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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上帝！两个女人在互相吹捧。”Adrian 在一旁打趣。
“就是漂亮嘛。”娜姆道，“难道你要我说丑？”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Adrian 否定，“你们让我拥有了世界上两个最
美丽的女人。”说着，他在姐姐和妻子的脸颊上分别吻了一下。然后又想起
似的：
“不，是三个，还有欧巴。我去看欧巴烧菜，让你们两个女人彼此痛痛
快快地赞美。”
“他是个调皮的家伙，小时候就这个样子。”凯瑟琳望着弟弟蹿进厨房
的背影，笑着对娜姆说。
娜姆此刻的注意力却都集中在姐姐凯瑟琳的身上。她很欣赏这位豁达而
平易的女律师，觉得和她在一起没有距离感和拘谨感，虽然她们相识不过十
分钟，但直觉告诉她，她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直觉并非某种神力所操纵的
自我意识，而是人依据自身的阅历、经验、价值取向，对他人和事物作出的
瞬间判断，往往具有很高的准确性。
两个初次见面的不同国籍的女人谈话，话题很容易涉及到各自的国家，
而彼此又都能够满足其好奇心和求知欲。凯瑟琳对娜姆讲起美国人的风俗习
惯，说他们的友谊发展很快，到美国人家里作客尽可以无拘无束，也可以和
他们共度假期或一起生活，但也用不着认为因此而有义务同他们保持终生的
友谊。美国人请客多用电话邀请或当面提出。一般都应让主人知道你是否接
受邀请，不论业务上的，还是娱乐方面的邀请，都应准时参加。美国人时间
观念很强。礼物永远是受欢迎的，但除了节假日等特殊日子，人们通常不送
札。不过，到人家里住一晚或度周末，习惯上要送女主人一点小礼物，一本
书，一盒糖，一瓶酒即可。这些最普通的习俗礼节，对于初到美国的娜姆来
说十分重要。她用心听着，用心记着。然后，娜姆也尽其所知地向凯瑟琳讲
起了中国。。
说着话， Adrian 帮女佣把饭菜端了上来。有美国东北部的蛤肉杂烩，
有宾夕法尼亚州的飞禽肉馅饼，有西有部的烤肉排骨，有印第安人的烤玉米
粒，还有意大利的通心粉，墨西哥的豆肉和匈牙利的蒸肉。为儿子的归来接
风洗尘，更为欢迎儿媳娜姆，欧巴亲自下厨烧了两道她拿手的夏威夷名菜。
一道叫“波伊”，是用塔罗树根蒸熟捣碎后制成的浆状食品，欧巴告诉娜姆，
别看它外表不佳，但吃起来却美味可口。另一道叫“卢奥”，是将鸟肉、可
可、牛奶和塔罗树叶放在一起煮成的食物。Adrian 向娜姆介绍说，这张餐桌
上几乎荟萃了美国各种著名的风味菜肴和美国人喜爱吃的外国食品，这在他
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沾了娜姆的光。通常，刚从东半球到西半
球，人都会感觉自己像是生了病，但既不发烧，又不觉得身上哪个部位疼痛，
主要症状是昏昏沉沉，乏力感相当明显，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来，甚至有点头
晕，食欲明显下降，看着闻着香喷喷的饭菜就是不想吃，勉强咽下去还会有
点恶心。人们叫它“时差病”，英文是JetLag，译成中文就是乘喷气飞机高
速飞行所引起的身体生理节奏的破坏，医学上称之为“无局限性症状”。也
许是因为睡了一觉，或是心情的缘故，娜姆的胃口特别好，吃得肚满肠肥。
吃过饭，一家人来到客厅。女佣端上咖啡，又按娜姆的要求，为她泡了
一杯中国的菊花茶。欧巴和凯瑟琳看来对原始的摩梭部落特别感兴趣，一再
地问这问那。提到家乡和族人，娜姆的兴致极高，说得眉飞色舞，也很动感
情——
摩梭人一直归属纳西族。摩梭的先民为“摩沙夷”，是源于中国西北高
原古羌人部族中向南迁徙的一个支系，现居住在川滇交界的泸沽湖西北部的
四川省境内。泸沽湖，也叫左所海，面积77700 多亩，海拔2685 米，平均水
深40 米。湖湾迂回，烟波百里，青山环抱，湖水清淡。春天，湖水是翠绿的；
夏天，呈碧绿；秋天，变为蔚蓝；冬天，又深成湛蓝色。有时，一天就会变
换几种颜色，是名副其实的魔幻湖。一位著名作曲家在湖畔生活了整整一年，
创作了题为《水》的乐曲，用优美的旋律，表现了泸沽湖的风韵和摩梭人的
纯洁。湖中有三座岛子，最大的是阿侯岛，其次是木侯岛和左所岛，清光绪
末年，永宁土司在阿侯岛上建亭台楼阁，四周筑城垣碉堡，取名海波寨，如
今早已不复存在了。在摩梭人的神话和传说中，山水崇拜尤为突出，如传说
湖北岸巍峨的狮子山是一位女神，她和摩梭女人一样没有丈夫，与附近的几
