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荣耀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迎春花(冯德英)-第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霎时间,蒋殿人的住屋被火把包围,人们密密层层地将房子围得水桶般严实。怒吼声宛如爆发的山洪,响自四面八方——
  “老狗头蒋殿人!快出来!”
  “你这杀人犯,把你骨头砸成粉!”
  “快出来偿命吧,反动派!”
  “开门!开门!快开门!”
  ……
  蒋殿人象掉进陷阱的老狼,在屋里急转圈圈。胖老婆鼻涕眼泪地哭道:“怎么办哪?怎么好啊?”
  十二岁的男孩子哭叫不止。
  蒋殿人突然停步,从窗棂间望着外面的火光,长叹一声:“完啦!完啦……”
  哗啦啦一阵响,院门被撞开了。群众拥到屋门口。江水山冲着门喝道:“姓蒋的!你倒是开不开门?”
  蒋殿人平静下来,点上灯,脸上显出阴冷的微笑,对老婆说:“完啦,咱们的寿数尽了!”他凶恶地揪过孩子,倒提起来,猛地向水缸里撞去。
  孩子被水呛得痛苦地呼噜了几声,就敛声了。
  胖老婆惊恐地看着他,骇然地说:“你疯啦!”“哈哈哈!”蒋殿人野兽般地狂笑,“要那杂种干什么?留后代没有用啦!你……”他摘下墙上的菜刀,向老婆劈去。
  “天哪!救命啊!”胖老婆丧魂地叫着去抽门闩。蒋殿人将她揪过来:“一块上天吧!”说着,照她头上连砍三刀。
  胖老婆的脑浆夹着长发,四迸八淌。她仰身倒进锅里。蒋殿人正要把刀向自己脖子上砍,门打开了。
  江水山手端驳壳枪,紧指蒋殿人。
  众人站在民兵队长周围,高擎着火把、提灯,后面形成长长的火龙。
  在众目虎视威逼下,蒋殿人后退了两步。他那弯曲的光上身,溅满老婆的血浆,手里的菜刀向下滴着污秽的脑汁。蒋殿人瞪着血红的小眼睛,盯着江水山,狠狠地说:“江水山!
  你这兔崽子!快滚蛋,要不我要杀死你!我疯啦!”江水山逼上一步,怒喝道:“你本来就是条疯狗!把刀放下,放下!”
  蒋殿人抡刀向江水山砍来。砰的一声,没等他刀出手,手脖子被江水山射出的子弹打折了。屠刀落在蒋殿人脚前。蒋殿人疯狂地蹿跳着叫骂:“江水山,你杀了我吧!我蒋殿人反正够本啦!哼,你以为我真救过你爹吗?呸!穷石匠,共产党!我想杀都杀不完!可惜叫江石匠留下你这末颗种子,我怎么没早砸死你……”
  “水山,民兵队长!打死他,你快打死他!这条恶狼……”众人激烈地愤怒地喊起来。
  江水山气恨得浑身发抖,面色铁青。他拿枪的手颤动着指向敌人——他又放下了,轻蔑地说:“打死你这个落水的疯狗,用不着费子弹!痛快死了也太便宜你这个老反动派!把他绑起来,押走!”
  人们刚要上前,蒋殿人跳上灶台,狂吠乱骂:“你们这些穷棒子!等着吧,共产党的香烧不了几天啦!天就要变啦!不等我全家的坟头长草,就有人替我报仇!你们是天生的穷种子!共产党救不了你们的命,挖不掉你们的穷根……”
  叭叭叭!三颗灼热的子弹,从江水山枪口里愤怒地射出来。蒋殿人嘶声叫着摔倒在他胖老婆身上。
  孙承祖闷头喝了几盅酒,最后一倒酒壶,里面空了。他气恼地把锡壶掷到炕上,一仰身,颓丧地躺下了。
  他和蒋殿人事先有万无一失的把握,能将四万多斤公粮化为灰烬。岂知一个衰弱的老头子,竟没命地救出粮食,损失的最多有千把斤,并且把蒋殿人的命也断送了。孙承祖感到不幸中之大幸,是蒋殿人没向共产党屈服。否则,连他孙承祖和“刮地皮”一伙,也要遭杀身之祸了。接连两次大破坏都未成功,党羽又前后丧生,使孙承祖感到悲哀,丧气。他怕村里为此起疑,一直窝藏在地洞里,吩咐王镯子行走谨慎,常在外面听风声。这样过去了两天,没有风吹草动,他这才舒口气,爬出来松快一下。
  过一会,王镯子回来了。她脸子很阴沉地说:“他奶奶的!参加追悼会的有好几百人,送葬时全村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去了!死个老头子,就和死祖宗一样,好多人哭出了声。”
  “谁在会上讲话?”孙承祖留心地问。
  “曹振德不在家,还有谁?一只胳膊的!”
  “他说什么?”
  “还是那些话,要大家不流泪,使出吃奶的劲打反动派……”王镯子又骂起来,“这个四肢不全的江水山,国军来了先把他那只右胳膊砍去,再叫他挥着枪,‘向反动派开火’!”孙承祖沉闷地说:“国军来了还能留着他的头?不知怎么闹的,为什么还打不过来?老在西面停着?”
