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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情节的开展,人物的内心世界揭示得更为丰富、更为具体,这就在人物的内在和外在的统一上把人物的性格表现得更突出、更鲜明、更完整。此外,作品富含极强的乡土色彩,其中所描写的山川树木、房舍建筑、风俗习惯、服饰饮食,均含有浓郁的台南农村风味。
应该说,这部小说依然有着作者自传的影子,但并没有囿于作者个人经历的客观叙述,而是开始把个人的真实感受和时代风云结合起来,并渗入作者对历史与现实的一定见解,进而透视出在纷纭复杂的社会人生里历史长河掀起的涛影。50年代的台湾仍属于农业社会,封建思想意识还十分顽强地在社会各个角落蔓延,封建包办婚姻现象十分严重。作品中人物的爱情悲剧是在深广的社会悲剧的背景下产生和展开的,两位青年又自觉地将争取自身幸福的斗争和改革落后的社会联系在一起,就寄托着他的人生向往和美学理想,以及对封建习俗的否定态度。把自己亲身经历的旧故事,拿到50年代来写,其缘由可在作者在为《笠山农场》写的一篇自序阐述中看出。该文写于1959年春天,从行文语气来看,似乎是为什么出版的机会而写的:
出一部书,好像应该说一点什么。事实那是多余的;因为作者想说的话,应该在书里就已交代清楚了,有什么心愿,有未了的事情,贤明的读者会由那里看出来,这里又何须画蛇添足?
但是好像有点婆婆妈妈,倒的确有几句话想说说。
像本书所处理的问题——同姓结婚的问题,究不知它是新还是旧,据作者所知,似乎前此并没有人在这方面提起过。由这一点来诽,问题好像还是新的;实际它在我们今日的社会上却是相当普遍而尖锐。问题是“古已有之”的,只是在我们那“老死不相往来”的静的农业社会悄悄地溜开了,却把它单独撇在那里,让我们的青年去吃苦头。它之新,只在处理上而已。时在今日,当全世界都在推行农业机械化和利用原子能改良品种,而我们却还停留在“同姓不可以结婚”的阶段里,宁非可叹?可恨?它之新,作者是否可以引以为荣呢?
话虽如此,相信必有不少我们的长辈将自作者及本书为荒谬绝伦,为伤风败俗,这就教人不能不投笔而彷徨,握腕而吧息了!参见《钟理和全集》第4卷,(高雄)财团法人钟理和文教基金会发行,春晖出版社1997年10月第1版,第290—291页。
作者是以“可叹”、“可恨”的心情,借旧的故事呼吁改革还很落后的台湾农村的经济和精神面貌,跟上世界发展和进步的步伐。因此,旧的故事含有新的意义,对当时那些为封建罗网束缚的台湾青年来说,无疑能起到鼓舞的作用。《笠山农场》所反映的时代虽已过去,它所张扬的反封建精神却常习常新。
总体上说,《笠山农场》是钟理和一生的生活经验和艺术积累的结晶,代表着他思想和艺术上的最高成就,也是50年代台湾文坛不可多得的优秀现实主义作品。这部长篇与钟理和别的文绩相连缀,使他成为50年代台湾文学最突出的代表,对台湾乡土文学的转接起了重要的作用。
在这里,我们还有必要说说钟理和1956年春着手创作的另一部长篇小说《大武山之歌》。
通过创作《笠山农场》,钟理和觉得长篇可以自由发挥,不受限制,易以为力。只有长篇才能尽量容纳一个人心中所要说和所想的东西,所以值得“呕一番心血”。他计划再以长篇小说的形式写台湾人一家三代的故事,总称为“台湾人三部曲”。钟理和曾在信中向诸文友说了自己1958年的写作计划,“决计抛开短篇试将全力向长篇发展”,头一篇即是这个《大武山之歌》。
《大武山之歌》完全脱离了钟理和本人的个人经历,视野更为广阔。据钟理和本人向文友们透露,《大武山之歌》的内容是描写“一家三代在起自光绪末叶至今约七十年间生活和思想的演变”,其中第一部自开首至七七事变前后一段,字数暂定二十万字。但钟理和的顾虑是:“以我现在的体力、时间和环境,似可写到十万字左右。还有一点,历史资料很多都须靠图书馆始克补充。这将使我的写作不能顺利地进行。不过我将尽力做去,也希望各文友多多助力。”我们现在所见的《大武山之歌》情节计划表中预计写的时间跨度为1893年到1923年共三十年。钟理和只写了一个开头,大约五千字,时间是1893年(光绪二十一年)夏历正月十五,主要叙写对象是一个名叫吴增和的老人。