这个爱情故事在当时确实不同凡响,只是这篇小说在艺术上没能取得相应的成就。这不仅仅是小说叙述方法陈旧,节奏拖沓,主要是小说前半部分,用细腻形象的笔触和并不那么恰当的悬念对思哲失恋的痛苦渲泄太多,这很容易同本小说主旨相悻地煽起读者对小娟的道德上的谴责;而到了小说的关键处、“重头戏”,即表现小娟的激情产生特别是熄灭的过程时,作者的笔力明显不足,缺乏充分的艺术说服力,有点“思维大于形象”了。

  谌容还有一部略带荒诞色彩、颇有新意的中篇小说《献上一束夜来香》,发表在1987年第一期的《花城》上。其实这里没有任何男女恋情,只有小人之心、小人之口渲染成的一段“桃色新闻”导致的一出八十年代的“小公务员之死”。几十年来听命于处长和老婆的单调乏味的小职员李寿川,在“历经沧桑”后的“迟暮之年”终于“找到了自我”,忽然萌发了享受美的愿望。于是“超越了自我”,跨进几十年间每天从其门前匆匆走过不曾驻足的花店,买来一束被他认作夜来香的晚香玉。因为夜来香使他想起了美好的童年,想起了母亲温暖的怀抱。鬼使神差,新来的大学生齐文文把这束花安放在她和老李的办公桌之间,竟给老李招来灭顶之灾。半老徐娘朱喜芬出于对年轻貌美的齐文文的嫉妒,自诩二十年前就性解放了的沈处长出于对她的垂涎,共同炮制了“夜来香奇案”,把自罪自责“思想改造不彻底”的老李送进了医院(顺便说一句,在他的病房里又出现了谌容的另一部小说《花开花落》中的场面:工人病床前男女“哥儿们”陪吃陪喝陪打扑克,机关干部床前则寂寞冷落)。除了老李奄奄一息时现代女性齐文文给他送来一大把“夜来香”,机关里只有“新词大全”郭飞对四面楚歌的老李表示理解和同情。在这里,谌容又一次表现了她的敏感和机智。早在1983年她就对萨特的存在主义表示关注,如今又借郭飞之口再现了新潮术语对文坛的狂轰滥炸,增添了小说的喜剧色彩。但谌容对新名词没有全盘否定,新语言里必定有新意识,新观念。聪明的谌容让郭飞代她对李寿川的悲剧进行了理性分析,借助于他那云遮雾罩的“语言构架”,使她的议论不致显得直露反而妙趣横生。

  普通人买花在八十年代被视为奢侈。被极左思潮强化过的人性中的粗砺、龌龊、冷酷,扼杀了人之常情。到了九十年代,面对或求温饱或求小康的十二亿人,面对“全民皆商”的大潮,背井离乡的打工仔打工妹,“大款”和“小蜜”,商人和弃妇,研究生兼“三陪”女郎,再谈婚姻的基础,爱情的培育,大概也有点奢侈。有人根据马斯洛心理学把文学分为“求生存的文学”和“求丰富的文学”,谌容的作品,当然是在人的精神世界里求丰富,求高尚,求生存的质量。目前这类小说很难出现力作,还显得曲高和寡。人家读小说是为了轻松消闲,不是为了让你谌容出难题考问他的灵魂使他不得安宁。

  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

           “幽默家到处都找到笑和悲”

  1986年一开始,谌容就抛出了两篇小说:第一期《天津文学》上的《走投无路》,第二期《人民文学》上的《减去十岁》。有些读者大惑不解,甚至不无惋惜:怎么塑造了“东方女性”陆文婷的谌容,也变成怪腔怪调、油腔滑调的西方荒诞派了?

  其实,谌容既能写悲剧,又能写喜剧和闹剧,嬉笑怒骂皆成文章。《人到中年》一下子为当代文学画廊贡献了两个典型——陆文婷和秦波,后者身上就闪烁着谌容的幽默天性和讽刺才能。谌容用嘲弄的目光打量着秦波的发式、服装、眼神,用讽刺的语调描摹她那一声“我的同志哟”的口头禅,她从党史上轻敌的教训谈到为焦部长成立手术小组研究手术方案的必要,特别是她踏进陆文婷的病房,面对刚被抢救过来的危重病人的一系列夸张的动作,开口焦部长闭口时髦套话的滔滔不绝,活画出一个趾高气扬、目中无人、自我感觉良好,对人似是而非的“马列主义”、对己地地道道的“封建特权主义”的高干夫人的派头儿。没有读过《人到中年》的人听到“马列主义老太太”的雅号也能心领神会地朗声大笑,赞叹作者艺术目光的穿透力和艺术思维的高度概括力,佩服作者笔致的辛辣。

  在谌容的大部分小说中都融进了善意的戏滤或冷峭的嘲弄。她发表在1981年第四期《当代》上的《关于仔猪过冬问题》就是大家公认的短篇力作,绝好的讽刺小说。关于仔猪过冬问题,从市委书记到大队支书,层层布置,层层瞎指挥,但通知一旦传达到精细的郭大妈承包的猪场里便成了多余的废话。只要看看书中每一小节的标题,就不难感到小说的韵致,明白它不仅仅是在讽刺官僚主义:“追悼会上同儿多着呢!”“没儿子不成!”“不就那五块钱补贴吗?”“上边走什么调,咱就编什么词儿”!至于《真真假假》,那更像是一出闹剧;《献上一束夜来香》里则是俏皮话连篇;《懒得离婚》里的“神仙会”上的“名人轶闻,歌星走穴,球场风波,香菜三块钱一斤”足以让读者领教到记者们“嘴头上的才华显露于”记者部的“例会”上。

  而《走投无路》和《减去十岁》,是谌容幽默风格的集中展示,也是她的小说中讽刺艺术水平的主要代表。在这两部小说里,谌容不再拘泥于传统的现实主义对现实生活图景进行如实描绘的约束,采用了新的着数,主要是运用了怪诞的手法。毫无疑问,这是受到了西方现代派文学的影响和启发。但谌容不是脱离中国现实地作“形而上”状,用西方的文学观念和表现手法图解西方的哲学观点,表现“高于现象世界”的“抽象本质”,让人感到既“隔”又“玄”看不懂。谌容的全部创作不曾片刻离开中国现实生活的土壤。她变换手法只是为了更自由地运用十八般武艺把她从现实中捕捉到的矛盾表现得更突出,更强烈,用更简洁的笔墨包容更多的、或被传统写法不易容纳的东西,使小说内涵丰富,主题多义,一箭多雕,锋芒四射,又亲切晓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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