  “谁说的不是?你舅走了也不来啦。你还说北河发大水国军就来了,水发过一次啦,连影也没有。幸亏早和江任保拉扯上,不然,过几个月我肚子大了,就……唉!”王镯子抱怨地伤心地说,“杀人家没杀成,落得我家两口送命……”“你想妈啦?”孙承祖揶揄地冷笑一声。
  “那老东西死就死啦,不打死她把我也抓了……可我哥……”
  “那也是他自己找的!”孙承祖气恨地说,“不提这些啦,以后要紧。”
  “那你打算怎么办?”
  “国军老不过来,我也要走了。”
  “走?你走,撂下我,我跟谁去?你不能走,在家老老实实躲着,别再动他们好了。”
  “不动办不到,我不是一般的国民党员!杀不尽共产党,就没我们的天下!”孙承祖咬着牙根说。
  “天哪,我可怕啦!”王镯子呜咽起来。
  孙承祖想了一想,安慰她道:“好,我不走。叫共产党吓跑了,不是好汉,也没完成党国交给我的任务。”他转脸问她:“孙俊英今天去送曹冷元的葬没有?”
  她才不出这个门。”王镯子心里又酸溜溜的了,“你老和她去胡闹,能管屁用!”
  “这是烧热了再打铁,看她的表示对我算贴心了。再加一把劲,就是我们的人了!”孙承祖思忖道,“现在咱们是单枪匹马,非把她拉住不可。”
  “你小心她的肚子再大了。”王镯子说着扭过身。“这你放心,她在牟平时就不会生孩子了。”孙承祖淡漠地笑笑,又嘱咐她,“老东山改变了态度,你以后少去。”王镯子愤慨地说:“我还多去干什么!幸亏你有话在先,我鼓动他时从来没说露骨话,不然又是麻烦。老东西,怎么冯寡妇没憋死他,今儿还拄着拐来开追悼会……”
  掩埋曹冷元老人灵柩的那天,夕阳斜射时分,去桃村支前的人们回来了。春玲来到家门口,门锁着,她忽闪了几下睫毛,就抱着扁担朝儒春家里来了。
  “奇怪,怎么门没闩?”春玲打量着瓦门楼底下虚掩着的大门,惊异地自语道。她小心地推开门,防备着门后的狗的袭击。但是这次却不见有狗声,她大着胆子跨进门槛:狗没有了。
  春玲把扁担靠墙别好,轻脚走进屋门,眼睛突然瞪大了!朝着门口的正间的北墙上,她从前来此首先刺进眼里的那张满布苍蝇屎的灶王爷画,消失了;代替灶王爷的,是一张不大的戴着八角帽的毛主席的肖像。骤然,春玲浑身通过一股强烈的暖流,觉得这屋子特别明亮,与从前完全变了样。她不由地站住脚,向那张毛主席像望了一会才走进里间。春玲见一个人脸朝里趟在炕上,他的头刚剃过,闪着耀眼的亮光。春玲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寻找什么似的在这颗头上巡视一遭,才确信那条向她撅过、甩过多少次的小辫子是剃掉了,老东山留了五十多年的辫子,至此断根了!
  “大爷,你好呀!”她温和地问候道。
  老东山转过头,望着来人,愣了一霎,忽地翻身坐起,欣喜地叫道:“啊,玲子!你回来啦!”他立刻下炕。对方的反应感染了姑娘,她拦住他,亲切地说:“大爷!你快趟下,你有病……”
  “没病,我快好啦!”老东山坚持要下炕,推让了好一会,春玲落坐炕沿后,他才坐定了。他见春玲身布旅尘,还带着包干粮的包袱皮,即忙说:“孩子,你是才回家……快做饭吃……”
  “不用,大爷!我不饿,饿了我自己会动手……”春玲拦挡住他,突见老东山的眼睛闭紧,泪水淌了出来。她吃惊,急问:“大爷!你怎么啦?”
  “哦……”老东山不顾害羞地在未过门的儿媳面前拭着老泪,“我对不起你,玲子……”
  春玲深深被老头子的行为打动了心,眼里闪着泪花,激动地说:“大爷,别难受,过去的事就算啦!”
  老东山装上烟锅,春玲给他点上火。他抽了几口,沉痛地说:“玲子!你大爷自以为聪明一辈子,糊涂事都叫我干啦!过去,你们当干部的不管说什么,我是半个心听着。我眼睛只瞅着自己的几亩地,也把别人看得和自个一般大。这次我病了,不听你、你爹和水山的话,找冯寡妇——那个糟蹋人的坏蛋——来跳神,差一点把我的老命害啦!我只以为活不得了。幸亏水山大侄找来药先生,救了我这条命!唉,直到要做鬼了我才知道痛啦!这些天我前前后后想了多少遍,觉着从前我错啦,错在没全听共产党的话上。神仙是骗人,亲戚不顶用,王井魁能把亲生娘打死,只有跟着共产党,受不了骗,没有坏处,净得好处!唉!你大爷算转过这个弯来了,以往对共产党不自愿的事,都该自愿才对。我求闺女你,别忌恨大爷,别不理睬我……”
  “大爷,你放心!”春玲亲热地说,“过去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俺爹俺姐也批评过我,爱动脾气,性子太倔……好啦,大爷!往后咱们齐心协力,一块打反动派……嗳呀,我真高兴呀!”
  老东山和未过门的儿媳妇,父女般地谈着,似乎他们之间过去并没有发生什么纠纷和不快。
  “大爷,俺大妈和俺哥嫂他们呢?”春玲以一家人的情感称道着。
  “你哥你嫂都下地啦,你大妈抱着你侄子,到看孩子组给妇女变工队哄孩子去啦!”老东山用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