吴增和的曾祖一百年前带了一把镰刀、一把锄头和一支铳,离开嘉应州原乡老家,携家带眷,搭了帆船来到南海的孤岛,最终迁到中央山脉奥地山麓下一个河流出口处的沿河地带定居下来。吴增和眼看着村子在他们的照顾之下成长和繁荣起来。后来他又改农为商,一心经营药铺。几个孩子中现在有女儿玉招和小儿子庆庭在家。玉招柔娴贞静,分明贤淑,事亲至孝,持家有方;庆庭气宇轩昂,果断大胆,对人虽和气但不亲切、虽诚谨但不客气、虽不一定轻率却不能容忍,做事则更是刚愎自用,不但嫖、赌、酒样样精通,说到“滋事和杀人”一事,庆庭更是不甘后人,“他和枪和刀,已是结下生死缘,几乎是行必随身,卧则当枕”。这让吴增和大伤脑筋,“他日日为庆庭的冒险提心吊胆,深恐万一发生不测,那将如何是好?”元宵佳节的早晨,吴增和突然听到一声枪响。这又让他心生疑虑起来……
其实,我们还是可以通过钟理和为我们留下的“情节计划表”,对《大武山之歌》的内容作出初步的了解。计划表中有故事发生的时间和主要情节内容,并标有主人公的年龄,推理起来,当是指的吴庆庭。具体如下:
光绪十九年(1893年),二十岁
十五日赌博场。大安药房与吴增兴。枪声。方进发拣棺材片,“考白仔”与一群年轻儿女。再进赌场。郭松坚来见。冬,庆庭结婚,场面与穿插。
光绪二十年(1894年),二十一岁
夏历六月,中日交战。
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二十二岁
“三月二十三日”澎湖沦陷。
“四月十七日”“马关条约”割台。五月台湾民主国诞生,万民腾欢。唐景崧任大统领,年号永清。蓝地黄虎旗。
“六月一日”清朝李经芳与日方桦山资纪于基隆港外德船内办理移交。
日军上陆,风声鹤唳。
“六月八日”基隆失守。景崧由淡水搭德船遁归厦门。
蝗虫飞来。谣言四起。
贵娣出生,不能逃难。
“十月十日”府城沦失。
再逃难。逃难与秩序。家庭问题。
庆庭与金鸾烽火中作乐。
郭松坚自卫与自治的建议。
“十月十一日”日军枋寮上陆。
“十六日”凤山失守。
“十九日”刘永福乘英船フトリス号逸去。
烧焚与捕杀。
劝降与归来。
迎接日军。军人的狙击。
第二次的迎接。
宣抚与搜捕,缴纳菁稿,国王庙一场虚惊。
“十一月十八日”台湾及澎湖二岛住民退去条例的布告。
名治二十九年(1896年),二十三岁
选择与彷徨。人心动摇,抗拒与暗杀、追踪与缉捕。金鸾嫁。捉奸。
“一月三十一日”设三县一厅。
郭松坚行踪飘忽。
“十一月十九日”郑吉生偷袭凤山。
名治三十年(1897年),二十四岁
“一月十日”再袭凤山。紧紧追缉。
暗杀陈金来。
朋友夜会,忠告与分别。
海清出生。
名治三十一年(1898年),二十五岁
经营糖廍。
“六月十八”置三县三厅。
“十一日”政府开始肃清南部地方“土匪”。
“十二月十八”林天福、林少猫袭潮州办务署。
名治三十二年(1899年),二十六岁
邂逅与冥想。放弃武器。
海祥出生。
名治三十三年(1900年),二十七岁
日人、村人合谋诱杀番人于“永丰”交易所。
床下巧遇。
徐福妹受吓生病。死。
名治三十四年(1901年),二十八岁
开始放荡。糖廍荒怠。
第二次南部大肃清。
名治三十五年(1902年),二十九岁
海清死。更放荡。
公布糖业奖励条例。
争风吃醋。
赌。输得精光。
反省。
名治三十六年(1903年),三十岁
整顿廍务。修理糖灶。
第二次结婚,娶妻周凤招。
名治三十七年(1904年),三十一岁
父亲吴增兴死。海祥六岁,性格渐露。常抱一犬坐于大门前,喃喃说道:“一村人恨我自己,我自己恨全村人。”
名治三十八年(1905年),三十二岁
バルチツク舰队驶过台湾海峡。戒严。
“制糖场取缔规则”公布。会社创立。烟酒公卖。
名治三十九年(1906年),三十三岁
秀娣出生。海祥八岁,入村塾就读。喜逃学。
名治四十年(1907年),三十四岁
凤山线开通。制糖会社铁道渐展。
庄派出所设立,剪去辫子。
名治四十一年(1908年),三十五岁
纵贯线二百七十哩开通。禁止制糖。
海祥十岁。入公学校。
名治四十二年(1909年),三十六岁
再申禁令。糖廍停止。
废止大阴历。小情人们。二雄相见。
名治四十三年(1910年),三十七岁
死产。
经营