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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烦躁,她却不能随意四处走动,只因她害怕在这个节骨眼上撞上比阎王还要难缠百倍的韩三郎。
聪明如韩擎,应该很快就能察觉出她的不妥。
她惹不起,躲倒还是有办法的。
突然,前厅哐当一声巨响。嘉穗惊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小厮跨进门来,福了福身:“格格,有人要借宿。”
嘉穗惊魂未定,蹙眉:“借宿找住持。”
小厮还要说话,却蓦地脸色一白,僵住不动了。
嘉穗一抬眸,便见一个高个的男人从门槛外跨了进来。
那男人身形挺拔,五官硬朗,一双鹰眼似笑非笑地扫了扫内室,很快锁住了嘉穗。
“哟,辜太太,俩时辰不见你这派头倒是涨了不少啊。”他双手插兜,斜倚门框,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嘉穗紧了紧嗓子,故作镇定地回望韩擎,不说话。
韩擎笑了:“怎么,怕我?”
嘉穗冷了眸子:“送客。”
小厮下意识地抖了抖,没有动作。
嘉穗怒喝:“其他人呢?”
韩擎道:“别嚷嚷了,你们的人,不在。”
嘉穗呼吸有些不稳。他们的人,不在?大人独自一人上了小鸳鸯天,一个侍从也没带,那么此番跟随来鸳鸯天的侍卫又去了哪里?
眼前这个痞子模样的男人,比她想的还要可怕。
韩擎自顾自找了一张靠背椅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眯眼看嘉穗:“看来阎王的眼光不太好。”
嘉穗警惕地盯着韩擎,只听他继续道:“细看你与书玉长得不像。”
她一愣。
他顿了顿,又道:“书玉比你漂亮多了。”
她脸一黑。
他咧了咧嘴:“单就看眼睛,书玉的眼就比你好看得多。你看看你的眼,得累积了多少阴谋诡计才会这么阴暗啊?书玉的眼看着就像清潭,舒服。”
“再看你那五官组合,太生硬,一看就是假的。你瞧瞧书玉那五官,叫人看了一眼忍不住再看第二眼第三眼。”
“最主要的是气质,书玉的气质就像月亮,你嘛……”他顿了顿,最后吐出几个字,“叫人觉着像个影子。”
嘉穗心内翻江倒海,强忍着才没有当场发作。
她最恨别人拿她与谭书玉做比较。她借着书玉的脸磨了骨,偷来了五官却偷不到神韵,让书玉作了影子可自己却活得更像个见不得光的影子。
她注定一生飘零,可凭什么谭书玉偏能过上顺风顺水的生活,还有那样一个爱人相伴左右?
她不甘心。
忽而,嘉穗冷笑一声:“你这些话说给我听有什么用,为什么不说给谭书玉听?不敢?”
韩擎懒懒地以臂枕首:“你要是愿意把这些话转述给她我也没意见,这样不劳我动手,辜尨先把你结果了去。”
嘉穗气得脸色发白。
“还有一个事。”韩擎慢条斯理道,“你以为阎崶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你?”
嘉穗的指尖嵌进了掌心。
“因为他把你当成了他老师的外孙女,谭书玉。”
韩擎冷眼看着嘉穗强忍着怒意与他对视,心道,差不多了。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果然经不得激。
他稍稍一挑,她的阵脚就全乱了。
蓦地,他无法控制地想起了另一个人,明明也是这一张脸,为什么面对他的各种伎俩时总能一眼识破。
猫一样的女人。
半晌,他收回思绪,缓缓道:“你们大人上小鸳鸯天要取的那样东西,我有。”
嘉穗心内暗惊,语气发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韩擎笑了笑:“不就是那半面地图么?”
嘉穗心脏停跳了半拍,只听他又道:“现在,那地图就在我身上。”
韩擎看向嘉穗,笑得玩味莫测:“你可以想一想,怎样才能让我心甘情愿把地图交给你。”
小鸳鸯天晨光熹微时,书玉醒了。
辜尨睡得正酣。她小心地把他环在她腰间的手拿了下来,自己披了外套悄悄下了床。
她于睡意朦胧中被一首歌唤醒。
这首歌她不陌生,东瀛的语言,日式的和歌,以及那个由女子唱出来的婉约的音调。
不同的是,此刻窗外歌声的调子里夹杂了几分雀跃的幸福。
书玉走上木廊,便见隔着窄窄一条道的相叶加代赤足坐在木檐下,细白的小腿晃荡在冰冷的空气里。
可她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冷意。
“加代?”书玉试探地叫了一声。
歌声停了。
加代转过头看向书玉。她的脸被风吹得起了红丝,然而脸颊上羞涩的红晕依然清晰可辨。
“书玉,这里的佛真的很灵。”加代扬起脸,“我和秀明君在一起了。”
书玉一愣:“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昨夜。”加代轻声道。她的眼里泛着潋滟的水光,明媚极了。
昨夜?书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昨日傍晚时分,夜十三杀死了礼宫秀明,加代又是如何与礼宫秀明共渡了一个夜晚?