个男山神过着阿夏式的婚姻生活。每年农历三月十五日和七月二十五日，摩
梭人要以隆重的仪式驾独木舟游湖并登狮子山祭女神。同时，男人和女人在
这些活动中物色自己的意中人。
摩梭人至今仍保留着古代原始社会时期具有的早期对偶婚特点的阿夏婚
姻形态和母系氏族公社时期的家庭生活方式。整个家庭成员都是一个始祖母
和她的姐妹的后裔，母系血缘纽带是维系母系家庭的基础，血统依母系计算，
财产按母系继承，由母传给子女，舅传给甥男和甥女。母系家庭的成员可包
括祖母及其兄弟姐妹，母亲及其兄弟姐妹，兄弟姐妹和姨兄弟姐妹，以及姐
妹们的子女等。男人的身份是舅祖、舅舅、兄弟、母亲的儿子或舅舅的外甥。
每个家庭有一个家长，摩梭人称“达布”，通常由年长或能干的女人担任。
诸如安排生活，管理仓库，接待客人，主持分食等均由她掌管。女人还是某
些宗教活动的主持者。每天吃饭之前、生孩子、儿童满十三岁行成丁礼，以
及为过继养女、养子而祭祀祖先时，多由主妇或其他女人负责。每年一次的
祭仓神、祭灶神，也由她们出面。在兴建新房后举行的迁居仪式中，由主妇
背运象征祖先神位的锅庄石，并由她在新房的火塘里点燃第一把火。摩梭人
认为“女子是根种，缺了就断根”。因此在缺乏女继承人时，主要采取过继
养女的办法续嗣，只有少数家庭，由于过继养女发生困难，才被迫过继养子
来维系家庭世代。在过继的养女中，多数又是分居的姐妹的女儿，其次是同
一母系血统的家庭女子。人们认为母亲及其兄弟姐妹，同母兄弟姐妹和兄弟
姐妹等母系成员，才是最亲的人。摩梭民谚说：“十五的月亮，最亮时只有
一晚；母亲对女儿，一辈子都明亮。”“锅庄是大的，要经常祭；舅舅也是
大的，要经常供养。”
摩梭人对家庭财产，实行全家集体所有，平均分配的原则。男人女人在
财产面前处于平等地位。在家里，一般按性别和年龄自然分工。女孩在十三
岁“穿裙子”以前，作为辅助劳动力，做一些牧放牲畜等轻微劳动；青壮年
时期，便承担主要农业生产，组织和管理家庭生活等繁重劳动；年老以后大
都留在家里，饲养猪鸡和照顾小孩。男孩主要是牧放猪羊；到了青壮年，一
部分时间从事农业生产，一部分时间赶马经商；男人年老以后，以放牧大牲
畜为主，并在农业生产上做些指导性的工作。家长历来都是由全家成年男女
协商产生。对重大事情的处理，家长不能独断专行，必须经全家成年男女共
同协商决定，只不过当家长的意见受到更多的尊重而已。在家长的指挥下，
所有成年女人，无论有无孩子，也不管孩子多少，除了参加紧张的农田劳动
外，都要利用夜间或农闲，共同参加绩麻、纺线、织麻布的劳动，为全家人
缝制衣裤等穿着，衣服缝制好以后，先分给最需要的成员，然后再给其他人。
成年女人需要赠送给男阿夏的麻布裤子和麻布腰带等物，一般使用本人自种
自织的麻布，也可以从集体的麻布中取出一部分，由自己抽空制作。吃饭时，
由家长主持分食，家长不在场，由年老的母亲或年长的姐妹掌勺，男人是不
动手的。吃好一点的食品，不管大人小孩一律均分一份。
“哦，伟大的共产主义！”Adrian 欢呼。
“摩梭人是世界上最民主的。”凯瑟琳赞叹。
“难道就没有什么事情不需要集体讨论的吗？”欧巴疑问。
“有。”娜姆回答，“这就是家里的各个成年男女，同什么人结交阿夏，
家长和长辈一般是不过问的。”
成年男女较多的村寨，每当夜幕降临，便出现一派热闹繁忙的景象。男
人们匆匆忙忙出访女友，女人们则准备食品，整装，期待着自己的男阿夏来
访。前来访宿的男人，全由当家的主妇和女子本人出面接待。个别女人的长
期阿夏，也可以进入正房，在中心火塘旁就坐，同女人的母亲、舅舅等老人
聊天，喝茶，然后才去女阿夏的卧室住宿。若是女人的临时阿夏，他就直接
到女人的卧房。家长对每个成员的长期阿夏均一视同仁，不分厚薄。
摩梭的成年男人多穿藏服，老人穿无领长衫，外加青布领褂的民族服装。
女人上穿短衫，下系百褶长裙，腰束带子，背披羊皮，并用牦牛尾巴上的毛
编成粗大的假辫，盘于头顶，再在假辫之外缠上一大圈蓝黑两色丝线，后垂
至腰部，美观大方。
因当地盛产木材，房屋建筑都是木质结构，山墙用圆木或方木垒成，顶
用木板覆盖。这种房子坚固耐用，可以抗震。摩梭人称为“木楞子”。一般
家庭修建两栋房屋，即正房和畜厩。比较富裕和人口较多的人家，还要再建
一栋正房和一栋喇嘛专用的经堂，合成一个院落。正房一般由主室，上室，
下室，后室，仓库组成。主室是全家活动的中心，设有火塘，供做饭和取暖
用。火塘周围的木板地铺，是老年女人和儿童的固定睡处，也是吃饭，议事，
举行宗教祭祀和接待来客的地方。木板地铺上有两根支撑正房的木柱，右边
一根称为女柱，左边一根称为男柱。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