书玉下意识转头去看礼宫秀明的窗子。
这一看之下,她又生生一愣。
属于礼宫秀明的那扇窗子此刻摇曳着晕黄的烛光,烛光旁隐约立着个瘦高人影。
虚空中,传来了一阵似有若无的猫头鹰的啼鸣。
第109章 Chapter10。 心如惴惴
檐廊上的风呼呼刮过; 带着几点冰渣子,擦得人生疼。
书玉的脑子有些乱,她定了定心神; 转头对加代道:“这里很冷,我们进来好不好?”说罢握住了加代的手。
长时间暴露在风雪中的柔荑凉得刺骨; 寒气顺着肌肤相贴处传了过来,激得书玉打了个哆嗦。
加代回头依依不舍地望了望礼宫秀明的窗子; 终是点了点头:“好。”
书玉拉着加代走进了楼内,顺带拉拉上了通往檐廊的竹门。竹门一合; 风雪之声瞬间小了许多。
加代似乎这时候才觉察出冷来; 周身不可控制地打着哆嗦。
书玉不由蹙眉; 下意识便要领加代去屋里喝一杯热茶; 但转念想到辜尨还在睡; 私心里不愿外人扰了他睡眠,于是道:“你的房间在哪里?我送你回房间吧。”
加代踉跄了两步; 借着书玉的胳膊这才挪动了步伐; 再抬眸; 眼里满是歉意:“给你添麻烦了。”
加代的房间就在书玉房间楼下,正好和亚伯相邻。
进得房间; 书玉倒了满满一盆热水给加代暖脚; 又泡了一杯热姜茶为加代祛寒。
热气活络了筋骨,加代原本苍白的肤色渐渐红润起来。
书玉瞅着加代差不多恢复了过来; 于是状似漫不经心道:“恭喜啊; 秀明君终是被你打动了。”
加代捧着姜茶; 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幸福是我强求来的,不晓得能不能长久。”
“你们昨夜……一整晚都在一起?”书玉小心翼翼地问。
加代微红了脸,继而点了点头。
书玉微微一愕:“你们……”
加代低下头,嘴角噙了笑:“就是你想的那样。秀明君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我一点也不后悔。”
书玉一时语塞。她分明亲眼所见礼宫秀明气绝身亡,可眼前的小女子却与他同榻缠绵了一宿。
加代一言一行不似作伪,书玉不禁怀疑,难道天台上发生的一切皆是幻觉?
怎么会有这样真实的幻觉?
书玉想不出头绪,却听加代压低了嗓音在她耳畔道:“书玉,你的第一次,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一番话问得书玉愣了愣,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加代问的是什么。
她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怎样答。
抬眸便撞上加代隐秘期待的眼神,书玉不禁有些微窘,于是搪塞:“太久了,记不清了。”
加代有些失望:“这么重要的时刻,怎么就记不清了呢?”
书玉轻咳一声,别过了脑袋。
加代又道:“我不知道其他人的第一次是怎么样的,但是我的……和我先前想的很不一样啊。”
书玉心里一咯噔:“怎么不一样?”
加代看上去有些迷惑,她望着书玉,不答反问:“书玉,你的第一次是和你先生吗?”
书玉窘然,不过依然答道:“是。”
“他是你很喜欢的人吧?”加代的眸子静静的,“你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对不对?”
书玉点头:“是。”
“所以,你把自己交给他,心里也是快活的,对吗?”加代又问。
书玉不明所以,却没有打断加代:“对。”
加代忽然没有了声音。
好半天,她才再度开了口:“我原以为,我也会和你一样。可是当我真的把自己给了秀明君,我又觉得不快活。”她的眉宇间隐隐透着焦灼,“我有些害怕。”
书玉松了一口气,笑了:“傻姑娘,你开始患得患失了。”原先远远地看一个人,只要看着他,心里就欢喜,如今得了一些甜头,自然下意识想要更多。
但心里也明白,那个人不会给自己再多了。
于是惴惴难安。
加代也轻轻地笑了:“如果秀明君待我能像你先生待你,那该多好啊。”
书玉莞尔:“每一个人的幸福都是不一样的,你在羡慕别人,也许别人也在羡慕你。”
“我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加代苦笑,“秀明君都不愿意娶我。”
书玉看着加代,柔声道:“你会遇到你的良人。”那个人绝不是礼宫秀明。
加代噗嗤笑了出来:“好啊,不过我要先向佛祖许一个愿——我希望这场雪不要停,让我和秀明君留在这里,永远不分开。”
书玉看着加代满怀希望的面庞,不由暗叹了一口气。她也想向佛祖许愿,希望这场雪快些停,让她和她的辜先生早些离开这个地方。
两个心愿,同样赤诚,若佛祖当真听得到,又会许谁得偿所愿?
突然,窗外哐铛一声巨响,书玉和加代都吓了一跳。
“什么声音?”加代惊疑不定地看向书玉。
书玉眉头微蹙,走到窗边打开了半扇窗子。那声巨响是从隔壁的小楼传来的,听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